谢云烟蹙眉：「你在笑什么？」

谢鸢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单手按在谢云烟的背部，凑近了她耳边轻言细语道：“他在求你……求你救救他，求你不要不管他！”

陶子兮的肩膀依旧不停抖动，哆哆嗦嗦着：“求魔尊饶我一条贱命……”

“好可怜呐，若不是你双眼失明，本座真想让你看看，这丧家犬是何等惨状！哈哈哈，当真是好笑！”谢鸢放肆狂笑着。

谢云烟听着她愉悦的笑声，心中陡然生出恶寒：「你就这么喜欢折磨人？」

谢鸢凝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她低着头，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睛充满怜悯：“好了，陶子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若是说出让本座高兴的话，本座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命。”

陶子兮心里燃起了希望。

他仰起头，露出满是血污的脸，冲主位上的魔尊讨好地笑了笑：“尊主大人。”

谢鸢嫌恶地挑了挑眉：“好脏。”

陶子兮一愣，迅速拿衣袍擦了擦脸，露出原本清秀俊朗的面庞，手指不停比划道：“只要魔尊放我一条生路，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我可以服侍您！”他说罢挺直腰，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这张脸，属实恶心到本座了。”谢鸢抬起脚，一脚踹向陶子兮的面门。

“呃——！”陶子兮被浑厚的劲风踢飞出去，空中滚落好了好圈，刚好落在看守大门的魔兵脚下。

“……”几名魔兵面面相觑，不敢乱动。

谢鸢目光移向怀里的谢云烟，手指像挠小猫下巴似的，轻柔地挠挠谢云烟的下巴，妩媚一笑：“还是这张脸最好看。你说呢？”

谢云烟阖上眼睛，并没有理会她。

谢鸢不耐烦了：“本座在跟你说话。”

谢云烟：「……」

谢鸢冷呵一声，捏住谢云烟的脸颊，让谢云烟转个方向面向自己。

谢鸢仔细观摩着谢云烟的表情。

无喜无悲，无欲无求。

表面看起来冷静淡然，那双紧抿的唇，还是掩盖不了她的担忧。

她还在可怜他！

谢鸢的眼神像淬了冰，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你们几个，把这畜生的骨头和牙齿全敲碎了，扔进狗笼里，别让他轻易死了。”谢鸢命令道。

“是，尊主。”魔兵们架着浑身软绵绵的陶子兮出去了。

谢鸢视线丝毫不离谢云烟的脸，她清楚的看见，她发完命令后，谢云烟薄如蝉翼的睫毛剧烈颤了两颤。

谢鸢心也跟着冷了下去。

待人走远后，谢鸢挥袖关闭上殿门，抱着谢云烟走进内殿。

内殿富丽堂皇。

雕梁画栋，精美绝伦。

内殿是谢鸢处理魔族政务的地方，平时无人可以进出。

正中间是块方形水池，寒气逼人，随着清风吹拂，池面浮荡起一层层黛色的涟漪。

寒池四面均挂满了轻盈鲜艳的大红帷幔，上面印着艳丽的彼岸花纹，随帷幔摆动，花朵似梦似幻，以假乱真。

两人无言以对。

谁都没出声打破沉默。

“你心疼他了。”谢鸢先开口道，语气笃定。

谢云烟身体不能动弹，头只能枕在女魔头的肩膀，心道：「我没有。」

她敢肯定，一旦她点头承认，女魔头就会立刻对陶子兮下死手！

谢鸢看穿她心中所想，嘲讽道：“云烟战神还真是挂念属下，连本座都开始羡慕你们之间的主仆情谊了。”

谢云烟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没有说话。

谢鸢道：“那你可知，陶子兮来此处为了什么？”

谢云烟道：「自然是为了救我。」

“蠢。”谢鸢冷冷吐出一个字。

“若是仙族在乎你的安危，岂会派出小小一只畜生来救你？倒不如派来掌管空间的空匀上仙，为你争取一点得救的时间。”

……

女魔头说的没错。

谢云烟快速眨了眨眼睛，吞下心中那点疑惑。

谢鸢又接着道：“再者，你失踪这五日，仙族若想救你早就派人来魔宫抢人了，何至于等到这个时候？”

谢云烟听出她言外之意，打断她的话：「女魔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鸢笑了笑：“自远古起，上神一旦陨落，四海就会陷入涸辙之境。天庭能传出你已神陨的谣言，不过是因为你早就被仙族抛弃了。”

「你说什么……被仙族抛弃？」

谢云烟满脸震惊：「这不可能！」

“只有你自己，还期盼着有人来救你。呵，像个傻子一样。”谢鸢嘲笑道，垂下的眸中暗流涌动。

傻子，她又何尝不是呢……

“你好好想想吧。”谢鸢说完，指尖轻点了下谢云烟的背，化解了定身咒。

谢云烟失去支撑之力，双手一松，整个人跌落进冰冷的寒池中。

冰水顷刻间吞噬了谢云烟的呼吸。

她扑腾着翻出水面，双手和双脚不听使唤地挣扎。

身体仿佛被人牵引着，坠落无尽深渊。

越来越深……

越来越暗……

谢鸢蹲下身子，微笑着看向溺水的人：“你仔细回想一下，天庭的人当真对你是真心的吗？你自从出生起，便是为了仙族而战。你两万岁飞升上神，天赋异禀，狡猾也聪明。你精密部署过无数次的战.争，可在这件事上，怎么就瞎了眼呢。”

“哦，对了，本座忘记了，你的这双眼睛早就已经瞎了。”

“一个瞎子，哑巴！废物！不多心疼心疼自己，还有心思心疼别人，本座该说你什么好？”

谢云烟意识逐渐涣散，强撑着一口气：「……你闭嘴。」

“啧啧，看看你现在。”谢鸢垂眸，怜悯地看向不停挣扎的谢云烟：“好可怜啊。”

「女魔头，别再自说自话了！」谢云烟紧蹙起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游出水面，双手摸到了一双靴子，而后一使力，将谢鸢也拽了下来。

面具在此刻掉落，“扑通”一声滑进寒池。

谢鸢眼瞳微微睁大了：“你……”

她本可以念诀躲避开，这一刻，她忽然犹豫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天帝亲封我为战神，是为了让我守护好族胞。而你呢，你什么也不是！」

谢云烟两只手臂死死抱住女魔头的腰，缓慢坠入池底，大有要和她同归于尽的趋势。

“不自量力。”谢鸢冷笑一声，抓紧了谢云烟的手臂：“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

谢云烟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咳咳咳！！！」

谢云烟呛了几口水，终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谢鸢瞥向谢云烟：她已经精疲力竭，没有神力的她，连一个修仙凡人也不如。

为什么她还如此不听劝告？

为什么她还能对仙族抱有幻想？

大义？苍生？天下？

呵，别搞笑了，一群蝇营狗苟，千刀万剐不足为过！

谢鸢也的确这么做了。

成魔之后，她在仙界足足进行长达数十年的的杀.戮和暴.政，早已忘了自己成神的初衷。

她杀的人，全都不无辜。

漆黑的眼珠子死死锁定住昏迷的女子，谢鸢额间魔纹泣血，连骂了几句“愚蠢”后，她单手捞起谢云烟，红唇泄愤似的啃了上去。

红衣与白衣交叠，淹没在寒池里。

谢鸢搂紧了女子的腰，朝更深处游去。

*

水牢。

再度醒来时，谢云烟意识到，身上的衣物全部消失了。

惊愕了片刻后，谢云烟听见远方传来的滴答水声和火苗的呲呲声。

等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又是女魔头干的？

这是什么恶趣味！

谢谢喜欢和支持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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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