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柳荔在房里等他,那感觉恰似外出忙碌一日的丈夫,归家时望见心爱人的喜悦。
行至寝宫门前,见小绿当值,听闻柳荔尚未醒来,颜烨刻意放轻脚步。推开房门,他蹑足行至床前,望见她熟悉的面容,心底莫名涌上安定。他蹲下身,指尖轻拂过她的脸颊,细细描摹着她脸上的线条。
指尖不慎蹭过她的鼻尖,她轻哼一声睁开眼,嗓音带着惺忪:“回来了?”
颜烨低应:“嗯。” 话音未落,便一头钻进被窝。
冰凉的朝服贴着她的肌肤,她惊得向后缩了半尺,跳动的烛光下,她像只受惊的小兽。颜烨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头印下轻吻。
柳荔嫌弃道:“外衣都不脱就上床,脏死了。”
颜烨三两下扯掉外衣,此刻更无忌惮,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一点点侵占她的温度。
柳荔哀求:“颜烨,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颜烨抱得更紧,动作愈发急切:“孤不累。” 说罢翻转身体,将她压在身下。
拍浪声在屋内弥漫,挟着声声惊呼。柳荔仿佛被托举至半空,久久悬停,无法落下。她感受到他的不同,双手死死攥住他精壮的臂膀,指甲划出数道红痕。
“你,你慢点,我……”
她的尖叫被浪声吞没,一波高过一波。
不知过了多久,柳荔的大脑彻底空白,如在云端飘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荔荔。”
“你认识风宸景曜。”
“嗯。” 她大口喘息,“颜烨,我真的不行了,放过我吧。”
颜烨低语:“你不乖,这是惩罚。”
海浪重重拍打在石岩上,击碎的碎石溅入温床。柳荔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灵魂仿佛被云朵托着,缓缓归位。她脸色潮红,双眼迷离如蒙薄雾,恰似一朵盛放的牡丹,高贵中透着妖冶的美,令眼前人痴醉。
颜烨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按住胸口,剧烈喘息着俯下身,吻住她微张的唇,喃喃道:“荔荔,你真美…… 真美……”
总是亲不够,总是抱不够,总是贪心得没有尽头。每一次都像初遇,又像末日,更像历经了千遍万遍 ,对她,熟悉又陌生。
还有那如牡丹花瓣般层层叠叠的触感,让颜烨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他本就疯了,才会如此迷恋,甘愿溺死在她身上。
“荔荔…… 荔荔……” 他一遍遍呼喊,似要将她揉进骨血,在她身上耗尽所有。
“不要…… 真的不要了……” 她累得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喃喃哀求,“颜烨…… 别……”
她越是喊他的名字,他便越是兴奋,每一声都将她推向更高处,高到触不可及,高到让她沉溺。
柳荔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颜烨…… 求你放过我…… 我求你了……”
颜烨捧起她的脸:“你不乖,这是对你的惩罚。”
她混沌地应着:“我会乖…… 求求你……”
颜烨附在她耳边:“说‘亲亲老公,不要离开我’。”
柳荔顺从地重复:“亲亲老公,不要离开我。”
“再说一遍。”
“亲亲老公,不要离开我。”
“再说一遍。”
“亲亲老公,不要离开我。”
“好。” 颜烨吻遍她的眉眼,“孤永远不会离开荔荔。”
然而,他并未停手,反而变本加厉。柳荔的哭声再次响起:“颜烨,亲亲老公,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在她含混的呓语中,这一次,他也累极,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环着她沉沉睡去。
睡梦中,颜烨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溪水边的农家院落,屋内传来呼唤:“过来。”
他走近,见她笑盈盈道:“吃饭了。”
场景转换,两人纠缠于床榻,她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彼此依偎。她的脸愈发清晰。眉目艳丽,双颊绯红。
“亲亲老公,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梦中尽是惶惑不安,直到此刻真实可触。
突然,一声惊雷炸响,劈开屋顶!
轰隆隆,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他猛地伸手去捞,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荔荔!荔荔!荔荔 !” 他嘶吼着,声线被雷声撕碎。
回应他的,唯有死寂。
又一道惊雷劈下,他从噩梦中弹起,瞳孔骤缩。转身看向身侧,见柳荔安然沉睡,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可刹那间,她的脸如水面般碎裂,化作郑侧妃的模样!
颜烨惊骇地向后猛退,竟从床上摔落,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他再次惊醒,发现自己滚到了床底,背脊撞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扶着床沿剧烈喘息,额角青筋暴跳,头痛欲裂,仿佛颅骨即将炸裂。
恰在此时,又一声惊雷炸响!他如受惊的野兽般抱住头颅,瑟瑟缩向床底。
恍惚间,他瞥见柳荔熟睡的侧颜,现实与梦境交织,让他分不清虚实。为了确认世界的真实,他踉跄起身,拔下墙上的剑,在空气中胡乱劈砍,口中只念着:“劈开这个世界,劈开……”
柳荔被屋内的巨响惊醒,睁眼便见颜烨持剑砍断了屏风,劈碎了桌椅,房间一片狼藉。他眼中蒙着一层黑气,五官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颜烨!” 她大声呼喊。
他循声转头,看清了她的脸,却仍在虚实间挣扎。握剑的手松了松,却见她的脸开始扭曲,化作无数脸谱向他飞来。他疯狂挥剑砍向空气,不让任何 “幻影” 靠近。
在柳荔眼中,他正对着虚空胡乱劈砍,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她慌忙披了件衣服跳下床,想向门口逃去,却被颜烨如鬼魅般扯住衣摆。他像野兽般嗅着她的气息,眼神混沌。
趁他失神之际,柳荔猛地环住他的脖颈:“颜烨!醒醒!你醒醒!”
听到呼唤,颜烨怔怔地望着她,仿佛看到了梦中的执念。他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试图在心中描摹她的模样,喉咙里溢出低吼:“荔荔?”
柳荔看准时机,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痛感传来,颜烨眼中的黑气渐渐散去,委屈得像只被打的小狗。待他恢复清明,看着狼藉的房间,闷声抱怨:“你打轻点啊。”
柳荔又一巴掌甩在他另一侧脸上。颜烨低喝:“你做什么!”
“我差点被你砍死!”
颜烨心虚地低下头:“这不是犯病了嘛。”
“犯病也不能砍人!”
“有你在就不会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以后我再犯病,你就抽我,一下不行抽两下,两下不行抽三下,抽成猪头都成。”
柳荔 “噗嗤” 笑出声:“好,以后就把你抽成猪头。”
银铃般的笑声驱散了阴霾。颜烨忍不住咬住她的耳垂轻磨。
“疼!” 柳荔推开他。
他却趁机吻住她的唇。柳荔挣扎着推开:“都什么时候了!”
颜烨不理会,用行动证明:此刻,正是时候。
凌乱的床塌,破了一地东西成了他们的奔驰的场地。
激情过去,两人望着满屋狼藉,竟相视而笑。
颜烨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揽住她的肩:“以前孤头痛,郑侧妃那里有一种香,点燃后孤头就不痛了。”
“睡着后就做梦,一个接着一个,每天都做着大致相同的梦。”
柳荔拿起件衣服披在身上,她走到窗口看外面,刚刚狂风暴雨的地天空,现在竟然艳阳高照。
柳荔转头问颜烨:“你没发觉你每次头痛,都是在雨天。”
“对。”
“像是有人做法。”
“孤可不信鬼神。”
“命理了?”
“也不信,命得掌握在自己手中,算出来的命那是由别人掌控的东西。”
柳荔对命理并不精通,只是听师父说了几次,她缓缓道:“与其说命理,不如说是总结出的事物发展的规律,由前人总结出,而后依此推断出事情发展走向。”
这话竟勾起颜烨的兴趣:“说来与布局差不多,算人,算事,算人心,最终的结果就会是在意料之中。行军打仗也是这般。”
“但事事都有意外。”柳荔道。
颜烨深意地看她一眼:“对,事事都有意外。但本身的强大所谓的意外,也就是必然。”
“有道理。”柳荔赞道:“颜烨,你蛮有修道的天赋嘛。”
他挑眉:“孤做什么没有天赋?”
好吧,她不该夸他的。
柳荔瘪瘪嘴:“知道了,知道了。”
颜烨喜她俏皮的模样,喜她无事要怼他几句的脾气。
但不爱与她斗气,就爱这么看着。
他笑道:“荔荔也是极聪明的,若是男儿不比柳相差。”
她扬起下巴:“那是自然。”
他低头轻笑,待她目光垂下才缓缓问:“你可是看出了什么?”
“我怀疑有人对你作法。我听师父说过,法力高强的道士可以呼风唤雨,以命改命。”
“你过来。”颜烨摆手唤她。
柳荔走到他身前,他忽然拉她入怀,手搭在她肩上,在她脸上吻了下道:“孤的荔荔真像个孩子。”
柳荔嫌弃地推开他:“快说正经事。”
“孤不信鬼神,一切超越自然存在的东西,在孤看来都有迹可寻。他并非能呼风唤雨,而是他会观天相,算到下雨的时辰,从而发动某种物质。”
柳荔惊道:“难道是蛊虫?”
颜烨道:“孤五年前意外受伤,孤怀疑是那时候下的。”
柳荔恍然:“所以,郑侧妃的香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蛊虫。”
颜烨点了点头:“时间长了孤就会上瘾。”
柳荔问:“你头痛的时候怎么办?”
颜烨道:“就像刚刚一样。”
柳荔看着满屋的狼藉,陷入沉思。
“这不是长久之计。”
“孤已有破解之法。” 颜烨含住她的唇:“只要荔荔时刻陪着孤,等孤犯病的时候你抽孤,孤肯定能恢复神志。”
“然后……”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像现在,满足了孤,孤自然没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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