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得寸进尺

母亲离开后一个月,小阿蓉遇到了全京城最好看的小郎君。

那个小男孩看着不过五岁出头,但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小阿蓉扎着两个丸子头,系在两旁的粉色发带轻轻飘扬,颤动的睫羽下,恰好掩盖住了眼中流露出的脆弱。

那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愣愣地望着远处出神。

直到那玄色锦袍闯入眼帘,她才回过神。

秦小砚注视着她,即使被人推倒在地也不肯露出半分狼狈。

小姑娘坚毅的身影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仿佛透过那双眸子隐隐看到了自己。

小阿蓉双手撑在地上,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

高傲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试图从他眼中找出几分奚落。

他眸底有很多情绪,唯独没有对她此刻处境的嘲讽。

小阿蓉神色微微一愣,还以为他会像别人一样看她笑话。

似是清楚她的逞强,秦小砚别过头不去看她,那只手极为不自在的朝她伸出。

小阿蓉视线停留在他手上,慢慢往上挪动,直到与那双黑眸对视。

见她依旧僵持在地上,不肯挪动一下。

想去拉她。

“啪”。

下一秒,他的手被她狠狠拍开。

秦小砚把手又重新递过去。

他的声音同他的眉目一样冷冽,听起来没什么温度,“起来吧,他们都被我赶跑了。”

小阿蓉还是没动,低下头没说话,任由他的手僵在半空。

“没人会欺负你。”

这句依旧没得到回应。

察觉到什么,他问:“脚扭到了吗?”

所以才不想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脆弱。

那种被人看穿的窘迫,让她绷直了身子,不由得攥紧了手。

她并不想别人同情她,或者可怜她。

那点施舍她不需要,只要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别人就休想用那种眼神看她。

“不要你管。”小阿蓉又拍开他的手,恶狠狠抛出一句话。

“别嘴硬。”

他又伸出手,小阿蓉听到了一声轻叹。

还没来得及疑惑,便感受到一双手覆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小阿蓉抬头,蓦地瞪大眼睛,耳根有些发烫。

随即偏过头,躲避他的视线。

似是怕她误会,他收回手,解释了一句:“你头发上有脏东西。 ”

短暂的愣神过后,秦小砚蹲下与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显而易见放柔,语气温和:“我带你去上药,不然疼的还是你自己。”

二人距离很近,小阿蓉这才看清他的相貌,有些不真实的眨了眨眼。

他的骨相极佳,薄唇挺鼻,整张脸宛如精心雕琢般。

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一眼,她就有些沦陷其中。

见小阿蓉还是没动,秦小砚眉头微微一皱,恶劣的勾了勾唇,恐吓道:“况且你也不想变残废吧。再逞强的话,说不定脚就治不好了。”

听到这话,小阿蓉顿时慌了。

她的脚确实很疼。

秦小砚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不知沉默多久,小阿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下头声音微弱:“我站不起来。”

话音落下,她隐约听到了一声低笑,投去疑惑的眼神。

“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见他背对着自己蹲下,声音很温柔,随着风一道落下。

心里好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那股异样的情绪渗透进心里。

小阿蓉鬼使神差般没再拒绝,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在哪?”

“昭华宫。”

一路上,二人没再说话。

小阿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方才只是逞强,现在才开始感到害怕。

她按耐不住心中的害怕,忍不住问道:“哥哥我不会真的变残废吧。”

秦小砚道:“不会。”

小阿蓉松了口气,“那就好。”

经过这么一聊,她不知不觉放下了初见时的戒备。

小阿蓉好似终于找到了可以陪她聊天的人,眼睛亮亮的,一下打开了话茬。

“哥哥你觉得我重吗?”

“不重。”

“哥哥,你真好呀。”

“嗯。”

“哥哥我觉得你好有耐心。”

“顺嘴的事。”

“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废话?”

“有点。”

……

除了方才劝她的话,她同他聊的这些都很敷衍的回,变回了那幅冷漠疏离的模样。

尽管只是冷淡的几个字,但句句有回应。

原本低落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小阿蓉看着他俊秀的侧脸,有些愣神,手不听使唤的戳了戳他的脸颊。

秦小砚呼吸一滞,随即蹙眉,神情变得复杂。偏偏她还在后面乱动,似觉得有趣,她又戳了几下。

他忍了又忍,还是决定随她了。

须臾,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瞧不出任何情绪来。

小阿蓉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异样,随口感叹道:“你是我在这里遇到最好的人。”

以为他还是只会敷衍的说几个字,结果听见他问她:“这便是对你好了?”

小阿蓉重重嗯了声,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

他轻嗤,“傻子。”

听到这话小阿蓉怒了,捶了下他的后背,原话奉还:“你才傻呢!”

“不要因为这个感动,顺手的事。”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了句:“知道吗?”

小阿蓉不解道:“为什么啊,娘亲说过只有亲人才会无条件帮我,你帮了我,那不就说明你很好吗?”

“对我也很好。”

秦小砚似被她这话的傻到了,笑了一下:“算了,你还小,说了也不懂。”

他又补了句:“你记住,这不是好,不要感动。”

“哦。”

小阿蓉扫了自己衣裙一圈,皱起眉头,眼泪掉下来,冰凉的液体砸在他脖颈。

凉得秦小砚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回答惹她不愉快了。

他神色变得有些慌张,动了动唇想解释,下一秒听见她哽咽的说:“这可是我的新裙子,第一天就弄脏了,怎么办啊?”

“……”

他嘴角略抽,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耐心哄道:“别难过,大不了我送你一件。”

“可那也不是娘亲送的了。”说完这话,她哭出了声。

秦小砚有些无措,方才她受伤都没哭,如今却因为一件衣服哭了,柔声安慰道:“可以洗干净的,别难过。”

小阿蓉想到什么,那点难过一扫而空,神情凝重起来,“对了哥哥,不可以和别人说这件事。”

她找人打架,还没打过,太丢脸了。

秦小砚:“……”

情绪转变真快。

须臾,他应了声“好”。

下意识想问她为何打架,觉得不妥,又噤了声。

“这是我们的秘密!”

小阿蓉忽地凑近,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

秦小砚脚步一顿,身子紧绷起来,只感觉浑身不自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不知如何来形容。

那股陌生的情绪让他突然好想把她扔下来,然后跑路。

本来背她走就打破了他的原则,让她戳脸已是他忍耐的最后的极限,如今好像又打破了。

他从来都没有挨过任何小姑娘这么近,她是第一个。

不对,他是从来都没有同任何人挨得如此近过。他不喜欢别人挨着他,今日打破就算了,还如此亲密。

啧,不该多管闲事的,他好像招惹了个小麻烦精。

烦死了。

算了,就帮她一次,帮她也是在帮以前那个弱小无助的他。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试图缓解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

小姑娘像是发现什么新鲜事,惊讶出声,热息顺势覆了过来,附在他耳边慢慢说了句:“哥哥,你耳朵红啦。”

秦小砚只觉得耳边有股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留下一阵阵痒意,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他不止耳根发热,脸也开始发烫。

生怕背上的小女郎瞧出来什么,他强装镇定,随口胡诌:“可能是太热了。”

小阿蓉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没多想,“确实,我也觉得好热。”

杏儿见到前方那个熟悉的人影,连忙跑了过去:“哎呦,公主你方才跑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了。”

“谢谢。”

杏儿道过谢,抱过小阿蓉,怀里的小女郎朝她无辜的眨眨眼,怕挨骂。

“姑姑,我…”吐出三个字又没说话了,不知道怎么扯谎。

万一被她知道,她肯定要被念叨了。

纠结中,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她脚扭伤了。”

丢下这话,秦小砚如释重负般,加快步伐离开。

闻言,杏儿心都提了起来,沉下脸道:“公主,伤得严不严重啊。哎呀,下次可不许再乱跑了。”

小阿蓉随便敷衍了杏儿几句,连忙喊住前方的人。

“哥哥。”

等他回头,小阿蓉一个字一个字道:“谢、谢、你、呀!你、真、好!”

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她喊得极其大声,几乎是嚎出来的。

她嘴角笑意太过明媚俏皮,随风一同悄无声息勾动着秦小砚心弦,如死水微澜,他脸上越来越烫,干脆跑着离开了。

杏儿被她的举动逗笑了,忍俊不禁。

小阿蓉疑惑的看了看杏儿,又瞧着前方的背影,不解的挠了挠头。

她说错什么了吗?

可阿娘说过,表达自己的诚意,就是要大声说出来。包括自己的喜欢。

待他走远,小阿蓉扯了扯杏儿的衣角,按耐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姑姑,他是谁呀?”

她方才忘了问。

杏儿抱着小阿蓉往回走,耐心回她:“秦家的小郎君,秦砚。”

小阿蓉点点头表示记下来了。

秦小砚一开始对她的示好,完全不理睬,甚至冷漠无比。

但也奈不住小阿蓉的主动,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秦小砚脸红。

小阿蓉认识秦小砚后,再也没受过一丝委屈。无论小阿蓉闯了多大的祸,都有秦小砚帮她垫后。

秦小砚护短,谁让小阿蓉受委屈,他都会数倍还回去。

秦渊宠爱这个孩子,自然舍不得管。

云荆碍于秦渊手中的兵权也没有说什么。宫里的人谁还敢欺负云蓉呢,就连“昭荣公主”也收敛不少。

小阿蓉和秦小砚逐渐长大,变成了云蓉和秦砚。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秦砚宠云蓉整个京城都知道。云蓉想要什么,秦砚都会第一时间给她。

亲人离去的空缺,被少年一点一点用爱和行动填补。

少女心动,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少年的偏爱得明目张胆,云蓉想起来还是想笑。

秦砚小时候嘴是真毒,和她们一块的玩伴都受不了秦砚这张嘴。

谁来了都得被秦砚怼一句,可他唯独对她说不出一句重话。

就算她闯出多大的祸,把人家房子烧了,在秦砚嘴里听到的永远都是夸赞。

换做旁人的话,秦砚估计早就开损了。

云蓉爱闯祸的性格也是秦砚纵容出来的,小时候的云蓉太过调皮,说是京城的混世魔王也不过分。

明明是云蓉先打的人,结果她自己先委屈的哭了。

秦砚只帮云蓉,不帮理。谁惹云蓉,他就揍谁。久而久之,谁还敢惹云蓉,被云蓉揍了也不敢说她。

生怕这祖宗又哭了,秦砚找他们麻烦。

不知道秦砚是不是有病,云蓉揍起人向来没轻重,连秦砚都揍,偏偏秦砚还纵容得无法无天,对挨打甘之如饴。

旁人嘴角略抽,默默吐槽,两人难怪形影不离,一个暴力狂,一个受虐狂。真是绝配。

后来,小阿蓉渐渐长大,懂事了些。只打秦砚一个人,心情不好打他,心情好轻点打他,别人惹她,她还是只打秦砚。

秦砚心甘情愿当她的出气筒。

云蓉小时候当真是人所有人都头疼的存在。

对此苏太傅深有体会,云蓉每次都在他留下作业画画骂他。

每次交上来的都是不同的他,奇丑无比。一会是猪版的他,一会是猴子,一会是...

他想骂她不学无术又闭嘴了,云蓉聪明,每次测验都是第一。他还能说什么。

小阿蓉调皮是调皮,但耐不住讨喜啊。

苏太傅对她是又爱又恨,不知为何她总喜欢同他作对。

大概觉得他太古板了,凶巴巴的,又留那么多作业,还总喜欢让人罚抄。

云蓉的叛逆期来了。

有谁可以治云蓉这个臭毛病?

苏太傅只能想到秦砚,别人只有被秦砚整崩溃的份。两个人要是在一块的话…

不对,秦砚只对别人毒舌冷漠,对云蓉却是无比纵容。

苏太傅转念一想,云蓉这样是谁惯的?

就是秦砚那小子!

倘若让秦砚来管教云蓉,估计云蓉更加放肆了。

学堂最聪明的两个孩子,秦砚性子虽然冷淡些,至少还算听话。云蓉太闹腾了,天天闹得学堂鸡飞狗跳的。

对云蓉,夫子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写作业就不写呗,谁让云蓉次次都是第一呢。

偏偏每次测验结果出来,云蓉就要来嘲讽苏太傅。

小阿蓉俏皮的朝他做鬼脸,轻哼一声,语气满是得意又十分欠:“老头,写什么作业嘛。你嘴里就天天念叨着罚抄罚抄,蠢死了。”

“略略略,我不写也可以拿第一哦。”

云蓉此举简直就是在啪啪打他脸,讽刺他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那套说辞。

一两次就算了,次次都来。

苏太傅忍无可忍向云荆告状。

那次之后云蓉开始按时交作业,态度也端正了很多。

苏太傅瞬间老泪纵横,以为云蓉懂事了,还天天给她买糖吃。

结果发现她的作业都是秦砚模仿她字迹写的。

苏太傅:“……”合着白感动了。

云荆怕苏太傅真的被气死,第一次罚了云蓉,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蓉不止被禁足一个月,还要在宫中抄一个月佛经,云荆让她静心养性。

抄佛经还行,禁足她就受不了了。一日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整整一个月。

“哥哥,父皇就是讨厌我!还有那个苏太傅他针对我,我明明没错!”云蓉叽里呱啦吐槽一堆。

秦砚摸了摸她的脑袋,附和道:“嗯,阿蓉是不会有错的。”

上一秒云蓉还极为不服,下一秒又哭丧着脸,眼神可怜兮兮的,喃喃自语道:“禁足一个月,还不如让我死掉。”

听到后面两个字,秦砚蹙眉,重重弹了下的她脑门,语气也有些重:“阿蓉乱说什么?”

云蓉吃痛捂住额头,被他凶得一愣。

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太凶,他低头,放缓声音:“阿蓉就当这一个月放假了,好好休息。”

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秦砚眉头拧得更紧了,想到什么,紧锁的眉头松开,“那让云衡假扮成你在这里抄佛经,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听到这话,云蓉立马笑了,点头。

看到她嘴角的笑意,秦砚勾唇。

受害人云衡:“?”

见阿姐心情好,他心情也好了不少。算了,阿姐开心最重要,他牺牲一下也没什么。

虽然穿女装时极为不情愿的。

不过几日云衡不满了,禁足的好像不是他吧!还有秦砚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云蓉都没什么时间陪他了。

经过云衡的抗议,变成了云衡假扮一天,秦砚带她玩。秦砚假扮一天,云衡陪她玩。

他们白天陪她玩,晚上又一起熬夜替她抄佛经。

当事人则躺在榻上呼呼大睡,没心没肺的。

云衡累,秦砚更累,不能荒废学业,陪她,那就只能晚上学了。

云衡抄了没一会就歇息去了。

秦砚独自抄着佛经,还要时不时分神盯着云蓉,生怕她把被子踢开着凉。

她确实很让人不省心。

有时候云衡好像更像哥哥,秦砚像云蓉爹一样操碎了心,比亲爹更上心。

后面云蓉不想出去玩了,因为她找到更有趣的事。

没有什么比让他们穿女装更好玩。

秦砚:“……”

云衡:“……”

两人剧烈抗议,还是抵不过云蓉的软磨硬泡,妥协了。

云蓉甚至还细心的替他们梳好发髻,戴上女孩子的发饰。

禁足解了之后,云蓉收敛了不少。不敢再随意挑衅夫子。

……

梦境只持续到了云蓉及笄的时候,后面便戛然而止。

她知道这不是梦,这是她失去的记忆,但还是不完整。

云蓉不禁感叹,她小时候怎么这么调皮啊。

她对秦砚和云衡的记忆很清晰,但对母亲的还是模糊一片。

云蓉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帐幔有一瞬间愣神,记忆一点点快速回拢。

还没缓过神,就被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许是抱的太紧,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秦砚头埋在少女的脖颈处,眼里含着泪光,颤抖的身子暴露了他的激动与害怕。

意识到什么松开了一些,云蓉抬眸,与那双凤眸对视。

他的眼中充满自责与关怀,望向她的那刻,睫羽一颤,泪水再度落下。

秦砚语速飞快,“阿蓉,你醒了。”

他哽咽了一下,说的极为艰难,“对不起,我又没看好你。”

云蓉立马摇头,“不是你的错。”

似觉得不够,伸手抱紧他,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脖子处。

她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

秦砚哭了。

在她记忆里,他从来没哭过,现在却在她面前哭了。

云蓉松开手,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眼下有一圈明显的乌青,眼里全是红血丝,脸上写满疲惫,实在是狼狈极了。

云蓉何时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看得胸口隐隐作痛,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表达,最终只问了一句:“秦砚,你是不是没睡觉?”

声音轻柔,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秦砚垂眸逃避她的目光,试图遮掩住内心深处的脆弱,“你不醒,我睡不着。”

云蓉自然察觉出了秦砚对她的关心不正常,他好像格外害怕她会离开。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她轻声安抚着,脑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云蓉眸光微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蓦地抬头吻上男人温热的唇,不再是平日简单的亲脸。

秦砚整个人愣住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愕然,随即反应过来扣住她的脑袋,俯身闭眼加深这个吻。

吻越来越激烈,从一开始的生疏慢慢渐入佳境,彼此仿佛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他的舌尖贪婪扫过每个角落,汲取女孩口中的每一丝甜美。

一吻结束,云蓉全身发软靠在他怀里喘着气,脑袋也有点昏,眼角含着情动的泪水。

秦砚舔了舔唇,还在回味那个吻,她的气息还停留在他嘴中。

云蓉清醒了一点,问了出口:“我昏睡了多久?”

秦砚面不改色回她:“两天。”

云蓉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转念一想惊呼出声:“你两天没睡觉!”

秦砚眼皮一跳,等着挨批。

云蓉刚想好好教训一下秦砚,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杏儿敲了门便把药端了进来,隐约瞄到床上好像坐了一个人。

愣了一下,她立马放下药,跑着把云蓉抱在了怀里,颤声说:“公主,你终于醒了。”

云蓉让她抱了一会,拉着她坐了下来,撒娇道:“姑姑,是蓉儿不好,害你担心了。”

这一幕让秦砚心里不是滋味,他的阿蓉好久没和他撒娇了,越想越嫉妒。

同时也羡慕起儿时的自己,那个时候云蓉天天朝“他”撒娇。

杏儿和云蓉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云蓉视线锁定在那碗药上,眉头轻微皱起。她不喜欢喝药,前几次她是睡着的没感觉。

她风寒都好了呀,昏迷是因为记忆,所以不喝没事吧。

秦砚瞬间明白她是不想喝药了,想到她刚刚朝杏儿撒娇的模样,暗示地瞟了几眼,假装正静开口:“阿蓉,那个药。”

云蓉瞬间会意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娇滴滴的声音,语气却有些不情不愿:“哥哥,蓉儿不想喝药,太苦了。”

秦砚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瞧着她,故意拖着调,“阿蓉不想喝药呀。”

云蓉毫不犹豫点点头,听见他慢条斯理补充了一句:“那我喂你。”

云蓉还没来得及疑惑,秦砚立马端起那碗药,吞了一大半,动作迅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他的大手扣住云蓉的后脑勺,一点点撬开她的牙关,把药送了进去,苦涩在她舌尖蔓延到嘴中每一个角落。

云蓉大脑空白一瞬,他吻得急促不容拒绝,让人无处可逃。直到她喘不过气,秦砚才放过她。

他们彼此的呼吸、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对方脸上。

一个吻怎么够,秦砚想要云蓉的呼吸全属于他,想咬她锁骨,亲她的耳垂,吻遍她的全身。

让她彻底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总是不知足,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人总是这样贪婪,包括他。

云蓉回过神,连忙挣脱他的怀抱,嘟着嘴瞪着他:“秦砚,你骗我。”

那个药味道明显不对,放了糖还骗她。

又借此机会亲她!

秦砚克制住内心那些想法,嘴角上扬,话里带着一丝玩味:“那我让阿蓉亲回来,好不好?”

闻言,云蓉怒视他,“想得美。”

云蓉说完就不理他,朝周围扫视了一圈,才发现这不是听雪阁。

刚刚说话去了,都没有时间想别的事。

云蓉正准备好好理清头绪,云衡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云衡想抱下云蓉,觉得不妥连忙收回了手,一脸愧疚道:“阿姐,是我不好,我又中了别人的套。”

如果云蓉再因为他出事,他自己怕是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

云蓉看着云衡,语气温和稳定:“阿衡,这不能怪你。”

云衡神情严肃,保证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云衡对云蓉说了一会话,便准备离开。

云蓉想一个人待会,也出声告别:“那我回听雪阁了。”

秦砚闻言立即出声反对:“阿蓉,你就在这儿待着。”

云衡赞同的“嗯”了一声,“阿姐,我觉得姐夫说得对。”

见云衡也同意,云蓉只好作罢。

云蓉盯着他俩,越想越不对劲,心中的异样越来越强烈。在她记忆里,云衡和秦砚没有矛盾啊。

两人关系虽然不好,但不像如今这么差。为什么后面关系变这么僵了,她那段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她恢复的记忆只是一小部分,她记起了母亲还有秦砚,但走马观花般快速过完了她的十五年。

这次落水到底是谁要害她,她那一世也是被他害死的吗。她总感觉后面没恢复的记忆她过得不是很好。

不行她得去元香坊找温梨一趟。

秦砚唤了云蓉好几声,她都没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个冰冷的唇瓣贴了上来,她瞬间清醒。

云蓉凶巴巴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毫不客气揭穿他的想法:“秦砚,你又想亲我。”

秦砚无所谓笑了笑,也也往她旁边挪了挪,语气十分委屈:“阿蓉冤枉我了,你不理我,我只能这样。”

云蓉没理他回归正题,将心中疑惑问了出口:“我落水是何人所为?”

秦砚把云蓉微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心不在焉道:“还在查,和刺客有关联的人全杀了,一时想要查到很难。”

云蓉想说什么,却无意瞥见了秦砚手上的伤,话锋一转:“你手怎么受伤了?”

秦砚没想到被她看到了,压下内心的慌张,随便找了个借口:“上次审犯人没想到他藏了刀,被他划伤了。”

云蓉表面乖巧“哦”了一声。

这么蹩脚的理由,她怎么可能信。秦砚受伤的那个位置,除了亲近的人是不可能伤到。

除了她,还有谁能靠秦砚那么近。只有一种可能,他自己划的。

秦砚知道云蓉不信,又连忙保证了一句:“阿蓉,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不信的话,你问陈兴。”

云蓉见他这样只好暂时打消内心的疑虑,想到他两日没睡,催促道:“你快睡觉。”

秦砚凑了过来,贴在她温柔呢喃,“阿蓉让我抱着,”唇边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无赖道:“我才能睡着。”

云蓉想拒绝,但又想到他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失眠,心蓦地软了下来,点点头应允了他的要求。

男人立即将她打横抱起朝床上走去,没等云蓉说话就被他放在了床上。

秦砚躺在外侧,云蓉枕在他手上。

似乎不满意这个距离,秦砚将她翻过来正对着他,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而他把脸埋在云蓉的头发里。

他们此刻太近了,她鼻尖全是秦砚的香味,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云蓉尝试了几下,试图拉开他们的距离,但男人力气太大了,不但没推动丝毫反而越来越紧了。

秦砚脸蹭在她脸上,哂笑一声,柔和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阿蓉,睡觉。”

云蓉只好随他去了,她怎么觉得秦砚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秦砚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抱着云蓉睡觉了,只知道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久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女孩身上的香味让他精神放松下来,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失眠好像好了,眼皮越来越沉,直至陷入无尽黑暗中。

京城混世魔王不是盖的[狗头]谁敢惹[狗头]

能让秦砚写,为什么要自己写

秦砚你挺打脸的

忘本前:好像招惹了个小麻烦精,烦死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秦砚的自画像:[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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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得寸进尺(补了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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