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没想到他看出来了，知道今日的事是自己理亏。

他愣了一会，理直气壮道：“我是故意引开你，但是不是你一直霸占我姐导致她没什么朋友，别人和她聊一会怎么了。就算你是准驸马，也无权干涉她的自由。”

秦砚气疯了，眼神越发吓人，冲他吼道：“她有我就够了，我是给你好脸给多了，让你忘记了我的脾气吗？”

被这么威胁，云衡也来了脾气，挑衅道：“你有本事弄死我啊，我不想要你这个姐夫，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秦砚忍住弄死他的冲动，厉声叱责：“你非要让阿蓉为难吗，上一世不懂事，这一世还是不懂事吗？”

云衡言辞激烈：“那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你爱她就只准她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吗？”

秦砚声音坚定，十分残忍的陈述着事实：“阿蓉喜欢我，只有我一个不好吗。我管你接不接受，阿蓉都是我的，而我永远是你姐夫。”

云衡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是不是要对乔家动手？”

秦砚眸光微沉，不耐烦道：“与你何干？”

“不就聊几句，至于吗？”云衡道。

秦砚被他蠢笑了，呛着声：“乔鹤安喜欢阿蓉，你是眼瞎吗？”

云衡理所应当说着：“有人喜欢我阿姐不是很正常吗，你就为了那点占有欲要杀人吗？”

男人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轻蔑一笑：“他利用阿蓉激怒我，瞎子都能看出来。”

云衡没想到他这么偏激，反驳道：“鹤安兄不是那种人，你别污蔑他。”

秦砚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漠指出：“因为你蠢，才会每次都被人利用。”

云衡威胁道：“你因为这点事把乔鹤安杀了，你不怕她知道吗？”

秦砚毫不客气原话奉还：“阿蓉知道自己的弟弟对姐夫这么大的恶意，还帮着外男引开我制造机会聊天吗？”

云衡小声提醒：“我劝你别动乔家。”

秦砚冷硬着嗓音，语气毫不掩饰着厌恶：“我不想让阿蓉为难，这种事你下次再犯就自己滚出京城。”

言罢，秦砚没了一丝耐心，头也不回走了。

看到云蓉，他心中的戾气才平息了一些，声音不自觉放柔：“阿蓉，回家吧。”

他牵着她上了马车。

云蓉总感觉身边人情绪怪怪的，问了出来：“秦砚，你怎么了？是阿衡说了你什么吗？我等下去……”

不等女孩说完，秦砚就将她拥入怀中，把头埋在她的颈窝，贪婪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到无比放松与安心。

秦砚声音温和，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疲惫与脆弱：“阿蓉，让我抱抱。”

他觉得好累，他好想放弃一切不管不顾带云蓉游历四方。可是他父母，姑姑的仇还有阿蓉父母的仇，他不能不报。

还好云蓉不知道一切，这所有的仇恨与痛苦他一个人承担就行了。

他怎么舍得云蓉在他们之间为难。

云衡蠢不自知就算了，又来了个乔鹤安，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云蓉静静依偎在他怀中，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攥紧他的手努力抚平秦砚不安的情绪。

让他抱了一会，她突然叫停马车，拉着男人走了下去买完糕点又回了马车。

秦砚看着她，好奇问道：“阿蓉买糕点作甚？”

云蓉口吻轻柔，透着显而易见的关心：“你刚刚都没怎么用晚膳，我怕你饿。”

听到是为了他，秦砚嘴角漾起一抹笑，连带着心情也好了几分。

她把糕点拆开喂给身边的男人，秦砚乖乖张嘴接过吃了，云蓉喂一块他就吃一块。

不知不觉，一盒糕点便见了底。

云蓉还以为是这盒糕点的原因，疑惑道：“这糕点这么好吃吗？”

秦砚懒散的声调，透着一丝认真：“阿蓉喂的都好吃。”

云蓉“嗯”了一声回应他，想起了在怡月楼乔鹤安说的话。

今日乔鹤安想表达什么不言而喻，她知道有人刻意瞒着她。母亲的故友，可是她记得母亲没什么朋友啊，她现在想知道就得以乔家为突破口。

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设想，母亲自杀的原因和云荆脱不开关系，但没必要要瞒这么紧呢。

母亲是云荆伤她心了，背弃誓言所以她才自杀的？栖梧宫的反常证实了她的猜想，母亲绝不可能是一介孤女。

……

他们回到府中，洗漱完就上榻睡觉了。

秦砚确认身边人睡过去了，才起身去了书房。

男人懒洋洋倚坐在椅子上，月光下的肤色白皙，精致立体的五官，那幽暗深邃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云衡这话确实威胁到他了，乔鹤安利用阿蓉挑衅他，这件事只有他清楚。云衡这个蠢货什么都不懂就算了，还中了别人的圈套来离间他们的感情。

杀了乔鹤安是迟早的事，如果因为这个让他们心生隔阂，不正中别人的计。

云蓉喜欢的是他，敢觊觎他的阿蓉也要有命活着才是。他讨厌的是那些别有用心来接近云蓉的人，并不是云衡口中说的那样。

乔鹤安喜欢装，那他就让他装不下去。他能将云衡逼得在云蓉面前骂他，就可以用同样的手段还回去。

他不是喜欢装君子吗，让他装个够再一步一步拆穿。

他努力压制着想将乔鹤安碎尸万段的念头，越强制自己就越忍不下去。不能伤害别人，他只能伤害自己来缓解了。

从上一世云蓉死后他的情绪便早已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只有云蓉才能缓解他的不安和暴戾。

秦砚修长的手将抽屉拉开，拿出里面的匕首，不过一刹那，鲜血就涌了出来。他眉头未皱一下，仿佛在享受这种感受。

他的鼻尖被血腥味萦绕，痛感从手向身上各处蔓延开来，失控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了起来。

男人自嘲地笑了一声，割裂了寂静的夜晚，格外显得骇人恐怖。他真是疯了，倘若阿蓉知道了也只会厌弃吧。

云蓉睡得不安稳，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到她睁开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

秦砚呢，大晚上不睡觉跑哪里去了。他失眠了吗，他从怡月轩回来情绪就怪怪的。尽管他藏得很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

云蓉下了塌径直走了出去，连外衣都忘记披了。那种不安感涌上心头，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秦砚。

纤凝则在后面悄悄跟着女孩，刚好轮到她看守，云蓉就醒了。秦砚交代过偷偷跟着保护她安全。

云蓉在清风亭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去别的地方还是没找到人。难道秦砚不在府中吗？

秦砚整理好情绪便回了倚香阁，结果发现塌上空无一人。阿蓉呢，跑哪去了，她是又做噩梦惊醒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秦砚心口蓦地一滞，他没有在云蓉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

他刚走出去找云蓉，就见夜色中有个熟悉的人影缓缓走来。秦砚无奈扯了下嘴角，她又没有穿外衣，等下着凉了怎么办。他就一会不在，阿蓉还是让人不省心。

女孩也看到了秦砚，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相撞，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担忧，朝男子跑了过去。

男人张开双臂等着女孩，云蓉的手紧紧拥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许是动作太大，秦砚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

他把自己的氅衣披在女孩身上，不停摸着她的背，轻轻安抚着云蓉。彼此感受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心跳声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莫名感到放松与满足。

“秦砚，你又失眠了吗？”

“阿蓉，你是做噩梦了吗？”

他们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双方都在等着对方回答自己的问题，谁也没回应。

最终还是秦砚先问出口：“阿蓉，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云蓉微微摇头，接过话：“我醒来见你不在房间，我害怕。”

其实她不是害怕，是担心。她不想让秦砚一个人难过，她想陪着他。

男人声音沙哑，话语间充满了愧疚与自责：“是我不好，阿蓉。下次不……”

云蓉用手指封住他嘴，不准他接着说下去，直截了当道：“我担心你，想陪着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不好愧对于她，在她心里秦砚就是最好的，他把什么都给她了。

她明白，爱是常觉亏欠。

听到女孩的话，秦砚心中一震，她会一直陪着他吗？

就算清楚云蓉也喜欢他，可是他无法控制地害怕，怕云蓉不要他，怕她喜欢上别人。

他可以确保自己只爱云蓉一个，却没法保证她只爱自己。

就像云衡说的，阿蓉不可能身边只有他一个人，是他占有欲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