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蓉不会可怜郑月华,也别奢望她帮些什么,小时候郑月华怎么不可怜她呢。
她能做到的就是袖手旁观不去为难,各人有各命她插手不了的。
郑月华还要替昭荣和三皇子的未来打算,不过短短几日就为了自己的孩子变成了如今忍气吞声的性子。
孩子困住的从来都不是父亲,而是每一位母亲,割不断舍不掉。
一时之间竟有些唏嘘,这宫中的哪个女子不是被家族当成棋子送入宫中,这一困就是一辈子,到死才能解脱。
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的娘亲解脱了。她和阿衡并没有困住她,可能小时候是怨过,但思念胜过一切。
她没有资格要求娘亲像别的母亲一辈子对她负责,是娘亲在宫中活得太痛苦了。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要被孩子拴在宫中一辈子,肯定也是同娘亲一样的选择。她不喜拘束,谁也别想困住她。
她可以百分百肯定秦砚不会如此,他应允过她的全都用行动来一一证明了。
云蓉的思绪被疼痛拉回,腹部从刚才就开始隐隐作痛,可她也没有乱吃东西呀。
她简单和郑月华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没想到这么巧,刚从芳华宫出来就碰见了赶来的昭荣公主-云琦。
云琦看到云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讨厌,但想到母妃说的,还是冲她虚伪地打了一声招呼。
“姐姐,真是好久不见了。”
“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云蓉抿唇一笑,那声音刺耳又带着嘲讽,“这还是妹妹头一次喊我姐姐。”
云琦又不傻,怎么会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以前她仗着郑家无法无天欺负云蓉,现在一朝地位颠倒她只能收敛。
转念一想,她也不算欺负,毕竟云蓉身边有个阴晴不定的秦砚,还有个暴脾气云衡。他们二人比护卫还要尽职,天天守在云蓉旁边。
她也只敢在背地里使绊子,可每一次还没有成功,就被云蓉还了回来。到头来狼狈的反而是她。
云琦收回思绪,扯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本想说“以前是妹妹不懂事”,直到她无意间看到了云蓉手上的玉镯,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
那是她之前无论怎么求母妃都不肯给的玉镯,如今却好好戴在云蓉手上。
一瞬间嫉妒与不甘涌上心头,从小到大都是她抢别人东西。
云蓉身边有秦砚的庇护让她吃了不少好果子,但她仗着郑家也没有让云蓉好过。
以前郑霍秦三大家可谓是风光无限,谁也撼动不了,现在就只剩秦家一门独大。
云琦努力压下内心的嫉妒,声音平静,眼中却透出一丝不甘:“姐姐的镯子真好看呀。”
云蓉腹部越来越痛,只觉得下面有股热流涌出。她瞬间明白那是什么。
她的癸水怎么来得如此不巧,可能是因为落水的缘故,这一次腹部的疼痛要比以往的都强烈。
云蓉脸色愈发惨白,咬着唇强装镇定道:“下次聊吧,妹妹。姐姐先走了。”
杏儿自然察觉到了身边主子的异样,赶忙搀扶着云蓉,没管后面气急败坏的女孩径直走了。
云琦在心里暗骂,云蓉今日的行为无疑是在挑衅她,她可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她瑕疵必报,云蓉胆敢瞧不起她。
她生母不过是一个孤女,得陛下喜爱封了昭仪。那又怎么样,她出身还是不如她高贵。云蓉和她母亲一样生的漂亮又怎样,男子之爱最是淡薄。
云琦望着远处离去的人影,悄然红了眼。她心悦的男子喜欢云蓉,从小到大她什么都比不过云蓉。
无论是学识还是才华,亦或者是相貌,仿佛她天生就是人上人。就连母妃也总是拿她做比较,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甘。
明明云蓉母亲只是一个卑贱的平民,只不过命好入了皇宫。
这世上明明什么好东西都应该是她的。她就是瞧不起那些出生低贱的人,关键那人还抢了她的东西。
……
秦砚把陆羽送回宫交代完事情便去接人,映入眼帘的就是是云蓉憔悴的模样。
他步伐不由自主加快,朝着女孩跑去。内心慌乱不安,连呼吸也慢了下来。
骤然间云蓉晕头转向,缓过来时早已被男子稳稳抱起往马车走去。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萦绕在她鼻尖,让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他步子沉稳有力,忽略怀中少女的挣扎,踩着地上发出响声。
云蓉不想让他抱着,她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好难闻,也怕血沾到他衣服上。
可她实在是太痛了,明白男人的坚定,只好放弃随他去了。这次提前了好几日不说,连疼痛也加倍了。
她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精致的小脸无一丝血色,脆弱又让人忍不住心疼。
秦砚紧皱的眉头从方才起就未松懈过,他没算到云蓉今日会来癸水,按往常还要晚上一些日子。
他怎么舍得云蓉一个人痛,如果可以他想替她承受一切痛苦。
男人低沉温暖的声音安抚着女孩,大手在她肚子上不停按摩着,努力缓解她的疼痛。
“阿蓉,痛的话就咬我。”
男子把另一手伸到她嘴边,尝试通过这种方式与她一同分担。云蓉不舒服,他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云蓉被他揉了一会现在好多了,她怎么舍得咬他,慢悠悠吐出一句话:“让我靠一会就好。”
她发现了只要有关于自己,哪怕是芝麻大点的事,就算不是他造成的,他也总是不会放过他自己。
秦砚喜欢通过伤害他自己的方式来调节失控的情绪。他似乎格外紧张她,但是她想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难道是她以前没发现吗。她总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明白原因。
思索的片刻,马车稳稳停在秦府门口,秦砚抱起她往倚香阁走去。
云蓉让杏儿陪她先收拾一下,秦砚本想自己给她收拾的,但怕她生气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太医一早在这里候着了,他还以为是谁受了重伤,被秦砚火急火燎喊了过来。
男人懒洋洋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荷包把玩,俊美的脸难得染上一丝愁色,轻声询问:“女子来了癸水腹痛,可有缓解之法?”
陈太医悬着的心放下,悄悄松了一口气,秦砚这幅要吃人的模样让他还以为那位公主殿下又出什么大事了。
自从上次差点被秦砚吓死后,他就想退休了,没钱总比没命好。但怎么可能轻易如愿,京城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医术像他这么好的人。
陈太医不紧不慢如往常一样回复男人的问题:“公主是因为落水浸了寒气,所以才导致疼痛难忍。殿下还是照常用往常老臣教的法子便可。”
以前云蓉来癸水,秦砚几乎每一次都要把陈太医喊来问一遍这个问题。兴许是方法奏效,云蓉还真不怎么痛了,只不过这一次又开始了。
秦砚眼眸微眯,沉吟道:“你等会替她把下脉,我担心她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
陈太医身子明显一僵,保持平静应下。
每次碰到云蓉的事情,他的医术都会惨遭秦砚的质疑。非要他里里外外都瞧几遍,用性命无数次保证,秦砚才肯放他离去。
哪一个太医能忍受这样的质疑,他当时气急了,让秦砚有本事自己去治。
秦砚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还觉得赞同地点了点头让他教他。吓得他连忙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秦砚忽然意有所指开口,嗓音透露出的威压让人不敢拒绝:“本王上次说的,陈太医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没有用“我”,而是特意用回“本王”这个自称,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还以为秦砚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来真的。
陈太医犹豫不决,没有搭话。
男人平静吐出三个字:“一百两。”
陈太医立即出声:“老臣不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
秦砚不想同他废话,毫无波澜继续道:“一千两。”
听到“一千两”,陈太医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正一品官职一年才有的俸禄,他就这么轻易给了。
一旁的陈兴听到,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吧,实在用不完可以分点给他啊。
正当他想要继续加价的时候,陈太医神情严肃,声音难掩喜悦:“哎呦,殿下折煞老臣了,就算殿下不给赏赐,老臣也会将毕生所学都交付于殿下。”
秦砚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让他跟着陈兴去领银票。本来他还想说一万两的,没想到这个老古董竟然松口了。
果然还是钱管用。
云蓉收拾好后,杏儿扶着她回了倚香阁。秦砚从老远就瞧见那两个人影,走了出去将女孩抱起。
怀中女人低声拒绝:“我自己可以走。”
秦砚没听,将女孩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揉着她的小肚子,问道:“阿蓉好些了吗?”
云蓉“嗯”了一声回应他。
她发现秦砚什么都听她的,就是亲亲和抱抱这些无论她怎么抗议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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