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同样的药剂,或许是剂量不同,又或许是体质不同,墨玉棋比秦元九晚了十多分钟才起效。

起效之前,他眼睁睁地看着秦元九从平躺改为侧躺,然后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明显难受的喘息。

“你怎么了?子弹有毒?”墨玉棋很认真地问了句。

“蠢死你算了。”秦元九无法理解五感敏锐的哨兵,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异常迟钝。

然而站在墨玉棋的角度,他也不理解为什么秦元九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有空数落他,直接有什么问题说什么问题不行?

不干不脆的,急死个人!

秦元九细细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

如果打入他体内的药剂只是简单挑起他的**,那么他完全可以靠自己撑过去。

然而不是。

他抗拒所有人的靠近,唯独对床边的墨玉棋有着不正常的渴望。

这更像是被强行诱发的结合热。

结合热一般存在于未结合的哨兵和向导之间,当他们遇到契合度足够高的彼此时,会在特定的条件下产生高度发热的**,只能通过身体或精神上的结合来缓解。

但是正常发作的结合热,一般是双方同时发作,不存在向导先发作,哨兵无动于衷的情况。

所以秦元九判断自己是被药剂强行诱发了对墨玉棋的结合热。

契合度高达90%,他和墨玉棋之间完全满足产生结合热的条件。

但是今天之前,他们从未发作过,这显然是有理由的——他也好,墨玉棋也好,潜意识里都不认为对方是自己的良配。

可塔非要不顾他们的意愿强行让他们结合。

秦元九很好奇——在塔眼里,人类是什么呢?

让战斗就战斗,让结合就结合,不听话就暴力干涉。

培养皿里的小白鼠?

“我说真的,你没事吧?”墨玉棋试着摸了下秦元九的胳膊,入手一片滚烫。

秦元九的身体一颤,本能地抬腿去踹墨玉棋。

可脚掌落在墨玉棋的胸口上时,舒适的满足感席卷了他,让他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继续抵抗,还是沉沦?

好难选啊……

仔细想想,真结合了,他就能更好地支配墨玉棋。

他觉得吃亏,墨玉棋也不见得能从他这里讨到什么好。

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

唯一的赢家是塔。

但塔不会以为一个墨玉棋就能将他栓在帝国吧?

他是向导,墨玉棋是哨兵。

谁栓谁?

先撩者贱,秦元九不想犯贱,所以踹了那一脚后便转身背对了墨玉棋。

墨玉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想跟塔谈判一下,至少保住秦元九的命,可才往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就觉察到了不对。

哨兵的身体更加强壮,也更加敏感。

被药效强行诱发的结合热迟来了十多分钟,可一来就如山呼海啸般凶猛。

墨玉棋抬手捂住自己的口,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喘息。

他先是单膝跪地,然后贴着床躺倒在地上。

听到动静,秦元九知道墨玉棋的药效发作了,那一刻心里简直欢呼雀跃!

“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蠢了?”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还问我怎么了,问我没事吧。

你没事吧?

液体子弹,不是带着某种药效的药剂,还能是生理盐水?

大多数情况下,秦元九很乐意解答别人的疑问。

但这个问题太过愚蠢,他实在没有好好回答的心情。

这下好了,他不用回答了,因为墨玉棋会亲自用他的身体去感受答案。

墨玉棋先是身体发热,然后是意识模糊。

哨兵对情绪和思维的掌控力不如向导,同样处在结合热的状态下,秦元九尚能维持理智,克制住自己的**,墨玉棋的身体更多由本能支配。

秦元九还有余力去思考是继续抵抗还是沉沦。

墨玉棋在被不正常的热度席卷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不行,得解决一下。

怎么解决?

“啪”的一声,是皮带被徒手扯断的声音。

“刺啦——”一声,是裤子被撕裂的声音。

秦元九:“……”

我是不会借衣服给你的。

秦元九释放精神力,尝试用精神力去压制墨玉棋的**。

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虽然他们是被强行诱发的结合热,但他们结合热的对象是彼此,这也就意味着,此时此刻,哪怕不是真心的,他们的内心深处也在渴望着彼此。

秦元九释放精神力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压制住墨玉棋的**,还是将那股**燃烧得更加猛烈。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秦元九精神力的撩拨,墨玉棋猛然发现了床上的“猎物”。

他完全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攀着床沿爬上床,一路爬到秦元九身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下。

秦元九并不反抗。

可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墨玉棋真的压上来的那一刻,他还是本能地抗拒。

他一只手死死地拽着墨玉棋柔软的白发,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口上抓出了四道明显的血痕:“墨玉棋……你会后悔的。”

“哈……我会死吧?”墨玉棋夹杂着喘息的回应在秦元九的耳边响起,声音很轻,但这个距离,秦元九不可能听不见。

秦元九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还有意识?”

这个混蛋是在清醒的情况下……

那他确实挺找死的!

“不,本来没了,但是……”墨玉棋一只手撑在秦元九耳边,强行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捧起了秦元九脸侧的一束红发。

这么显眼的颜色。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躺在自己身下的人是谁?

在看到这抹鲜红,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墨玉棋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好,死定了。

秦元九居然没有当场拿枪抵上他的脑袋,反而让他觉得奇怪。

可惜意识的回归并不能改变什么。

墨玉棋的意志力没有强到能在这种状态下和本能对抗的程度。

“我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秦元九。

或许是后者。

毕竟他会不会死这件事,是由秦元九决定的。

可他潜意识里觉得秦元九的回答会是“去死”。

所以他并不敢真的问他。

他只是在不甘心地表达“不想死”的卑愿。

“还能怎么办?”秦元九报复性地在他背上抓出四道新的血痕。

“在我杀了你之前……”

“取悦我。”

……

秦元九从不做会让自己吃亏的事,毕竟他不是什么慈善家。

如果已经吃亏了呢?

那当然是从让自己吃亏的人那里,索取更多。

当药效彻底褪去,身体和精神的掌控权重新回到秦元九手里时,天色已暗。

他们错过了午餐,又错过了晚餐。

秦元九抬手开灯,明亮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床上的一片狼藉。

一场结合,堪比一场战争。

到处都是撕碎的布条和触目惊心的血迹。

不过主要是墨玉棋的血。

秦元九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的衣服和裤子肯定是没了,但手臂和腿上止血的布条都奇迹般地存在着,身上除了一些吻痕和咬痕,并没有别的伤。

墨玉棋就……

秦元九侧头看了眼。

药效刚过,墨玉棋便在他身边昏睡了过去,脑袋抵着他的肩膀,蜷缩成一团的样子乖得像只小猫。

这个哨兵的身上没有任何遮挡,肩上的伤已经止血,结了厚厚一层血痂,脖子上全是牙印,身前身后的抓痕层层叠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野兽堆里逃出来。

他身边还散落着一些白色的毛,是被硬扯下来的头发。

秦元九:“……”

澄清一下,他没有兽性大发,他这是正当防卫!

秦元九不是什么矫情的人,睡都睡过了,他不会在墨玉棋面前遮遮掩掩,但也不允许墨玉棋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他捏起墨玉棋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脸。

雪族人都是双眼皮,高鼻梁,有着雪白的头发,长而密的眼睫,怎么长都不难看。

秦元九不知道以雪族人的审美,墨玉棋长得怎么样。

但是在他看来,墨玉棋真的长得挺不错的。

肩膀很结实,锁骨很性感。

腹肌很漂亮,腰细得可以去当模特。

腿……

秦元九刚扒拉开墨玉棋的腿,墨玉棋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间有一种喝断片般的茫然。

秦元九面不改色地收手,起身下床。

墨玉棋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吱声。

秦元九自顾自地拿上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墨玉棋从床上坐起身,顾不上去管自己满身的伤痕,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崩溃的边缘无声地尖叫。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他觉得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唯一的可能是秦元九想在他清醒的时候杀了他。

逃是不可能逃的。

哨兵对情绪的控制力本就依赖向导的安抚,结合之后更是恨不能腻在向导身边,稍微分开一会儿就会心神不宁没有安全感。

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辈子。

就算他想逃,塔也不会允许。

毕竟这个结果是塔一手促成的。

而他并不想逃。

不是怕死……

虽然确实有那么点怕。

但主要还是,墨玉棋不喜欢逃避。

他有什么不满会当场发泄出来。

他觉得别人哪里说得不对、做得不对,会当面指出来,甚至不惜和对方大打出手。

同样,他要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敢于去承担,去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就是活得这么乱七八糟,但是坦坦荡荡。

墨玉棋不会拿塔的命令和药效来当借口,因为站在秦元九的角度,无论如何都是被他……

“啧。”墨玉棋又抓了会儿头发,觉得一直傻坐在床上不是办法,便起来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他也想洗澡,所以只是擦了下身体,没有穿衣服……也没有衣服穿。

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防弹衣,看着上面笔直的撕痕,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夸自己力气大。

秦元九简单冲了个澡,很快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到墨玉棋直挺挺地在浴室门口罚站。

秦元九:“……”

想了半天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擦肩而过。

然而墨玉棋并不能像他一样装作看不见对方,弱弱地开口:“对不起,我可以洗澡吗?”

“为什么要征得我的允许?”秦元九瞥他一眼。

“因为……”墨玉棋的声音越来越轻,满溢的心虚,“你是我的向导。”

秦元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想洗就洗。”

“你会走吗?”墨玉棋本能地想伸手去抓秦元九的手臂,强迫自己忍住了。

秦元九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回应:“我就算要走,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墨玉棋哑然。

他确实没有资格。

这个时候搬出塔的命令,只能显示出他的软弱无能。

所以他的回答是:“如果你要走,杀了我再走,一枪崩了我,省得我浪费水资源了。”

话说得很有骨气,可趴在秦元九脚边呜咽的雪狼精神体出卖了所有。

——对不起。

——不要丢下我。

——对不起。

——给我补偿你的机会。

——对不起……

这个满身抓痕的男人,在心里不停地为自己其实并不粗暴的第一次道歉。

秦元九歪着脑袋看他,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有点渣。

虽然他是承受的一方,但这场迫于药物的结合,是他们彼此都不愿面对的,凭什么让墨玉棋一个人承担后果?

嗯……其实也不是不行。

秦元九很乐意以受害者的身份向墨玉棋这个“施害者”索取他能索取的一切。

但是,他理智,独立,利益至上,不代表他冷血无情。

“先去洗澡,洗完澡后,我们谈谈。”秦元九抬起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戳了下墨玉棋的额头,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精神力输送了一点进去,安抚住墨玉棋体内快要爆炸的不安。

“至少在你出来之前,我不会离开。”

狗狗好香(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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