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你们快走吧。我听到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里,很快就要来抓你了。”尚毅抓起青鸾的衣袖,一张脸上写满了担忧。看了一眼柳青鸾身边站着的陈子墨,慢慢放开了手。
陈子墨的声音听不出温度:“无邪,风鸣,去把我们的行李拿了。现在就走。”
尚毅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指给陈子墨看。
“从西门走,西门的人手最少,而且守门人我已经买通了,不会严格搜查。路上不要进任何酒店、茶坊,他们已经散布了通缉令。”陈子墨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柳青鸾懂他在犹豫什么,尚毅是敌是友未可知,为什么要给他们通风报信?万一是敌人的计谋岂不是自投罗网。
柳青鸾看着尚毅,欲言又止。
“信我,青鸾。我只想看你好好的。不信,你们可以把我当人质。等你们平安离去再放了我。”尚毅看着青鸾的眼睛坚定地说。
“好吧。”见他这么说,柳青鸾决定信他一次。“如果你敢骗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尚毅扯出一丝笑容:“不会。”
风鸣和无邪把四人的包袱行李拿了下来,把马也牵过来。陈子墨看了周围没有伏兵,看了柳青鸾一眼,便策马开路。无邪和风鸣也紧跟上。柳青鸾跨上马,又把尚毅拉上来,让他坐在自己前面,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匕首抵在尚毅背后。也跟了上去。
四匹马在京城缓缓向西门而去。
又要踏上流亡之路了吗?
这繁华热闹的京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柳青鸾看着周围快速后退的市井民生,不由得心生感慨。
坐在前面的尚毅戴着斗笠,白色面纱遮住了面容,轻声问青鸾:“青鸾,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但请你相信我,自始至终,我的心都不曾变过。那些话,是我身不由己,是造化弄人,害得我们阴差阳错。”
青鸾不说话。
尚毅接着说:“若你愿意,若是在外面过得不好,可以回京城找我,我求二公主,让你当伺候我的丫鬟,我们就可以……”
柳青鸾轻哼一声,“没想到公主驸马家里人手如此短缺,竟还需要我一个罪臣之后来当丫鬟服侍?”要不是要拿他人质,柳青鸾现在就想把尚毅扔下马去!本以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如今看来只是一直忽视了蛛丝马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又要荣华富贵又要如花美眷,实在是令人作呕。
“你莫生气,我知道当丫鬟是委屈了你。你且忍耐一阵子,若有机会我一定给你名分。青鸾,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好好考虑,要不然,不要走了吧。”
青鸾怒极反而轻笑一声,本来还觉得跟他无缘分是遗憾,如今看来,是老天帮她,躲开了这个孽缘。她应该好好感谢才是。这样贪得无厌的男人,无论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会满足,金玉其外又如何?谦谦君子又如何?他根本就是个没有良心的人,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爱。
心里一阵轻松空明,柳青鸾明白,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放下了,这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这份情劫,她闯过去了。她对他,再没有一丝情意。
闲着也是闲着,柳青鸾决定配合他演演戏。抽了抽鼻子,柳青鸾用可怜兮兮小鸟依人的语调说:“名分我也不是在意的。就是怕姐姐容不下我,到时候,青鸾若是又得不到哥哥的宠爱,那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的。”
“不会的。我会护着你的。不怕你笑话,那二公主脾气刁蛮,喜怒无常,我时常想你。许久未见,你更添了几分英气,扮男装的样子也十分迷人,那次见你跟那个男子一起走,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听到街头巷尾人人都传,哥哥跟二公主夫妻情深,恩爱非常。”
“青鸾,你别听那些人乱说。我心里想的只有你一个。那个母老虎怎么好跟你相比。你是我见过最温柔聪慧的女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说着,尚毅的手竟往后伸过来,摸上青鸾的腿,青鸾手上匕首使了劲,让他的手立马触电般缩了回来。
她真是想吐,一想到自己曾经喜欢过这种人就非常恶心。怎么自己以前就这么恋爱脑,没有识破他的真面目。
想起来,那时候就已经有人跟她提醒过,说尚毅私下里时常光顾烟花巷陌,还跟好几个大家闺秀往来甚密,不时偷偷约会。只是那时候她只要听到他对天发几句誓言就完全相信了,一次一次地相信他是好的,就算做错事也只是一时糊涂。
现在想来,一时糊涂的哪里是那个男人,他精明着呢,糊涂的是年轻的自己。白白错付了多少感情和泪水。
可悲可笑!
说话间到了西门。陈子墨看他们都到了,便打了头阵第一个过了关。柳青鸾催马上前,抵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疼的尚毅低声喊痛。
还好,没有被埋伏,这里的守卫确实是被尚毅买通了,搜查得十分松,大致看一眼就放过去了。
出了城门,柳青鸾先下了马,作势要扶尚毅下马,暗地里却打了一下马肚子,马往前一跳,尚毅本就战战兢兢,这下直接被摔下来,雪白的衣服沾满了污泥,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好不狼狈。
陈子墨看出柳青鸾故意使的小伎俩,虽不明原由,却突然心情大好。策马到尚毅面前,道:“谢谢尚公子相助,就此别过,保重。”说完,策马往东北方而去。
风鸣和无邪相视一笑,也对地上的尚毅道了句谢,追陈子墨去了。
柳青鸾没有再看那个污泥里的白月光一眼,曾经的清风明月,原来走近一看是如此不堪。她翻身上马,大喊一声“驾”。
把那些痴心错付的荒唐岁月远远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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