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一个太子

“徐风华醒了,但仍旧不进米水,一心求死。”舒十三进屋禀告众人。

若是求死何必逃狱,眼看出城无门却还在城中躲着,这哪里是不想活了,分明是不想死!

“你们先在此处候着,我去会会她。”谢青安摸了摸发间宝石簪子,若有争执这沁了毒的发簪还能自保。

舒十三引路行至一厢房,遣退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同她打扮相似的护卫,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进了屋子,床榻之上锦被之下躺着个单薄的人,往日的神采早已不见,眼神空洞的如枯槁老人,一直盯着屋顶动也不动,手和脚被裹着厚厚软布的绳索紧紧绑着,这绳索并非控制她的行动,而是怕她自戕。

桌上白粥热气微弱,一看便知放了许久。

见她进来,眼皮微微掀动,辨清来人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徐姑娘,我有些不懂你,你究竟是想死还是想活?”

榻上人置若罔闻,连眼睛都不曾多眨几下。

谢青安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看了许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她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回忆如丝线股股相缠,摩挲着手中的毒簪,忽然手指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谢青安试探问道,“你知道太子回京了吗?”

即是太子幕僚,那便从这入手试试。

可徐风华还是没有反应,那再换个方法试试?

“宁盛十五年到了京都,短短三年便中进士,徐姑娘好能力啊!”见她嘴角牵动几分,谢青安继续说道:“不知这其中可有太子的扶持——毕竟太子是你女儿的生父。”

“呵——”徐风华有气无力地轻笑出声,眼泪没有任何掩饰地流了下来,“他不配为人父。”

早夭的女儿竟真是太子的,“陈效救了你然后将你送给了太子?”谢青安观察着她的神色,谨慎询问。

“不!陈大人是好人,他这辈子的污点就是生了太子这个儿子。”

维护陈效?倒是意外。那日郑平屿提及他也是语气恭敬,想必是个好人。

“你爱慕太子?”

又不说话!

谢青安叹气坐到床沿上,看着脸色青白的徐风华,不自觉地将被子掖了掖,脑中回忆着与太子次数不多的见面场景。

“你认识陈鹭吗?”眼神扫过指尖,忽然想到那日牢中的女子。

“太子曾经不顾宫规,私自出宫见了这个女人,想必二人关系匪浅。”

榻上徐风华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她,“作为谢太师之女,你脑中只有男欢女爱吗?”

谢青安被驳得愣住,自己想错了?

“你若答应,可许你共治天下!”脑中一清晰男声回荡,不是情那便是权了。

谢青安思绪飘回那日的茶馆一见。

“他对你许诺,待他登上大位与你共治天下,但他此次抛下你独自回京,恐怕是违背诺言弃你这个棋子了。”谢青安语气果断,继续猜道,“他作出劫狱救你之举,让你认为自己还有用处,遂答应了他匿在城中伺机杀了我或郑平屿。”

反正你也不说话,那我就随意猜猜!

“但你并没有找到机会杀掉我们,今日跟着成亲队伍混出城,也没有发现他接应你……”

“别说了,直接杀了我吧,什么罪我都认。”徐风华打断她。

“好,那我让人来写口供,你签字画押就是,”谢青安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变了想法随时让人叫我。”

谢青安走至门口,又回头补上一句,“徐姑娘,我想你的女儿应该没有死,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能拿捏你的理由,若你还想多陪女儿几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出门才走了短短几步,便听到身后徐风华的传唤声,“来人,放开我,我饿了。”

谢青安弯唇一笑,赌对了!

徐风华这个人固然猜不透,但自己理解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谢青安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将小窗撑开,端了个木凳放至窗后,一只胳膊平放在窗沿上,又将头搭在胳膊上,看着院子发着呆。

王简不声不响地摸至后院,踩着院内楼梯款款而上,走到窗前挡着她的视线她才回神。

“小青安——在想什么?”

“嗯?义父。”往他身后一探看,一个人?有事?

“快进来!”谢青安起身开门,她猜到了王简独自找她的意图,隐隐期待。

王简进门将窗子掩上,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压低声音,“这是你托我弄的新身份,里头写着姓名、祖籍,还有通关文书。”

“怎么有两个?”接过信封,眼里掩饰不住的喜色让王简心如刀割,喘不过气。

艰难挤出笑容,“算是备选吧,走的时候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眸中强隐的悲伤还是被谢青安捕捉到,她将信封放至屉中回身抱住王简,小声说道,“义父,谢谢你。”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父爱如山吧,自己穿过来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不亏。

王简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自己的亲生女儿被这世道逼的只能称他为义父,走远了也好。

“义父,还有件事求你。”

“小青安,义父有事求你。”

二人同时出声,谢青安松开自己的两条手臂,抬眼看他,“义父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王简发现他如今根本猜不准她的心思。

“嗯——”谢青安也不忸怩,“我希望日后离开,若是有人问起我去了何处,无论是谁都不要告诉他。”

“包括平屿?”

“是。”谢青安干脆点头。

王简沉默良久,久久凝视面前的年少女子,思绪不知飘到哪一年,也有个女子让他不要去寻她。

“放心吧,即便有重刑加身的一日,我也不会吐出半个字,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身份连我自己都不知,你放心的去。”王简说完便转身欲出门,只是门开半扇复又返回,满脸惆怅。

“义父只想让小青安在荟州多待些日子,不要太快离开。”

这便是刚才说的要求她的事?

谢青安展颜灿烂一笑,“放心吧义父,还有好长——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走。”拖长的尾音,夸张的表情引得王简哈哈大笑,拂须离去。

这里的人真的很好,至少对她很好,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的对她好。谢青安又趴在窗沿上,对着院中的木楼梯发着呆,怎么还未有人来?

直至傍晚,才看见罗伊手中拿着奏折模样的册子从楼梯上来,“姑娘,王爷说让先拿来给姑娘过目。”

谢青安急不可待的打开,这册子不是其它,正是徐风华的口供,里头杀害刺史的缘由与前几日在刺史府中招供的差不太多,只是详细说了太子如何指使她下毒。

“哎?”谢青安皱眉,“奇怪!她说她并未给刺史下毒。”

“罗伊,中了‘醉生梦死’有什么症状?”

“初初是有——是有中了媚药之状,待毒性入脑,会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罗伊小脸泛红轻声解释。

还未等毒发便被徐风华杀了?口供若为真,那这醉生梦死是谁下的?谢青安后背发凉,不愿相信,脑中闪过那日宴会中的每个人,不自觉地喃喃道,“还有人是太子的走狗吗?”

“郑平屿呢?”谢青安转头看向罗伊。

“王——王爷说他在书房等你。”

听到回答,谢青安直接从屋内打开通往书房的那扇内门,脚步飞快的跑下去,“徐风华的家中可有搜查到什么证物?”

郑平屿此刻正襟危坐在书桌前,身上还穿着婚服,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行事作风低头一笑,朝着桌侧那人抬了抬下巴。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林景川,他此时正从一个暗红色小瓶里往外倒着不知是什么的液体,那液体比之小瓶颜色更加鲜红,可真像血啊!

林景川神色认真,一改往日的不着调模样,他将鲜红液体倒至盛着水的素白小盏,随后一直紧盯着,不过短短几息,那红色便消失不见与水融为一体,盏中水也未有变化依旧清澈透亮。

“好毒啊!”林景川感叹。

“这是从徐风华家中找到的‘醉生梦死’吗?”

林景川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是。但毒未必是徐风华所下,‘醉生梦死’需要与空气隔绝,我倒出来时既是红色那就说明并未用过。”

“凶手另有其人。”谢青安稍一思索便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与她刚才所想的出奇一致,徐风华若是下了毒静等毒发便是,何必动手杀他。

真是头疼,徐风华究竟是为谁担了罪名?拿过倒在桌上的空瓶子,往鼻子凑去,熟悉的茉莉香,果然又是太子的计谋,舍了徐风华是为了保住下毒的人,这心机谋算真够郑平屿好好喝一壶的。

想到此处不由自主的看向郑平屿,你的对手可不是草包,也不是我从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无脑反派,他有成算、能狠得下心、还能屈尊降贵坐脏乱内热的货船,更可怕的是埋了许多暗桩,你若能成功那得付出多少心血。

“我脸上有什么?”郑平屿看到她目光游离,表情难辨忍不住问道,他今日的心情可谓是极好,除了那个突然闯进来的苏文啸让他生了丝慌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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