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很快见底，连装猫粮的塑料袋都被几只狗拿过去撕开了舔。

幼猫的猫粮营养丰富也更贵，陆城本是打算带过来给大灰加餐用的，眼看着大灰的零食没有了，心里清楚这寒冬腊月的他必须要先去挣点钱。

大灰一直站在门口守着它的鸭子，像守着自己还不会走路的闺女似的。期间还用一次性塑料杯子装了点水，可是鸭子不喝。

可能是来来往往的人多了，鸭子受到惊吓，总是往大灰身后躲。于是大灰就把鸭子装在了一个纸箱子里，带进了屋。

等大舅走后，邻居们也散了，阿猫阿狗们跟着他们的主人回了家。陆城拿了抹布和脸盆，走到后门去打水。

冯唐跟过去。他看到后门旁边有个水井，这是个手摇式水井，上面有个生锈了的扳手模样的手柄。陆城把脸盆放在水井口下，上下挤压手柄，冰凉的井水就喷了出来。

冯唐看得起劲，推开陆城，自己跳上去按动手柄。可是这玩意看起来轻松，他个子太小了，居然按不动。大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伸出爪子按在手柄上，一上一下的抽出了水。

陆城见两只猫玩得开心，也不管他们，自己拿了抹布和洗衣粉去打扫房间。

他拖地、扫地，正忙得两只手臂发酸的时候，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他们站在门口敲门，“是陆城吗？我们接到了居民报警，过来核实一下。”

陆城呆了呆，回过神后连忙走过去，不知所措的问:“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井水溅了一地，很快被泥土地吸收。冯唐身上的毛被打湿了，风吹来，还觉得有点冷。冯唐就不想玩了，他从水井上跳下去，回屋找毛巾擦擦毛。

才进去，就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蹲在地上，指着面前的纸箱，和陆城说着什么。

冯唐走过去，只见大灰捡来的小鸭子被放在纸箱里，嘎嘎直叫。他伸出爪子，想看看小鸭子这会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被陆城抓住，拎到一边。

原来，大灰随手捡来的这只鸭子还不是一般的鸭，这是绿头鸭，又称野鸭，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陆城现在收养这只鸭，已经涉嫌非法圈养。

陆城连忙解释这只鸭子是他的猫今早从外面带回来的，跟在他身边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冯唐赶紧把大灰叫进屋。

大灰进来的时候，看到警察拎起它的鸭子，还分外不满，瞪起了铜铃般的大眼睛，准备冲过去从警察手里把鸭子抢回来，幸亏被陆城眼疾手快的按住。

两个警察中，个子高点的警察笑了，“你这猫有点意思，不过关于你说的我们还有几点疑问。这只鸭子是在哪发现的？”

陆城转过身问冯唐，“这只鸭子是在哪发现的？”

冯唐犹豫了会，朝外走去。陆城连忙说:“它知道路，现在带我们过去。”

两个警察目瞪口呆的看着在门口回头的黑猫，一副见鬼的表情:“你这猫能带我们过去？鬼扯吧！”要是是警犬，他们还会相信。这只根本没经过任何训练的猫也能听懂人话？

陆城认真的点头:“能的，不过你要和他说普通话，我们是刚从外省回来，昨天下午才到这里，它听不懂这儿的方言。”

“娘嘞，你这猫还忒讲究。”身材有点胖的警察连忙上前，弯下腰用普通话说:“黑猫啊，你要是能把我们带过去，哥哥就给你买小鱼干。”

话才说完，胖警察陆霖就看到黑猫露出嫌弃的表情。那绝对是嫌弃，胖警察敢用自己两千块的工资打包票。

三人一猫出了门，临行前，陆城把门反锁，特意强调:“大灰，你好好看家，后门我没锁，你可以去上厕所，但是不准跑远了。”

个子瘦高的警察明显比胖警察稳重一点，看到陆城这样老妈子似的交待，他也忍不住问道:“你这只灰色的猫不会也听得懂人话吧？”

陆城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脸我家孩子就是与众不同的骄傲感，“本来我以前觉得小黑就特别聪明，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家大灰更聪明，就是有点懒。”

在前面带头的冯唐转过身，瞪着陆城:你再说一遍，谁更聪明？！

陆城连忙给他使了个颜色，冯唐翻了个大白眼，蹲下身，学着猫的样子，用后脚挠挠耳朵。

不过这会他耳朵痒也是真的。

陆城继续往前走，和警察闲聊，“其实我以前住在市里，隔壁家养得猫都这么聪明。他们在猫小的时候，就把宠物猫当人在养，所以养着养着，就真的和人一样了。”

这是在解释小黑为什么这么聪明，还凸出强调大灰也聪明，这样以后小黑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别人也就不会那么诧异了。

陆城话音刚落，旁边传来激烈的狗吠。两排红砖瓦房子前，守着三条大狗，黄的黑的都有。农村的土狗看家护院都是一流，只要闻到陌生的味道，就是视为外来入侵。两个才过来的警察显然被当成了阶级敌人。

狗叫不要紧，关键是这些狗这么一叫，就把村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村里的人喜欢看热闹，大人小孩纷纷看过来，全程目睹了新搬来的陆城被警察左右夹着前行，回头再口耳相传，保证人还没有离开这个村，陆城已经杀人分尸的消息就能传到隔壁村子里去。

本来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第一天搬过来，就被两个警察带着走，这……这多不好看。

两个警察觉得很不好，可是总不至于和几只狗计较。于是警察撸起袖子，好哥们似的把手搭在陆城的肩膀上，这样聊天的感觉总比刚才要好得多。

陆城一个激灵，感觉更加不妙了。

冯唐掏完耳朵，走到前面来，他看了看叫得正欢的大黄狗，那只大黄狗显然也看到了他。

只见两秒前，这个叫得最凶的大黄狗忽然就跟碰到了老熟人似的，收起自己的凶狠，摇起了尾巴，还从阶梯上跑下来，热情的蹲下身朝冯唐摇头晃脑。

看得胖警察目瞪口呆，“你不是说今天才搬过来的吗，怎么，认识啊？”

“要是认识，刚才就不会叫了。”陆城无奈的笑，“这条狗可能只是认识我的猫吧。”

冯唐记得它，它刚才还把猫粮袋子撕破了舔，可没追求了。冯唐伸出爪子，本想拍拍它的头，可是腿短够不着，只好拍了拍它的爪子，以示安慰。

大黄狗开心得直晃脑袋，眼睛眯成两条缝，跑回到自家门口。

没了这条狗带头，刚才还叫唤的其他几条狗也安静了下来。场面一度有些诡异。

胖警察陆霖拍拍陆城肩膀，分外诚恳的说:“朋友，你混得还不如你这只猫啊。”

陆城:“……”

一行人快速离开这里，朝外面走去。不知道是不是猫属性加持的原因，冯唐记路记得特别清楚，即便只走过一次，还是在天没完全亮的时候。

很快，就来到了那片干涸的水塘。

趁着这会没人，陆城问道：“我不太明白，我怎么刚来就得罪了人。是谁在举报我？”

陆霖摆摆手，安慰道：“不用太在意，这种事举报有奖，经过核实，一次两百。自打这个条例被我们局长公开后，关于举报非法饲养野生动物的举报多了去了，只是没几个真的。难得你这个还是真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瘦警察陈雄兵在这里看了一圈，不信任道:“逗我吧，这哪里有绿头鸭生活的痕迹。绿头鸭是群居动物，它们经常居住在……”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胖警察从树叶堆里，捡起一根灰色的绒毛。

绒毛颜色艳丽，形状完整，还是新鲜的。是小鸭子身上特有的浅灰色羽毛。陈雄兵诡异的看着这跟羽毛，快步走过去，从同事手里夺过来，再看向冯唐的目光，就是真·鬼打墙了。

陆霖走过来一把握住冯唐的前爪，诚恳的说:“我叫陆霖，负责整个将军村的纠纷，以后再有追踪调查案件，你多帮帮忙。”

冯唐:“……”

警察顺着河流的方向寻找，果然找到了绿头鸭鸭群。不过大灰捡到的绿头鸭已经染上了其他的气味，不知道鸭群还能不能接受它。

两个警察回了陆城的家，在大灰百般不情愿的目光中，连着纸盒子把小鸭子带走了。

陆城带着小黑继续去派出所，录口供。警察说鸭子是猫捡的，陆城也不是有意收养，问题不大，录完口供口头教育，再让他写个保证书就让陆城回去了。

至于鸭子，如果野鸭群不接受，他们会找畜牧站的人养，养两三个月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就放归野外。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陆城看到小黑不知从哪捡了个皮球，正和当公务员的德牧警犬玩得开心。

一猫一狗互相踢皮球，一众众警察午饭不吃了，事不干了，报纸也不看了，端着个保温杯就站在院子里看热闹。时不时警犬接中皮球，或者小黑反击个球，警察同事们还要拍掌叫好。

陆城:“……”他就不该把小黑带出来。

“小黑，回家了！”

正接球接得开心的冯唐停了下来，他把球扔给警犬，自己朝陆城跑去。

围观的警察发出惋惜的感叹，眼看着一人一猫就要走了，陆霖喊到:“小黑，有空常来玩啊！”

黑猫显然听到了陆霖的话，只见这只黑猫回过头，朝陆霖抬了抬下巴——这分明是“就这样定了”的意思。

跟在旁边看的瘦警察陈雄兵打了个激灵，他没看错吧？他一定没看错。可是如果没看错，这只黑猫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人性化的动作，它还是猫吗？

这只黑猫太邪乎了，陈雄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平静的村子里来了只这么奇异的猫，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平静了。

未来一周，请允许我慢点更文，两天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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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