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可有错处?”奉天仗着无道和离垢都在,量炽忍拿她没辙,越发放肆起来,“旷梧师兄,你是知道的,每回炽忍师兄煮了难吃的东西都要逼着我们吃。”
炽忍立刻朝着旷梧使眼色,但旷梧可不吃这套,轻扫他一眼,点点头:“嗯。”
没等炽忍反驳,无道便询问道:“凡间事物处理的如何了?”
一说这事,炽忍便来了劲儿,道:“我们跟着大师兄降了精怪,又安抚了民众,还给他们送去了粮食,现在他们都管我们叫神仙呢。”
“看来你们办的不错。”离垢欣慰道。
“可不是,村民现在连后稷大人都不信了,只信大师兄,就连那后稷殿的神像都换成了大师兄的。”炽忍越说越高兴,抿了口茶继续道,“没想到这大师兄仙还没修成就已经有香火了,看来离修成正果不远了。”
炽忍说完,离垢和旷梧都看向淡然喝茶的无道,奉天倒是没忍住问道:“这样怕是不好吧,后稷大人虽然下落不明,但造福人间千百年,怎可因为一饭之恩就忘其天恩?改了庙宇断了香火?”
见无道未出声,离垢道:“大师兄呢?他未阻拦吗?”
炽忍本觉得这是光耀门派的好事,可听方才奉天这么一说,心下也犯了难,道:“大……大师兄当然不同意,但拗不过那些村民,也就……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见无道没有说话,几人心里有疑虑也不好说,便都捧着茶杯各怀心事。
“离垢的身体尚未痊愈,出来已有大半日了,旷梧,你送他回去好生歇息吧。”无道将煮沸的茶壶放在一旁,盖上炉子,“炽忍刚从凡间回来,辛苦了这几日,回去吧。”
几人走后,奉天又给自己和无道添上了新茶。
“你怎么不走?”无道问他。
“您又没叫我走。”奉天谄媚一笑,将茶杯捧到他面前,“况且,我还想多陪小师父一会儿呢。”
无道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也不理她。
“小师父?”奉天探了探脑袋,知他醒着,道,“大师兄的事你还管不管了?”
“凡人的事与我无关。”无道懒懒地屈起一条腿,喝了口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这里待着怪无聊的。”
“啊?”奉天没听懂。
“没什么,茶有点淡了。”无道索然无味地放下茶杯。
奉天提了茶壶准备重新沏一壶茶,无道叫住她:“回来吧,我不想喝了。”
“哦。”奉天又提着茶壶坐回来,望着闭目养神的无道。
“看着我作甚?若没什么事就去后山练功。”
“哦。”奉天兴致怏怏的起身,刚走到门口,又被无道喊住。
“算了,你还是过来吧,给我揉揉肩。”
奉天实在搞不清楚这位祖宗是怎么了,按着这人阴晴不定性子,还是顺着他好了。她走过去站在一旁替无道捏着肩,心里瞎琢磨。
“怎么不说话?”无道问。
“怕被小师父说聒噪。”奉天道。
无道闻言转过身打量着她,“你这是记着我的仇对我不满?”
“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奉天抬眼小狐狸似的狡黠偷看了他一眼,歪着身子蹲下身来,替无道捏着腿,娇声道:“哎呦,小师父,你就行行好教我御蝶术嘛。”
无道眉头抽动,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了她片刻,又上下其手揉了两把她的脸,道:“骨相不好,不宜修习御蝶术。”
“骗人。”奉天一撇嘴,不满道,“小师父,我今年十六了,不是天真稚子,您不愿教就不愿教嘛,为何骗我。”
“那不骗你了,我就是不愿教你。”无道肘撑膝盖托着脸,饶有兴致地瞧着她有气撒不出的模样,倾身向前,“我若教你,你如何回报我?”
“啊?怎的……还有师父授业问徒儿要回报的?”奉天大惊。
无道歪头思索,道:“你们修的是仙道,如今想学我鬼界术法,这是另外的价钱。”
奉天哑口无言,但又被那御蝶术勾的心里痒痒,斟酌一番,“那小师父想我如何报答?”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师父请问。”
“你心里最要紧之人是谁?”无道定睛望着她。
奉天被问得当头一懵,又看无道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心里顿时慌张起来,不知如何作答,憋红了脸只怯生生道:“小……小师父。”
“这是你的答复?”无道面容冷了几分。
“对对对。”奉天忙道。
“你撒谎。”无道打量着她,“我分明是你心中最怨愤之人。”
奉天又道:“你看嘛,我答了你又不信我。”
无道想了想,只觉这小妮子精得很,断不会和他坦诚相见,要想从她嘴里问出心魔所在,倒也不知真假。但若等心魔出现又不知等到何年月去,眼下天都会迫在眉睫,已无多少时日,能不能赶上还是两说。若真赶不上,那看不惯鬼界已久的天君老儿定会借题发挥,激化两界矛盾,帝尊又下落不明……
“小师父……”奉天见无道半天不言语,又唤了一声,“小师父,你……你别生气嘛……”
“下去吧,我累了。”无道想得有些烦,转身躺下,屋内余有安眠香,刚一躺下就昏睡过去。
“你若能接到,我便给你。”
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此地云雾缭绕,再看那高耸的天门,应是天界。无道循着声音走去,远远就见一个身着金甲的天将弓着身和一个红衣小儿说着话。见有人来,那天将直起身。
“你是……小师父?”
无道看了她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又跳转了。奉天已经长大不少,只比他低了半个头。
“你是谁?”方才的红衣小儿仰头望着他。
无道拧眉,那红衣小儿倒是和他幼年的模样甚是相像,便问:“你是何人?”
“他呀,是天界太子殿下。”奉天一手撑在太子头顶上,笑眯眯看着无道,“阿稷,这是我小师父,快叫……叫师祖。”
“哼,我才不叫。”阿稷冷然瞟了无道一眼,又看向奉天,“吾乃太子殿下,你不过一个区区天将,凭什么做我师父?他又凭什么做我师祖。”
见这小孩要走,奉天一把拉住他的后领:“小屁孩,嚣张什么?还没我腿长呢,小心我把你扔下鬼界喂孟婆。”
“大胆,你……”阿稷挣扎着想要脱身,奈何敌不过奉天,“你这是以下犯上,当心我告诉父皇。”
“哈,吾乃天界神官天将,没有我守着这南天门,妖魔鬼怪早就冲进来霸占你的宫殿,吃你的御膳,然后称王称霸,把你做成人皮蹴鞠……”
无道心里正纳闷天闵北灼何时有了个弟弟,一看这情景,就知这人已然将他的嘱咐忘了个干净,一想到年幼的自己后面在忘川碰上这厮还引狼入室,以后多年被其欺压,不禁闭眼叹息。
但这天界小太子可不好拿捏,瞄准时机一脚踢在她小腿上,疼得奉天立刻松了手。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小瞧人,你非是不听……”
这气焰嚣张的小太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奉天一记扫堂腿扫得屁|股着地。没想到这小太子飞快看了无道一眼,“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看什么看,这是我小师父。”奉天趾高气扬地走到无道身边,朝着无道谄媚一笑,“嘿嘿,小师父,你是来专程看我的吗?”
“非也。”无道冷淡道。
奉天稍略尴尬地看了一眼还在大哭的阿稷,强撑面子道:“嗨,小师父你还跟当年一样,言不由衷,就喜欢逗我玩,我如今长大了,可不像小孩儿那般好糊弄。”
无道扫了她一眼,奉天立刻闭上嘴。
小太子哭声倒是亮堂,引得守门的天兵为奉天捏一把汗,普天之大,能这么欺负天界小太子,还如此心安理得的怕是只有奉天。
“闭嘴。”无道垂眼盯着地上的小太子,冷然道。
这一声不禁让天兵们气息一屏,甚至奉天也满脸诧异地望着他。
小太子斜眼瞄着他,似乎是被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唬住了,从嚎啕大哭变为了暗暗抽泣。
“我曾嘱咐你要对孩童好一些,你如今是怎么做的?”无道质问道。
奉天指着地上的小太子,愤愤道:“小师父,你是不知道,这小孩都二百来岁了,比我大了一百来岁,这要是孩童,那我不是襁褓稚子。”
“我是天界神仙自然长得慢些,你不过一个**凡胎上天来守个门,竟也敢和我比。”小太子见有人撑腰,立刻帮腔道,“这位仙家倒是一看就知并非凡人。”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鬼界帝尊,而我就是帝尊门下最爱的小弟子,你这区区天界小太子就别攀扯了。”
哪知小太子根本不吃这套,反驳道:“不可能,帝尊我见过,和父皇一样是个老头子,你休想骗我。”
无道被他们吵得有些烦了,转身就走。
“小师父……”奉天跟守门的天兵交代了一声,那天兵带着阿稷回了天宫,她便追了上来,“小师父……你生气啦?”
无道也不理她,一甩袖子,结果被奉天扯住,“师父大人,许久未见,徒儿想您想得厉害,您就原谅徒儿这一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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