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气得横眉倒竖,脸色铁青,怒骂道:“寡廉鲜耻!我警告你,离陈素远一点,若是再敢靠近他,小心我的剑!”
此前还分得极散的人群,眨眼间,已全围了过来,在一旁议论的,打赌的,嬉闹得厉害。
姒晨未料那男子竟然能够卑劣到这般地步,欺负人不说,还找个女人来给他出头!她不想硬刚,只得装傻道:“谁是陈素?师姐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怎么,三长老还有另外一个徒弟!白羽宗还有另外一个姒晨!”女子轻蔑怒哼,唾道,“师妹才在山上干的好事,现下就不记得了?”
女子话一出,周围顿时炸了,抽气声不绝于耳,恶意猜测,坏笑阵阵。
如此恶意中伤,姒晨怒发冲冠,见女子修为亦不过是归境界,就连层次上也没比她高,虽她身手不佳,又不如对方会使毒用药的,可真忍不下这口气。
回怼道:“我在山上就采了把药草,要下山时遇见了年师兄。除此之外,哦,还遇到了位想对我下手的人渣!”
说罢睨了那女子一眼,嗤笑:“师姐,脑子是个好东西,平时多吃吃!”
“你——”女子怒极,白羽宗上下何曾有人这般辱骂过她!执剑便朝姒晨刺来,姒晨早有防备,玄辰一出,水之力奔涌而去,竟将女子掀翻至十余米方才站稳!
姒晨不觉勾唇浅笑,有玄辰加持,她必赢。
女子大惊,看她年纪小小,生得这般美貌,修为又高,法决之力竟还如此雄厚,并且年纪小小就有神器在手,真真让人讨厌至极!
这女子姓杨名韵,生于白羽宗,长于白羽宗,更是大长老落厝首徒,虽是医者一道,但使毒也是出神入化,当即毫不含糊,再动剑时,力量之光已五彩驳杂。
姒晨不觉皱了眉,女子使的毒很是复杂,由大量单一的毒综合而成,她只约莫认得一二,不好对付。
围在周围的人在她们动手时就已散尽,此时人影也瞧不见一个。而天边夕阳渐没,天地间霞光不复,天光渐黯淡。
就在二人一触即发时,昏暗的小路上,走来一人,看见女子,执礼道:“扬师姐!”
又向姒晨道:“姒师妹!”
“诺儿,你走开!” 扬韵没好气道。
“宗内禁止私斗,违者驱逐出宗。姒师妹新进宗门,或许不知,杨师姐忘了吗?”
看见扬韵脸色越发难看,姒晨不觉笑了!年师兄此话说得甚好!
“你若不说,谁知道!”陈韵怎不知宗门规矩,但是谁敢嚼她的舌头!所以刚才一路人多,她执剑相向,却毫不惧怕。可这个年诺一向古板,又是白淙臂膀,分理宗内事物,倒是麻烦。
年诺面色不变,谦和地回道:“师姐是年诺师姐,师妹也是年诺师妹。”
好人!姒晨此时恨不得上去给这位年诺师兄发好人卡!
可,白淙收到消息,派了人来传她俩。
年诺、姒晨、杨韵到河曦院时,陈素已经到了。白淙先开口询问年诺,年诺以他所知禀告:“确实见姒师妹向陈师弟出手,至于为什么,不知。”
白淙又问姒晨:“你怎么说?”
事情已到了这样,姒晨哪里肯吃哑巴亏,脸不红,心不跳,回道:“他轻薄于我,我自然得还手。”
“你胡说!分明是你水性杨花,要招惹陈师弟!”陈素还未开口,杨韵就跳脚不依起来。
“陈师姐是在现场,看见了我招惹他?还是说与姒晨自小认识,看见姒晨水性杨花?”
“你若不是水性杨花,怎与那玄浩才认识几天,他便送你把这么好的剑?”
姒晨噗嗤笑了,愣着脸讽刺道:“师姐这逻辑,当真强大!”
“你——”智商一再被鄙夷,杨韵如何忍得,就要骂人,却瞧见白淙脸色冷沉得厉害,气焰顿时灭了,“哼”一声,忍了下去。
白淙看向陈素,陈素这才不疾不徐道:“姒师妹怎么说便是怎么,陈素认错。”
可恶,以退为进!倒是让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
姒晨气得内伤都要出来了!想到从此后宗内不知要有多少人嚼舌根说她勾引他,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偏生噎得又没话可说。
果然,白淙罚道:“杨韵、姒晨无故闹事,罚磨坊磨药一月。陈素言行不当,闭门思过一周。”
姒晨心塞,这个亏吃大了!白淙这般操作,可不是坐实了她勾引陈素?
她还要争辩,白淙冷冷看过来,完全不准备听的样子。她只好闭嘴,痛心认罚!
恨恨瞪了眼白淙,转身回清风阁去了!
年诺回去后,仍觉得今日之事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便将它讲给年匿听,年匿摇头笑道:“大哥,你将姒师妹害惨了!”
“为何?”……
“且看吧,热闹才开始呢!”
年诺见他这般,摇头不赞成道:“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第二日卯时末刻,姒晨费了些功夫,终于找到了外门磨坊。磨坊管事是个姓林的中年男子,见她来,连忙拘礼,告诉她只需将烘制好的各色药材磨成粉即可。
这看起来不难,只是磨了一个时辰后,便觉双臂和手掌酸痛不已。而这时,那位杨大师姐才到磨坊来,她一来,便来了许多的外门弟子,端茶的,捧果子的,帮她磨药的。
吃了几盏茶,一点果子,朝姒晨“哼”了一声,杨大师姐一日的功课就做完了。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
姒晨只当没看见,人比人只能气死人!
酉时初刻,终于将药磨完了,交了药材回清风阁,只觉两只手臂都不是她的了,连干粮都不想啃,直想躺床上睡觉。
但她不能睡觉,一年期那么短,她得尽早将身体调整好,争取早日突破,以求那十席之位。
拖着一身疲惫,来到寒潭,按照《水心决》运转水之力,几周天后,浑身终于舒服了些,这么修炼着,一夜便过去了。
再次来到磨坊,姒晨首先发现的是她要磨的药材量比昨日多了很多,顿时不开心了:“林管事,这是何意?”
那林管事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半日方叹道:“我也没办法。”
姒晨明白了,是有人在其中捣鬼。她无依无靠,闹也闹不出个水花,反而落人口实,只怕罚得更重。便不再多言,去做自己的事,左右不过多费些功夫,且当静心养气。
这日,直到戌时末刻方完成任务。从磨坊出来,天已全黑,寥寥星辰在天幕上昏昏欲睡,地上黑影幢幢,几难辨路。
哎,屋漏偏逢连夜雨!
放开感知,水之力探路,却发现不远处蛰伏了几道气息。这脚,更不敢迈了,思量再三,翻墙跳檐而出,幸好荷塘广阔,从哪都是能进清风阁的。
幸好,清风阁历来是白羽宗禁地。
如此过了一周,每夜里斗智斗勇已让她疲惫异常,怒气大盛,好几次都想撂挑子走人!但想着师傅,终还是放弃了!
他想为难她就为难吧,熬过这段时间,他也该丢开手了吧!
谁知卯初来时,磨坊管事已换了位姓黄的,黄执事睨了她一眼,抖着腿轻蔑地吩咐道:“你前些日子所磨的药材都不合格,从今日起,任务增加一倍。”
这眼神,这动作,这语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连玄辰剑都没有出,姒晨抬手便将他掀翻在地!小小一个则境界的修炼者,竟然也敢在她面前这般嚣张!
黄执事修为本就比她低,力量纯度上更不是她对手,姒晨正一肚子气,哪里肯手下留情,那黄执事当即便呕血不止,费了几番功夫,这才从地上踉跄爬起。
恨恨看了姒晨一眼,不言不语,走出门外。
姒晨以为他识趣走了,将多余的药材扔到一旁,开始做自己的功课。只半个时辰不到,白淙却领着许多人涌了进来,脸色不善。
看这情形,姒晨不觉哂笑,还是她太天真,得罪了一把手,竟然觉得能够相安无事在这里待下去。
不过几朵月令花,劳他惦记到今天,玄浩所言,果然不错!
便丢了磨药工具,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等着看今日又是一场什么戏!
那黄执事见白淙坐定,便抹着眼泪扑跪在他面前,大哭道:“大公子,还请您免了小人这管事一职,不然,不然小人性命难保了!”
继而又有数名年轻男女上前跪拜道:“请大公子怜悯,调我等出磨坊。”
“怎么回事?”白淙声音一贯温和,威重。
“今日一早,小人不过稍稍应慢了些,便险些而没命了。平日里那些小伤,小的都没敢说,原本以为熬一熬,就过去了。可……”
说着哽咽难语,泪落如注,镇定了许久,这才继续道:“可今日,小的不过应慢了一些些儿,就丢了大半条命。小的真的不敢想,明天是不是还有命在。所以才冒死举告,大公子,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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