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蹈覆辙

住校的日子在忙碌中悄然流逝,夏语和叶知秋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亲近。

夏语开始真正注意到叶知秋的存在,那种微妙的熟悉感,让她觉得两人的相知相识就像一场梦。

每次从梦中醒来,她都忍不住想要再次陷入其中。叶知秋的温柔和体贴,像一束光,照亮了夏语原本平淡的生活。

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周的住校时光,期待和叶知秋的每一次相处。

每一次的孤独,每一次的失落,都有朋友在。

“这种感觉,真好。”

期末考试前的第四个星期五,夏语和叶知秋在校门口告别。

叶知秋微微一笑,轻声说:“下周见。”

夏语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手语回应道:“嗯,下周见。”她看着叶知秋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踏上回家的路。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金黄,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季节的更替。

夏语走在路上,脚步轻快,心情也莫名地愉悦。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暖暖的,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味和落叶的清香,这是秋末临近冬天的味道,也是她熟悉的回家的味道。

回到家的那一刻,夏语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她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客厅里那个让她不安的身影——王耀国。

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个不祥的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夏语的手指轻轻握住门把手,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推开门。

夏语站在门口,看着王耀国的背影,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来,但她的目光很快被客厅里的其他景象吸引。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母亲在厨房忙碌,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整个房间里,只有王耀国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她没多管,自顾自的换着拖鞋。

父亲抬起头,看到夏语进门,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回来了?快去洗洗手,饭马上就好。”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完全没注意到夏语眼中的不安。

夏语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她能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又移开了。

父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王耀国的存在,或者他只是选择了忽视。

夏语知道,父亲的性格一向温和,不喜欢多事,或许在他看来,王耀国只是来家里做客的亲戚,没必要多加理会。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看到夏语,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语儿,饿了吧?去沙发上坐会儿,妈马上就把饭端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眼神里满是对女儿的温柔。

夏语走进厨房,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母亲正在炒菜,锅里的油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好香……

母亲察觉到夏语的目光,转过身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学校累不累?这周住校还习惯吗?”她的声音温柔而细腻,眼神里满是关切。

夏语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她知道母亲的性格温柔善良,总是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她也清楚,母亲有时候会显得有些软弱,尤其是在面对王耀国这样的亲戚时。

小时候,王耀国欺负她,母亲虽然心疼,但总是以“亲戚”为由,选择息事宁人。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了吧。”她心想,随后转身离开了厨房。

王耀国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夏语,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夏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强迫自己站稳。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恐惧,哪怕她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父亲在阳台上打电话,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夏语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努力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嘶哑声。

哦,她忘了,她已经无法开口求救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抬起头,直视着王耀国,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王耀国看着夏语的反应,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走上前几步,伸出手像是要摸夏语的头,但夏语猛地侧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王耀国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哑巴了?”他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哦,对,你自始自终都只是一个哑巴而已。”

夏语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随后转身离开回到房间,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漠。

她不能说话,但她的沉默却像是在无声地反抗。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甲嵌进掌心,微微有些疼痛。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人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王耀国似乎也察觉到了夏语的沉默并非是因为害怕,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转身走进客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开始换台。夏语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样任由他欺负。

她不能说话,但不代表她会像从前一样任人宰割。

她的目光扫过客厅,落在角落里的书包上。那是她下周要带回学校的书包,里面装着她对新一周的期待。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要忍耐,等到下周,等到她能回到学校,回到叶知秋身边,就不怕任何困难了。

夏语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门,轻轻关上。她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下周,我一定会好起来。”字写的有力,几乎想要把纸写烂。

——

“语儿,吃饭了,快下来。”

听到妈妈的呼唤,她带着恐惧来到客厅。

王耀国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调换着电视频道。

看到夏语进门,他微微抬了抬眼皮,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眼神里满是轻蔑。

“哟,夏语下来了。”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刻意的嘲讽。

夏语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但心里的厌恶感却如潮水般涌来。

恶心……太恶心了,令人作呕。

她不喜欢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喜欢。王耀国总是以“表哥”的身份自居,却从未有过半点兄长的担当,反而处处为难她。

王耀国的长相实在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让人不舒服。

他的脸庞总是带着一种阴沉的气质,眉毛浓而杂乱,像是两把扫帚胡乱堆在额头上。眼睛小而狭长,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子狡黠和狠劲,仿佛能透过眼神把人钉在原地。他的鼻子塌塌的,嘴唇厚而颜色发暗,嘴角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让人看了就心生反感。

夏语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脸,心里涌起一阵恶心。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就因为王耀国的外貌而对他充满了抵触,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总是故意在她面前做出各种丑态,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脸总是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好像他知道自己有多丑,却偏偏要靠欺负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夏语把书包放下,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她没有理会王耀国,只想尽快避开他。

但王耀国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跟着走进厨房,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挑衅。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戏谑,“别忘了,我们下次可是在一个学校,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一个学校”念得重重的,好像在强调什么。

夏语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去餐桌。

然而,王耀国却突然起身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把她拉了回来。

夏语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她皱着眉头,用力挣脱他的手,神情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耀国却像是没看到她的不悦,反而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夏语,你别忘了上次的事。我可一直记着呢。”

上次——

夏语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小学时,王耀国总是逼她交出早餐钱,一分钱都不放过。

不给的话,轻则孤立,重则……打!

是那种狠狠的打。

王耀国不是个东西,性子本就坏,没人与他交友,只有欺负人为乐。

她曾反抗过,也曾告诉过父母,但父母却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根本没放在心上。

而她因为不吃饭,有一次胃病发作,疼得在地上打滚,最后进了医院。那时,王耀国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还在一旁冷嘲热讽。

“装的吧。”

父母知道后,虽然向她道歉,但夏语的心里早已留下了阴影。而姑姑知道后,狠狠地打了王耀国一顿,差点把他打死。

从那以后,王耀国就总用那种阴森森的眼神看着她,仿佛要把所有的恨都记在她身上。

“你别想太多。”夏语低头写字,尽量让自己的字体工整一些,可手却不争气的一直抖,字里好像还带着一丝警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王耀国却冷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呵,你现在成了哑巴了,,还井水不犯河水?你以为你TM能逃得掉?别忘了,学校里我说了算,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有你好看的。”

学校?以为他是开玩笑,难道他真的来梦泽中学来了!?

夏语的心猛地一紧,她知道王耀国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威胁。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些:

“你别以为我会怕你。要是你敢欺负我,我一定会告诉老师。”

她用手语说着。

王耀国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用你M的手语,老子看不懂。别以为你成了哑巴我就拿你没办法。”

夏语的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她知道王耀国不是在说笑。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威胁。

她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些,可背后的手已经捏出了汗。

夏语的心里不禁颤了一下:“完了,又要开始这场剧本了吗……”

王耀国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他凑近夏语,鼻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热气。

夏语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他牢牢抓住手腕,动弹不得。他的眼神里满是得意,仿佛在欣赏猎物的惊恐。

“夏语,你忘了我是怎么对付你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那时候你哭着求饶,还不是一样没用。”

夏语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是她最害怕的噩梦。

她记得初二之前,几乎每一天都在他的阴影下度过。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欺负她,抢她的东西,甚至在课间把她关在教室里,不让她出去。

她无数次哭着求饶,但他从未放过她。直到初二那年,她转学离开,才终于摆脱了他的折磨。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了他。

王耀国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似乎在享受夏语的恐惧。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腕,夏语感到一阵疼痛,白皙的手腕出现了一道红痕,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声音。

她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出软弱,他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你别忘了,我可一直记着你的‘好’。”王耀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下次开学,你小心点哦。”

夏语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被欺负的画面。

她记得有一次,王耀国把她的书包扔进厕所,她哭着捡起来,却被他嘲笑。

还有一次,他故意推她下楼梯,害她身上破了皮,鲜血直流。她曾无数次向父母哭诉,姑姑也打了他无数次,可依然无用,夏语也曾向老师求助,但王耀国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老师也渐渐不再理会。

直到初二那年,她实在受不了了,父母才同意她转学。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噩梦,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到了他。

王耀国见她沉默,以为她被吓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松开她的手腕,但眼神里满是警告:“记住了,夏语,你要是敢跟我对着干,我不会放过你。”

夏语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被他捏过的疼痛。她看着王耀国转身离开,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她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噩梦的起点。

“又要,来了吗。”

“明明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要重蹈覆辙。”

“叶知秋,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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