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副形态也在痛苦，陈酩就切号了，简翎殊握着刀刃平静下来，在系统里找任务做，“这里离A区很远……”她稳定呼吸，接收了任务。

地址在山里，任务对象是只可控的故障，因为求生指南的确切定位，她很快就找到了。

有事情做就会忘记正在困扰的事，故障很抗打，杀了几个小时也没有杀死它，她有点喜欢它了。

简翎殊在盘山公路穿梭，不停顿地给故障留下刀伤，它心生胆怯想跑，简翎殊钉住它，“怯战是不对的，这样一定会输。”

她对着不通交流的故障讲道理，它放弃了手臂奔逃，面前的人给它的感觉太可怕了，她似乎不急于杀死自己，只是在消磨时间。它沿着盘山公路逃到山顶，越过护栏跳了下去。

简翎殊想都没想就跟着它跳下去。

故障摔死了。

简翎殊的身体四分五裂，站不起来，她垂着眼眸，不解地自言自语：“腿呢？”

她将灵体脱离碎裂的身躯，在崖底寻找残肢，简翎殊找了很久，将身体一块块拼接起来，调用灵力连接血肉，她摸摸身上，“我的刀在哪里？”

流金卡在石缝里，她踉跄着走到它面前，笑眯眯的，对准心脏撞上去。

六天后，简翎殊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自己愈合的心脏，没忍住笑了出来。

“全都搞错了，都白费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不早说啊，我又输在信息差了。”

“原来如此，我和谁搏命都输不了，你给我兜过底了。”

“可我才是虚伪懦弱的怯战者，我害怕死，逃跑了啊啊……”

“我太笨了，又骄狂自大，做的每个选择都错了，全都搞砸了……”

流金结下繁复的刀阵，压进她的躯体，她被筛作大大小小的血块和碎骨，它们自发地在石地爬行，垒起来，叠得高高的，安静地堆积在谷底。

秃鹫飞下来啄食肉堆，被无数张小嘴吞噬了，肉堆长大了一些。

这堆集合体仅有本能，无差别地在崖底攻击，首当其冲的，是那只故障的尸体，被囫囵吞入，仿佛从不存在过。

又过了十来天，集合体的意识聚拢了一点，化作女相。

秋日的太阳暖洋洋地照着被血染透的简翎殊，天空高远澄澈，地上铺着一层红叶，也有一些红叶落在她身上，远处有几只大约到她小腿的鸟在看她，见她醒了便飞走了。

简翎殊困倦地坐起身子，打了个嗝，她疑惑地抚上微鼓的腹部，没记得吃了什么东西。

期间下过一场大雨，流金被冲干净了，尖锐刺利。

简翎殊跳了两下确认身体连接好了，灵体游荡到山顶把飞行器开下来，再钻回身体开着飞行器回帝都。

她快步行走在帝都的街区，人们见怪不怪，帝都里绝大部分都是系统内部人员，他们在心里猜测这女生执行任务时受了伤，问题不大，没死比什么都好。

简翎殊对着指挥中心的玻璃整理衣襟，扣好扣子，拨出衣领里的几撮头发，上楼，叩主控室的门。

她恍然大悟，为什么她选择回到这里？因为有人在等她回家。

念头突兀地出现在漫长的生命里，胸腔被强烈的感受冲撞，她即使情感全部丢失了，身体的反应却是想要哭的。

门开了，男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温柔地对她笑，“一个月了你还知道回来呀，去换身衣服，我给你做饭。”

我解释一个，只要齐允狠得下心杀她，齐允就死定了。

简翎殊的骄傲源于她的力量，没有力量的她畏死而多疑，不敢搏命，绕了很大的弯路。

她一向自视甚高，此时认知到自己性格的低劣，难以接受，于是破防自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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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