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晚自习后,谢侃跟刘香芹说到王林家住后就去了男生宿舍。
他一直躲在厕所里,直到查寝结束才出来。赵淇没想到谢侃这么晚居然还在宿舍,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谢侃乖乖地坐在凳子上,赵淇问一句他答一句。
“宿管怎么让你进来的?”
“我躲到厕所了。”谢侃闻了闻自己的校服,果然一股臭味。
“你来干嘛?”
“我担心你。”谢侃像个可怜小狗一样看着赵淇。
“我有什么好......”赵淇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侃打断了。
“我想见你。”
赵淇静静地看着谢侃,谢侃在他的目光中缓缓起身,轻轻走近,试探性地抓住赵淇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想见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赵淇将手抽了出来,与谢侃拉开距离,坐在了床边。
“讲故事?”
“想听吗?”
看着赵淇深如寒潭的眼,谢侃的直觉告诉他,赵淇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会是故事那么简单。
“好。”
“一个男生......”赵淇好像在思考着合适的措辞,片刻的停顿之后,他又继续道:“就叫他小A吧!小A最好的朋友小B过生日,邀请了小A,小A欣然前往。过生日的地点是在一家KTV,那天,小A还专门买了生日蛋糕和生日礼物。到KTV时,发现整个包厢就小B 一个人。小A好奇地问小B,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小B说,他有一个秘密,只想跟小A一个人分享,还说小A是他最信任的人。小A很感动,感动到小B说自己喜欢男生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那其实是一个陷阱。小B 表现得很苦恼,甚至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高考在即,小A不想小B被这件事影响,干脆将自己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赵淇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小A说自己也喜欢男生。小B 听到后很惊讶,连连说小A不用安慰自己。为了让小B相信自己没有说谎,小A甚至将自己下载的同志交友的软件点开给小B看。哪知,小B刚接过小A的手机,就将他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屏幕显示通话中。小B,靠近话筒,在小A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叫了其他同学进来......”
“别说了。”谢侃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骨节吱吱作响。
赵淇却不听,低着头,声音颤抖着继续道:“自那天起,小A是同性恋的事在学校里传的人尽皆知。因为这件事,小A的高考受了影响,只能重读。小A的继母嫌丢脸,不肯继续让小A留在家里,小A的父亲可能是出于无奈吧,便把小A送到了生母哪里。可是小A的生母也早已重新组建了家庭,也不愿意要小A。所以,”赵淇苦笑了一声,
“所以小A被送到了这里。他的父亲母亲都希望小A就在这片远离家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才好。”
谢侃不知道自己在赵淇宿舍的这一晚到底想了多少事,他就那样在椅子上坐了一夜。期间起来给赵淇盖了次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赵淇微皱的眉头,心里疼的喘不上气。
五点半宿管就把楼下的门打开了,谢侃跪在赵淇的枕边,轻轻地吻上了他的额头,摸了摸他的眼角,低声道:“你给我一点时间。”
谢侃关门离开后,赵淇就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他也一样,一夜未眠。
赵淇一直躺到还有半小时要上课了才起,他拖着困乏的身子往教学楼走,发现大家好像都在看他。今天的眼神和前几天不同,好像是同情居多。
闫晓娇老远就看到赵淇了,她在围在一圈的人群里朝赵淇挥手,大喊道:“赵淇你快来看,污蔑你的王八犊子们自首了!”
赵淇不知道闫晓娇说的什么,但是他愿意和她打招呼。因为在大家都在看好戏、造谣的时候,班里为数不多的向着自己的同学里就有她。
闫晓娇嫌他墨迹,干脆跑过来,扯着赵淇的手就往公告栏处跑。
原来公告栏上贴了有真实署名的道歉信,名字是和柘城对打的那两个男生。
周六,也就是这两个男生的父母将赵淇堵在了宿舍。
道歉信里说他们之前所说全都不符合事实,是因为看不惯赵淇这个转校生,才出言诋毁,请求赵淇原谅。
“闫晓娇,你干嘛呢?!”王林拎着四份早餐从校门进来,本来想看热闹,结果一下子看见自己的女神居然正牵着赵淇的手。
“你们不是说他是同性恋嘛,我牵他的手怎么了?!”闫晓娇故意把手举得高高的。
“我可没说过哈!赵淇和我一个班的,他是不是同性恋我能不知道吗?!你快把手给我放开!”
王林见闫晓娇不听,干脆把手提袋咬在嘴里,然后上去把他俩的手掰开,酸不啦叽地瞪着赵淇:“同桌的媳妇儿你也抢?!”
“放你的屁。”周围善意的笑声竟然让赵淇的眼眶发酸。
就在这时,写道歉信的两个男生走了过来,硬着头皮在这么多人面前跟赵淇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们胡说八道,你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上梁不正下梁歪!”闫晓娇翻了个大白眼。
“我们真知道错了,请你让你家里人撤诉行不行?我们愿意赔钱!”
“撤诉?”赵淇不明白。
“对,只要你愿意撤诉,多少钱我们两家都愿意给。我们不知道开玩笑居然是犯法的,我爸妈当时太激动了,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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