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晩山是律师,为人处世最善于剖析本质、直击要害,他认为与其让谢侃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尽早面对现实。
在谢晩山看来,与直面人性的丑恶相比,活在虚假的爱的谎言里才更残忍和愚蠢。
谢侃7岁被送到刘香芹家的时候,谢晩山正在上大学,每次和谢侃分开去上学,谢晩山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没有想到眼泪那样不值钱的叔叔居然会变成大律师,现在还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尽管谢晩山已经尽量照顾谢侃的情绪了,并且没有提及基因上潜在的问题,但谢侃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事实,原来自己是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残次品。
谢侃到底是个小孩子,谢晩山怕他想不开,那段时间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就连出差也带着他。
谢晩山在律所山见客户、开会的时候,谢侃就在他的办公室打游戏、看电影。
不得不说,多见世面是防止过度沉沦最好的良药。谢侃跟着谢晩山全国各地跑,被抛弃的难受早就消解。
谢侃与谢斌父子的情感在长达近10年多的刻意疏远中早就剩下的不多,知道他们出国的真实原因后,短暂的难受之外,谢侃更多的是不服气。
谢晩山几乎将工作之外的所有耐心都给了谢侃,可以说,谢侃并不是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
休学之前的每个假期,谢晩山都会给谢侃买好机票,将他接来自己的城市。他会提前给谢侃请好一对一的补课老师,谢侃自小就学的滑雪也是在谢晩山给他找的退役教练。
学校的课程谢侃也早就已经学完,休学回来重读,相当于把已经滚瓜烂熟的教材又过了一遍,所以他才敢拍着胸脯跟李振平保证省一模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当然他也不会一直啃老本,上课一样听的认真。
赵淇和谢侃基本上只有在收数学作业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话,谢侃在他面前也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上课的时候,他经常会看着谢侃的后脑勺出神,听王林说谢侃买了好几本字帖,天天晚上在家练字练到半夜。
谢侃的头发长了些,他理发了,他今天穿了件帽衫,他瘦了,他做题的时候低着头,肩胛骨像凸起的山峰......
他会有更好的未来。
每每赵淇看着谢侃认真做题的身影,脑海里都会冒出这句话。
时间过得很快,十一月初,博越的高三学子迎来了第一次省模。看完考场的赵淇去上卫生间,看到谢侃姿势怪异地在水池前洗脸,准确点说应该是冲脸。
他走近一看,原来谢侃流鼻血了。
“哪有你这样的。”
赵淇把谢侃的头从水龙头下推开,抽了张纸巾卷成卷给他,然后捞起了他的左手举高。
“我以为水冲好得快。”谢侃没想到是赵淇,眉开眼笑地乖乖照做。
“上火了?”
“昂,不过没啥事儿,多喝点水就好了。”
“熬得太狠了吧。”
王林天天在赵淇跟前吐槽谢侃脱离队伍,独自进步。
“没办法,在老李那立了军令状了。”
谢侃像个傻狍子一样举着左手,另一只手拨拉着头发上的水珠。
“好好学。”赵淇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思来想去只有这一句最合适。
“你也是。”谢侃感觉鼻腔舒服多了。“你要去上厕所吗?”
赵淇都忘了自己来干嘛了,“是。”
“那你去吧,我先回教室了!”
“等一下!”赵淇叫住了谢侃。
“嗯?”
赵淇见谢侃的外套的立领窝在了里面,一看就是刚才出来的急,随便披上的。
赵淇仔细地给他把领子整理好,又拍了拍,“行了。”
谣言风波之后,这是谢侃第一次离赵淇这么近。赵淇的气色好了很多,身上柠檬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
除了自己,谢侃从未见赵淇和哪个同学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看、看什么呢?”赵淇见谢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眼神专注的让人脸红。
“没什么。”
赵淇的表情让谢侃的心里有了答案,他忍住想捏对方脸蛋的冲动,笑道:“我先回了,你快去上厕所吧!”
赵淇看着小跑回教学楼的谢侃,心中有一些失落。之前上厕所他俩都是一起的,有时候他不想去,谢侃也非得拉着他。
有一次大课间,赵淇被语文老师叫去办公室,谢侃憋得在走廊里转圈儿,就这样也要等赵淇。
赵淇看着谢侃轻快的背影,他今天穿了灰色的外套,里面是黑T恤,灰白色的牛仔裤搭配黑白拼色的板鞋,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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