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这么跟你说的？”谢晩山冷笑道。

“是啊，你哥还说了，他已经四十多了，还是觉得在国内好。毕竟人老了就是要落叶归根的嘛，就像你孙姨，不也回来了嘛！”

“他们两口子这么多年真的是一点没变，满口谎言。”

“小山你不要这么说你哥，我知道，因为小舟的事，你气在心里了，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啊！”

“他们有什么难处？！当年为了生一个理论上健康的孩子，小舟那么小，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现在犯病了知道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犯病了？”刘香芹疑惑地问道。

“谢侃，门口站够了没有？！”谢晩山忽然喊道。他耳朵不背，刚才谢侃一上楼，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奶，我回来了。”谢侃进了门，打了招呼就想进自己的卧室。

“站住，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你干什么，跟他说这些干嘛？！”刘香芹打了谢晩山一下。

“有什么好瞒的，他早就知道了谢斌生了个小儿子！”

“你说什么？”刘香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侃，见他确实是知道，愧疚道：“小舟，奶奶不是故意不跟你说的，怕你伤心......”

“您还是同意他们回来了，是吗奶奶？”谢侃看着刘香芹，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奶奶也背叛了他。

“小舟......”刘香芹伸手想给谢侃擦眼泪，被他躲开了。

“谢侃你坐下，我接下来说的事要你自己拿主意。”

“谢晩山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别再闹了！”刘香芹生气道。

“我闹什么了？今天的局面是我造成的吗？你以为瞒着他就万事大吉了？谢斌的小儿子都上小学了，这事儿瞒得住吗？”

“那也至少等到小舟高考完之后再跟他讲啊，小舟会理解的，对不对？”刘香芹抓着谢侃的手轻轻摇晃，谢侃却只是沉默。

“我最烦你们这一点，什么事都做了，然后去指望一个小孩子去理解。他怎么理解？小的时候谢斌不要他，现在犯病了、未来可能需要让谢侃养老了，所以回来了，这事儿搁谁头上谁他妈能理解？！”谢晩山越说越气，直接把脚边的垃圾桶踹老远。

“你说什么？斌斌怎么了？”

“不止是他，就连他们千辛万苦保下来的小儿子都有那个病！谢斌已经开始出现症状了，那个小儿子的数值比谢侃高出足足二十多，发病是迟早的事！”

“不可能，斌斌从没跟我说过，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跟你说，跟你说了谢侃不就知道了？谢侃知道了就等于我也知道了，我要是提前知道这事儿还能让他们回得了国？！”

谢晩山越说越烦躁，恨不得找个人来打一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香芹受不了打击，跌坐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商量的，谢侃的抚养权我要定了。”

“小山，都是一家人，你不要这样！”

“我和谢斌不是一家人，我只要谢侃！”谢晩山的态度坚决。

“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刘香芹一下下地锤着自己的腿，谢侃纵然有再多委屈，也于心不忍，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当年我求你的时候，你不一样没考虑过我的死活？”谢晩山捞起袖子，手腕上一个狰狞的疤痕像是婴儿啼哭的嘴唇。

他的声音颤抖着，“当年你非要告王璨□□我，若不是我以死相逼，他现在可能才出狱不久吧？啊？！”

“你们俩都是男的，男的在一起是要天打雷劈的啊！我和你爸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你们宁可我死，也要保住所谓的面子！现在，为了保住谢斌的体面，你又宁愿委屈谢侃。”

谢晩山笑得凄凉，他从刘香芹习惯放证件的抽屉里拿出了户口本和谢侃的身份证，看着头发花白却依然固执的母亲，“当年我没有坚持下去的能力，现在我有了，我绝对不会让谢侃重蹈我的覆辙！”

说着，谢晩山拉起谢侃就往外走，刚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王璨。

谢侃还没从方才谢晩山说的话里回过神来，就见事情的主人公出现了，他看了看王璨，又看向谢晩山。

短暂的慌乱之后，谢晩山按住了门，不让刘香芹看见门外站着的人。

“你怎么在这？”谢晩山的眼睛到处瞟，就是不看王璨。

“我给你秘书打过电话，他告诉我你回老家了。”

王璨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谢晩山，锐利的双眼像手术刀一般，仿佛能看透他的所有伪装。

“我还有事，先走了。”谢晩山拉着谢侃就想下楼。

“小山，我们聊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要不我当着这位小朋友的面说？我不介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王璨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也丝毫不理会刘香芹敲门的声音。

“你卑鄙！”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王璨笑了一下，那声音就像一只逗弄着玩物的野兽。

“我忙完了再联系你！你现在就离开！”

“好，我等你电话。”

谢侃看着王璨的背影，心里感慨，这他妈才是真男人啊！不过他以前不长这样啊！

谢侃记忆里的王璨瘦瘦高高，寡言少语，今天这个精悍高大、气场十足的男人让他简直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走吧！”

谢晩山刚松开手，刘香芹就从里面把门推开了，她浑浊的双眼到处搜寻，“刚才是谁？”

“是邻居。”谢侃不敢刺激她，又道：“我们去楼下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刘香芹见谢侃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松了口气，“你劝劝你叔，让他不要胡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