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城拿起球杆，用巧克粉擦了擦杆头。

“先学握杆。”他把球杆平放在台面上，右手虚握，虎口贴住杆尾，“手指别太紧，后三指放松，用拇指和食指固定。”

赵淇试着摆姿势，柘城站在一旁，他点了下赵淇的手腕，“手腕别僵，小臂自然下垂。”

又伸手调整了赵淇的手腕角度，“对，就这样。”

接着，他俯身示范击球动作，左手指尖轻按台面，右臂平稳前推，白球笔直撞向对面库边，又弹回原处。

“到你了。”柘城退开一步，“眼睛看目标球，别盯着母球。”

赵淇出杆后，白球歪向一边。柘城捡回球，重新摆好。“出杆要直，别往上挑。再来。”

他很有耐心，动作也很有分寸，既能让赵淇感受正确的动作具体是怎样的，又不会显得太亲密。

赵淇又试了几次，白球渐渐能直线前进。柘城点点头：“不错，现在试试轻力推球。”他放了一颗红球在台中央，“瞄准中心，慢慢打。”

赵淇击球，白球好像有自己的思想，试了很多遍都绕路走，就是不撞球。

柘城发现了是他的发力不对，有些犹豫，“要不我带你打一杆？”

“行！”赵淇以为柘城要拿另一根杆子站在自己旁边打，就往一边让了让。

柘城知道他会错意了，笑了笑，“你像刚才那样，”他把白球归位，“瞄准白球。”

“哦，好。”

“这样。”柘城站到了赵淇的侧后方，将他半圈在了自己的臂展之内，右手贴着他的手握住了杆子，左手覆盖在了赵淇的手背上。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了赵淇的指缝里，手掌轻轻向下压，调整了高度。

然后右手稍一发力，白球就将码好的球打散了。

“再试一遍。”柘城在赵淇的耳边低声道。

柘城带着赵淇试了三遍，就站到了一边，赵淇慢慢摸索，终于在第6遍时掌握了发力的方法。

他们在台球室待了将近两个小时，赵淇不仅知道了什么是全色球、什么是花色球，置球点在哪里，还掌握了简单的规则。

“回去吗？”柘城见赵淇的情绪已经恢复了。

“回吧，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

“今天中午可以吗？我没带饭卡。”

赵淇本以为柘城会拒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那就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盖饭吧，节省时间。”柘城对吃的不挑。

“行，那下课看我给你发微信？”

“不用，我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下课早，我在你们楼下等你。”

“也行。”

他们回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大课已经上课了，赵淇经过三楼的时候，见谢侃独自站在走廊里。

赵淇和柘城在楼下说再见的时候谢侃就听见了，他一直看着赵淇上三楼。赵淇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往上走，什么也没说。

其实看到谢侃的时候，赵淇的心就抽痛了一下。但他不想做个死缠烂打的人，对方决绝，他也不能娘们唧唧。

听着谢侃爆粗口狠狠地踹护栏的声音，赵淇停了一下，最终还是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梦游般地上完课，赵淇下楼的时候果然看见了柘城。

“你这么早？”高二的下课时间应该还有十五分钟。

“体育课，老师管的不严。”柘城无视不远处谢侃那双快要喷火的眼，和赵淇并排往食堂走去。

“我上次在光荣榜上看到你了，你是你们高二的年纪第一？”

“上次的题简单。”

“你之前给我发的题都是你自己做过的吗？”赵淇一直好奇，今天终于有机会问了。

“嗯。”

“高二下册的题你都做完了？”赵淇侧头惊讶地看着柘城。

“已经在做高考真题了。”

“太强了，人比人气死人。”

柘城见赵淇泄气的模样，笑了，“不用比，你也很好。我看学校贴的名次，你排名第九。”

“文科理科分开排名的，我现在转成文科了，文科排第九。你跟我说好在哪里了？”

“额......”柘城没想到赵淇转班了，还成了文科生。

“是不是夸不出来了？”赵淇被柘城的样子逗笑了，心情好多了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转班？”

“我本来就是文科生，我妈不知道，所以给我转学的时候说错了。”

柘城想起第一次见赵淇的时候，赵淇就说过，他的爸爸妈妈已经各自成家，他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那......还适应吗？”柘城注意着自己的措辞。

“适应，都是学过的东西。”

他们说着就到了食堂，二人还算投缘，一直都聊的很愉快。

接下来连着两个多星期，他们两个都是一起吃的饭。有时候是一起吃一顿午饭，有时候是两顿饭都一起吃。柘城还把自己最好的朋友吴锐和许佳楠介绍给了赵淇。

谢侃就一直在不远处坐着，按时按点儿的来食堂打饭，但常常是一口都没动。

赵淇下课早，柘城会把他们三个的饭卡都给赵淇，赵淇打好饭，找个位置等他们一起来吃。

柘城不仅会台球，打篮球也很好。赵淇也会，吴锐经常会再叫上几个人在晚自习前一起打上一会儿。

因为有他们，赵淇的白天才会好过一些，一到晚上他就疯狂做题，直到困得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