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店里的高峰期已经过去，还有两对儿情侣在低声聊着天儿。同事去休息室吃饭了，赵淇无精打采地洗着杯子，脑袋里乱乱的。

柘城早上不是还在北京吗？怎么突然又出现在了厦门？那个小区倒垃圾的地方离单元楼有些距离，看柘城的样子对小区环境并不陌生。

他跟自己说明天休息，上午来厦门看自己，那是不是说明今天晚上他会住在那个小区？和谁一起？和那个弟弟吗？

赵淇清楚地记得他们聊天的时候，柘城曾经说过，他是家中独子，家里的亲戚也比较少，没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倒是有几个，但是都不算亲近。

这个弟弟肯定不是柘城的亲戚。不是亲戚，又能让柘城去照顾生活，只能是他喜欢的人了。

赵淇的手一滑，陶瓷杯子差点摔碎。他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起就站在吧台前的柘城。

柘城的眼中笑意很浓，“想什么呢，感觉你都要哭了。”

“快哭了”这三个字准确地击中了赵淇的敏感点。

有一次，二人在深夜互动，柘城不知道是怎么了，赵淇的手都酸了他还是不出来。但赵淇已经不行了，就在他要清缴库存的时候，柘城却不让他如愿。

他的手箍着不动，也不让赵淇自己来，赵淇难受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哪知柘城见他这幅模样，一下子兽性大发，哑着嗓子说了句“要哭了？”然后就着赵淇的手粗鲁地动了起来。直到他自己快到了，他才去抚慰赵淇，最后两个人一起顶峰相见。

“你给我闭嘴！”赵淇的反应之大，让旁边的客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他赶紧换上职业假笑，“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热牛奶，”柘城看着赵淇，勾了勾唇，“不加糖。”

“您稍等。”赵淇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去准备的时候狠狠地剜了一眼柘城，“请您先稍坐。”

“好。”

赵淇咬牙切齿地给牛奶的被子里到了三包糖，然后搅匀。送到柘城的桌子前，“您请慢用。”

说完他也不走，就站在那，眼睛瞟了瞟牛奶，意思是然他现在就喝。

柘城懂了他的意思，抿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还请您给我们提点建议。”赵淇的表情幸灾乐祸，语气倒是公事公办。

一杯成品牛奶而已，能提什么建议？

“有点黏稠，还有点苦，建议可以多加点水。”柘城的视线从赵淇的眼睛一路描画，最终停在了小小淇的位置上。

光看还不够，他还舔了舔唇，又补了一句，“不过味道......是我喜欢的。”

赵淇看着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恨不得拿起餐盘呼晕他。

“有点苦”也是赵淇听不了的词！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赵淇出门，果然就看见了穿着大衣在外面等他的柘城。

“你怎么还没走？”

“走哪去？”柘城莫名其妙地看着赵淇。

“去陪你的弟弟啊。”赵淇从后备箱里拿出头盔，动作乒里乓啷的。

“哦，我就是等你啊，想把他介绍给你认识。”柘城的语气很轻快。

赵淇戴头盔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不必了吧，你觉得我们见面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很大度，不会在意我在外面和别人乱搞的。”

赵淇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柘城，眼神里有羞愤，还有受伤，“那他确实肚量大。”

“走吧，你们见个面，我不想让他失望。”

柘城仿佛没有看到赵淇的情绪，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你快点吧，再晚就影响他休息了。”

“我有点累了，改天吧。”

“他还专门收拾了一下，就为了等你。认识这么久了，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柘城抓出了车把，不让他走。

“我真不想去。”

“就耽误你两分钟。”

“你听不懂话吗？”赵淇火了。

“你在吃醋？”柘城低头看着赵淇，轻笑道。

“你放屁！”对方的笑在赵淇看来就是嘲弄，因为自己的自不量力。

“那你就跟我去和他见面。你不是之前也说过吗，要是我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你，你还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会帮我参考。”

赵淇是说过这话，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等你确定是真的喜欢了再让我帮你看，万一你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儿呢？”

“我不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他很久了，我爱他。”柘城说道“他”这个字时，温柔的语气赵淇今天早上还在电话里听到过。

“你今天早上才......才和我做了那样的事，你竟然说你爱他？你觉不觉得自己可笑？”

“怎么？爱和性是不能分开的吗？”柘城的眼神像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赵淇不放。

“你还是不是人？”赵淇的声音颤抖着，语气里已然有了质问的意味。

“我以为你觉得爱是爱，性是性，爱和性可以分开。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只是性伴侣的关系。”

这话在赵淇听来是在提醒他，不要逾越了。

赵淇没想到柘城会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回击自己，他想大声为自己辩白，但终究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