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问心殿中

翌日,长溪村。

窗外雨落得很大,如同珠玉般清脆的音。

钟荇坐在桌子旁,在纸上缓缓落下最后一笔。

写好之后,他将众多符纸收好,和他很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都一并带着。

自己如今虽然修为不在,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要有的,危机时刻尚且能够拖延几分。

虞芙那边的结果**不离十,他这一去,怕是需要一些时日。

只是眼看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

钟荇想了想,侧身去看一旁正在静坐的薛玉,说道:“我这几日不在,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看了看时辰,便准备出发了。

薛玉道:“外面雨声很急,一定要去吗?”

钟荇淡然一笑,将一旁的油纸伞撑开,纵身步入这雨中。

“走了。”

青山烟雨,流水人家,又是一副好景色。

只是独自欣赏,难免少了一些乐趣。

屋内的薛玉调整了一下气息,原本闭着的眼睛稍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睁开。

……

辰时,钟荇不早不晚地踏进昨日的酒楼,他收好油纸伞,在堂内准确地找到了与他约定好见面的虞芙。

虞芙似乎在这里等了他很久,又或者她是在逼迫自己面对这些。

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难得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你该给我答案的。”

虞芙原本正神色恹恹地低着头,见了钟荇,她只是道:“我答应你。”

钟荇对此毫不意外,朝她说道:“走吧。”

“事先说好,问心殿内我不会帮你。”虞芙走到他身边,冷冷道:“还有,只是找人,再无其他。”

钟荇从善如流地说道:“自是如此。”

他也不期望这一趟会有什么额外的收获。

真相要是这么容易能够获得,他也不会寻找这么久。

钟荇本要去撑开油纸伞,却见外面的人多了起来,原来是雨停了。

原本的黏腻潮湿只剩下一股凉意,正是明事时。

这问心殿在各大门派眼中,常年避世,不算惹眼,又加上除殿内弟子无人知晓这问心殿所在何处,因此所得到的信息算是知之甚少。

钟荇所听闻的也只是与问心殿主虞向明有几分干系。

传言这虞向明少时天赋并不是很高,只是在殿外做一个洒扫仆役,后来不知道在何处得了机缘,竟被问心殿前任殿主看上了,收了做关门弟子,一路来到今天这个位置,意气风发至今。

也正是他在位之时,问心殿就有意无意地消失在众人眼前,求得一片安宁。

钟荇有时候在想,如果太微宗也如问心殿这般力求保全自身、封山闭门,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人都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他又想,也许有些事情是无奈之举。

来之前,虞芙便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她告知问心殿的人自己近日便将返回,不过她模糊了具体的日期,一来只是想那位烦人的长老不要继续盯着她,二来,太过具体不便于行事,出其不意才有先机。

至于回去之后,虞芙知道自己很难再出来了。

不过她清楚,一味地躲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要将想要的东西握在手中,她不能坐以待毙。

而病秧子这个人,倒是有趣,只是她看不透,还是就此作罢,以免引火上身。

虞芙的飞萤舟载着两个人往南飞去,不时地在云团里面翻滚。

钟荇沿途望去,碧海蓝天,美不胜收。他一时间又想起了什么,便走到了同在欣赏风景的虞芙身边:“虞姑娘,你带了幻形丹了没有?”

虞芙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幻形丹?你要这个干嘛?”

钟荇无奈地说道:“少殿主,我总不能光明正大的进你家殿内吧,被发现了,你我都得不到什么好处,是不是?”

虞芙心说幻形丹又不是让你消失,等你被抓了,我还是逃不掉。

虽是这般想着,虞芙还是将自己携带的幻形丹扔给了他,一边又说道:

“只可惜我出来的时候没带隐形丹,也好一劳永逸。”

钟荇朝她一笑:“放心,我有。”

事实上,钟荇只是怕自己遇到了虞向明之后不好收场而已,毕竟他和虞向明先前见过几面,很可能被认出来。

他得在隐身符之外,给自己再加一重保障。

拿到手之后,不过转眼之间,钟荇就变作了一副平平无奇的憨厚长相,看得虞芙是十分无语:“你变成这幅丑样子,我真的很想把你踢下去。”

钟荇:“……”

他也不能太过惹眼不是,相比之下,钟荇对自己此次的易容还是十分满意的。

平平无奇的长相,才不会太过惹人注意。

两刻钟之后,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缥缈无踪的小岛被阵法重重遮掩,路过的人只能窥见这镜月水花般的云雾,让人不敢冒犯。

钟荇往自己身上贴了隐身符,又有虞芙在旁协助,很自然地过了这重重阻碍,来到了岛内。

在一处门前,虞芙和隐身的钟荇停了下来。

“少殿主,您回来了。”

虞芙面不改色,眉眼稍微有些戾气,冷冷地看着来人。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好心欢迎我?”

那人一噎,收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微一弯腰,道:“殿主,在囚心殿内等您。”

虞芙下意识握紧了掌心,看了身旁一眼,随后强迫自己松了一口气,便跟着来人离去了。

见他们二人离去,钟荇也没有过多地停留,开始在这门派内寻找起来。

钟荇翻出来符纸,随手一抛。

他最新画就的搜寻符篆停在空中也渐渐消失痕迹,寻常之人是看不到的,正适合眼前的情况。

与之前不同,问心殿好歹是有名有姓的修仙门派,他此行孤身一人,虽不算是凶险无比,也应该更为小心谨慎。

被人发现不说功败垂成,更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进而得不偿失。

一道烟雾从他眼边飞过,钟荇便跟着这搜寻符往北走去。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处楼阁,钟荇在一隐秘的院落里停了下来。符上收集的穆环父亲的气息显得十分微弱,就在这附近。

只见那符纸变作的烟雾似要引着钟荇往里去,可是下一刻它却没能够穿进去,反而折了回来。

那道烟雾在接触不知名的屏障之后便四散开来,又渐渐凝成符篆的形状,最后消失不见。

钟荇脚步一顿:有结界?

钟荇倒也没有多意外,他自然是知道这地方不容易进去。

他从袖中甩出一道符,试图消融这结界,可是效果并不显著。

钟荇无奈,只好默念了一声咒,以指作笔,以血作灵术,以结界为承载,以符火燃烧了这道结界。

这是不得不做的办法,在结界燃起的那一刻,便是刻不容缓,终会有被问心殿的人察觉到的时刻。

他必须尽快找到这次的目标。

结界内的寻找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容易,背后之人在这里设下了重重禁制,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深渊边缘,还都是伤的要害。幸亏钟荇所带的符篆足够多,这上面的术法也不算难办。

飞快地破了这些禁制之后,钟荇终于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人。

只是周围全是血,不同人的血,全都是天青镇失踪的尸体,以各种各样的姿势横躺在地上,这样的场景,在这密不透风的地方,更显得诡异。

在这里的气味像是被抑制住了呼吸一般,连鼻尖都是腥臭的血。

钟荇找到了穆环的父亲,他被放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形状也是更为惨烈。

他的血,似乎快要被抽干了。

钟荇心神震撼,一时被眼前所见凝固在原地,良久才渐渐地靠近,他蹲下来观察这具尸体,神色凝重。

他用符纸收存了这些人,正准备走出这院落时,谁料这地方竟还有他不曾注意到的阵法。

他正准备强行破阵之时,突然发觉这阵法限制了他作为阵中之人的行动,阵中之人万般法术皆不能发。

要想破阵,只能由阵外之人来破,这也是这阵的阵眼摆的如此明目张胆的原因。

在他眼前的一堆乱石当中,只有一处破阵,也只能破一次。

要不然就会被这阵法反噬。

钟荇心道不妙,他孤身一人来此,周围要不是与他相对之人,就是作壁上观之人,何人来此为他破阵?

更何况,结界消融之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再耗在这里,他会被虞向明发现的!

怎么办?!

钟荇闭上了眼,细细听着周围的风声,脑中又似乎响起太微宗上教他阵法的定禅真人的话。

万事万物,皆在阵中。

阵中之人在入阵的那一刻,也是阵的一部分,可以破阵,也能易阵。

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破阵。

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只能使出暴露身份的手段,这是下下策。

正当钟荇灵光一闪欲睁眼之时,有人先他一步破了此阵。

只听砰的一声,那颗阵石被人一箭炸开,阵法也不复存在。

钟荇没有看到任何人,而脚步声却已经逼近,无奈他只能先离开。

等找到了暂时的落脚之处,钟荇神情复杂地想:刚才是谁帮了他?

这个人,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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