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妹妹,你知道的!我不想与你成婚!你去与你父亲母亲说说,赶紧取消婚约吧!”
这声音......君卿有点印象,那日在公主府设宴,席间这位公子话很多,所以她有印象。
中书令刘玉之子刘冉。
刘冉接着道:“我喜欢的是长策公主那样的!娇柔妩媚,红袖添香,我真的不想与你成婚啊!”
大逆不道!君卿瞪大了眼睛。
陆彻听了这番话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远处灯笼被吹得摇晃,他的眼窝忽明忽暗,他感觉怀里的人脊背一僵,看了看君卿,见她也是生着气。
他又低下头在君卿发顶蹭了蹭,今日君卿发饰戴的少,柔亮的黑发触感凉凉滑滑,舒服极了。
他想说:不必怕。
君卿抬起手,推开他的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君卿不想忍受了。
陆彻笑了笑抬起头继续听。
宇文嫣道:“刘公子,我知道你喜欢长策公主,那我也喜欢陆将军啊!但是现在,他们俩要被赐婚了,今后又有我们什么事呢?”
刘冉道:“什么?赐婚?”
宇文嫣道:“我父亲与我说的,陆将军特去向皇帝求的。”
听到这里,君卿忍不住白了一眼陆彻。
陆彻见她生气,却只觉她可爱,是啊,是自己特去求来的,这么好的卿卿,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自己真是求晚了!
那边刘冉崩溃道:“那个莽夫!竟然敢......”
紧接着是一阵长吁短叹。
过了没一会,刘冉忽然道:“如果我没记错,刚才长策公主离席而去,若是我能......”
刘冉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法子,高兴道:“你快回去吧!等你回家,尽管等着我娶公主退了你家婚约的好消息!”
宇文嫣仍懵着,离开了。
君卿感觉到周身冷极了,十分压抑,再看陆彻,只见他眼中尽是杀气,死死盯着身边游廊雕花木墙,仿佛要透过这墙,用眼神取了刘冉性命。
刘冉此人,是被大家族惯坏了的纨绔子弟,烟花柳巷里畅游,艳词美酒里浸泡。
君卿知道他定然想到了个腌臢主意,但是此刻自己在陆彻怀里,刘冉根本没法拿她怎么样。
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三个,怎么都想算计她?
君卿看着身体紧绷的陆彻,忽然想到了个主意,她示意陆彻附耳。
陆彻没侧头,低下头脸贴着脸附过来,鼻尖顶着鼻尖,呼吸间是春茶的香味与果酒的香气混杂在一起。
君卿见他不正经,却没别的办法,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悄声说道:“让他去救君盈。”
陆彻恍然,笑了笑,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听着刘冉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他吹了吹口哨,只见平安出现在身后。
交代了几句,陆彻抱着君卿继续往大殿走去。
平安见他抱着公主,不敢抬头看,接了指示,连忙去了,骗一个呆子,手到擒来,稳妥把这事做好,平安这才回到大殿后门等着陆彻。
陆彻终于抱着君卿悠悠走到,踏雪见自家殿下被陆将军抱在怀里,吓了一跳,忙跑过去接。
君卿扶着踏雪一点一点走入大殿坐好,殿中歌舞换了一批,却仍是热闹,方才在外面发生的一连串,仿佛做梦一样。
文澜近日十分烦闷,先是知道公主有意选自己做驸马,大喜,后是上清寺等了一天没见到公主,大悲。
今日看见君卿在席间静静喝酒,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曾给他,心里更是急躁极了,公主没示意,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坐在文澜身边的陆将军却看起来心情好极了,也是,他的庆功宴,能不高兴吗。
文澜苦闷,连连喝了几杯,看着舞者纷飞的衣袖,想起那日公主府湖畔君卿纷飞的发丝,心里更是戚戚。
文家与宫里联系并不紧密,所以并不知道陆彻求娶君卿这件事,文澜打定主意明日亲自去公主府拜访,询问君卿意思。
又喝了一会酒,只见君盈换了一身衣服进来,眼角飞红,嘴角破了一块,低着头坐到席间,闷声不语。
君卿抬眼看了一眼陆彻,陆彻点了点头。
文澜见君卿往这边看过来,连忙端起酒杯敬去,君卿也瞟到了他,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文澜心里高兴极了,见公主喝了酒,刚要一饮而尽,却被陆彻拦下来。
陆将军举着酒杯与他的酒杯相撞,对他道:“文公子,久仰大名。”
文澜愣了一瞬,他与陆彻没有交集,何来久仰大名?自己从文,陆彻从武,两人各自在文武两道辉煌,难道是说这个久仰大名?
他笑了笑,客气道:“过奖过奖,陆将军更胜一筹。”
却不想,陆彻十分不客气,道:“自然。”
接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文澜心道陆将军确实十分不客气,没多想,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君卿见对面陆彻与文澜一番动作,心里十分无奈,陆彻这人,有时候比稚童还莫名其妙。
忽见上首葛公公附耳与皇帝低语几句,又见皇帝听完后冷冷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忙低下头。
君卿知道,刘家恐怕要乱一阵了。
刘冉觊觎自己,却被设计阴差阳错纠缠上君盈,还被宫中妃子发现了,此时皇帝听了这件事,定然先是责怪皇后,教子无方。
后是怀疑中书令刘玉动机不纯,中书令一职本就权力极大,如今家里还出了个驸马,这权势加身,足够让皇帝疑心。
刘玉此人尸位素餐已久,在他的拉拢运作下,大雍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是时候让他动一动了。
不仅躲开了刘冉的腌臢手段,又惩处了想淹死自己的君盈,还能借机让刘家倒台,一箭三雕,划算。
君卿心情好了起来,叫人撤下果酒,喝了几杯佳酿,脸上有些红。
不多时,歌舞暂歇,皇帝离席而去,由葛公公宣旨。
毫不意外,封陆彻为平陵郡王,赐婚陆彻与君卿,赐婚刘冉与君盈。
席间众人纷纷道贺,君盈冷脸离去,宇文嫣愣在原地,君卿应付着贵女们。
文澜如遭晴天霹雳,他睚眦欲裂,怒目看向陆彻。
婚事已经彻底定了下来,陆彻终于放松,他举起酒杯,冲文澜笑了笑道:“我更胜一筹,文公子。”
文澜看了看对面远处君卿红着脸与众贵女说话,脸上带着浅笑,又看了看对面得意洋洋恨不得开了屏飞上天去的陆彻,他扔了酒杯甩袖离去。
终于席间人尽散,君卿由踏雪搀着慢慢往殿外走去,忽见一人挡在面前。
“郡王......”踏雪吓了一跳。
不等多说,陆彻走上前抱起君卿,道:“脚都这样了,我抱你去步辇。”
见君卿没有反对,踏雪不敢多嘴,忙退到后方跟着,心中忐忑。
这就是今后的驸马,看着也算贴心,若是没有先前那些事,或许公主与驸马也算一段良缘佳话。
君卿自然不会反对,她的脚一着地就痛,走起路来简直是酷刑,能被这样抱着去步辇,舒服极了。
暂时抛去先前种种,此时,此刻,陆彻伺候的不错。
一路被抱着在怀里,君卿感觉喝下的那几杯佳酿来了劲,脸颊滚烫,呼吸间尽是酒香。
陆彻一路上十分安静,一反常态,君卿以为他不想说话,便也没说什么。
其实陆彻这一路上心里像开了花一般,激动,高兴,放松,兴奋,种种心情鞣制在一起,在他胸腔里反复爆炸,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终于到了马车,陆彻稳稳抱着她走上马车,弯腰进了去,坐下,把君卿放在自己腿上。
感觉到腿下有些灼热,君卿推了推他,坐到一旁。
“你也别太过分了。”君卿正了正衣装。
陆彻又靠近了道:“如何算过分?”
君卿道:“明明说送我去我的步辇,如何直接到了宫外马车?”
陆彻道:“虽是春天,晚上却很冷,你坐步辇,非要着凉不可。”
“再说了,我们都是夫妻了,一同乘马车,我送你回公主府,难道不好吗?”
君卿道:“还没成婚呢,谁与你是夫妻?我自己能回去。”
说着要一瘸一拐下马车。
陆彻忙拉住她又抱在腿上,道:“别生我的气了,卿卿,前几日在上清寺,是我不对。”
灼热再度炙烤起来,君卿又推了推他坐到一旁软垫上,道:“陆将军有自己的主意,我怎么敢管你对还是不对?”
陆彻知道她还气着,握住她的手道:“那要怎样,怎样你才不生我的气?”
君卿撇过头,道:“大婚前都别来烦我。”
这把陆彻难住了,他道:“远远见一面也不成?”
“不成。”
陆彻又追问:“隔着窗听听你的声音也不成?”
“不成。”
陆彻还是不死心,道:“给我一件你的香囊,我闻闻味道也不成?”
“不成!”
陆彻只好作罢,说道:“好,那我不烦你,不远远见你,也不听你的声音,也不闻你的味道,但是,卿卿,等大婚那日,你原谅我上清寺的事好不好?”
君卿想了又想,上清寺的事原谅了无妨,反正在陇宁那些烂事自己还记得呢。
她点头道:“好。”
陆彻心里又高兴起来,不能见,不能听,不能闻,但是没说不能写信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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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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