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觉得自己这个“代理CEO”(虽然没正式任命,但太后那意思也差不多了)当得实在是憋屈。老板(皇帝)在VIP病房(乾清宫)躺着,病情属于“公司最高机密”,她每天只能通过“内部简报”(张女官的信息渠道和太医的官方汇报)了解个大概,连探视都得掐着点,不能频繁,免得被解读为“急切”或“刺探”。
而公司(后宫)里,几个“部门主管”(妃嫔)明面上安分守己,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德妃那个“前营销总监”(虽然没正式头衔,但之前风头最盛)据说在自己宫里摔了好几套茶具,但对外的官方说法是“偶感风寒,需静养”,完美复制了苏蔓用来形容皇帝的说法,堪称“碰瓷式养病”。苏蔓内心吐槽:【你这是抄袭我的公关文案!版权费付了吗?】
淑妃倒是每日准时来凤仪宫“汇报工作”(请安),态度恭顺,言语间却总带着几分试探,想知道皇帝病情到底如何,太后有何指示,以及皇后您接下来有什么“新政策”?苏蔓应付得心累,感觉像是在跟HR进行每周一次的绩效面谈,只不过这个HR随时可能背刺你。
最让她头疼的还是日常“公司运营”。年节虽然过去了,但后续工作一堆:赏赐要发放到位,各宫份例要核算,因皇帝病倒而简化或取消的各类庆典活动的首尾要处理……桩桩件件,都需要她这个“代理CEO”拍板。
这日,内务府钱总管又来汇报工作,这次是关于上元节(元宵节)灯会的安排。按照往年惯例,这可是个大项目,宫里宫外都要张灯结彩,还有大型灯会宴饮。但今年情况特殊,皇帝病着,这灯会办是不办?办,规模如何?预算多少?
钱总管揣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蔓:“娘娘,您看这上元灯会……”
苏蔓看着那份预算比往年缩水了三分之一,但依旧不算小的方案,内心翻了个白眼:【老板都住院了,你们还想着开年会?还是带大型游园活动的那种?有没有点眼力见啊!】
但这话不能明说。她沉吟片刻,端起茶杯,用一种深沉而忧国忧民(主要是忧老板)的语气道:“陛下龙体未愈,我等岂能大肆宴乐?然,上元佳节,亦是团圆祈福之日,若全然取消,恐令宫人百姓不安,以为……嗯,你懂的。”
钱总管眨巴着眼,他不懂,但他不敢说不懂。
苏蔓继续道:“灯会照旧,但一切从简。宫外百姓庆典由顺天府酌情办理,不必过于干涉。宫内,各宫门前悬挂宫灯即可,不必另设大型灯楼灯山。宴饮就免了,按例给各宫发放些应节糕点、元宵便是。至于预算……”她看了眼那份方案,“再减三成。将节省下来的银钱,以陛下和本宫的名义,在京城几处寺庙道观添些灯油,为陛下祈福,也为天下百姓祈福。”
她这一番安排,既顾及了节日氛围和稳定人心,又体现了对皇帝病情的关切和节俭的态度,更顺手做了波“公益公关”,简直是一举多得,完美!
钱总管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躬身:“娘娘圣明!奴才这就去办!”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会过日子的CEO吗?】苏蔓内心得意,面上却只是淡淡颔首:“去吧,务必办得妥帖。”
打发走钱总管,苏蔓刚想喘口气,尚宫局又送来了一摞需要盖章(用印)的公文。她看着那厚厚的文书,感觉自己像个无情的盖章机器。【这就是权力的代价吗?每天处理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虽然是别人来向她汇报)……穿越前当社畜,穿越后当皇后,合着就是换了个地方加班呗?连996福报都升级成007随叫随到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认命地拿起朱笔,开始批阅。看到某处提及宫中用冰开销巨大,她下意识地嘀咕:“这冰窖维护和采冰费用也太高了,要是能搞出制冰机就好了……哦不对,硝石制冰好像古代就有?回头可以研究一下,搞个‘宫廷节能减排降本增效项目’……”
旁边的锦心听得云里雾里:“娘娘,您说什么鸡?什么笑石?”
苏蔓回过神,干咳一声:“没什么,本宫是说,这笔开销需仔细核对。”【差点暴露了!穿越女的知识库不能随便打开,容易吓到古人。】
批阅完公文,苏蔓决定去“基层”走走,视察一下“员工工作情况”兼散散心。她带着锦心和张女官,先在御花园逛了逛,看着那些在寒风中依然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木,内心感叹:【这园艺水平,放现代得是高级园林工程师吧?可惜没有五险一金。】
走着走着,便到了皇子所附近。大皇子如今大部分时间还在太后宫里,但皇子所这边日常维护和准备工作仍在进行。苏蔓想起之前内务府想在这里捞油水的事,便顺道过去看看。
负责皇子所日常管理的几个太监宫女见皇后驾到,慌得不行,跪了一地。苏蔓摆摆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自己则四处看了看。环境倒是整洁,用品也齐全。她走到小书房,看到桌上摆着《急就章》、《千字文》等启蒙读物,还有准备好的文房四宝。
她随手拿起一块墨锭看了看,又摸了摸那叠宣纸,点了点头:“嗯,这批货质量不错,价格也合理,钱总管这次没耍花样。”【看来上次的敲打还是有点用的,KPI考核初见成效。】
她正准备离开,目光扫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面似乎放着些旧的玩具,木马、布老虎什么的。她心中一动,走过去,从箱底翻出了一个……嗯,一个做工略显粗糙,但形状颇为奇特的木质拼图?有点像现代的鲁班锁,但结构更简单些。
苏蔓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下,没弄开。她好奇地问旁边伺候的一个老太监:“这是什么?”
老太监忙回道:“回娘娘,这是先前收拾库房时找出来的,据说是先帝幼时玩过的玩意儿,叫什么‘同心结’,老奴也不知怎么玩,就收在这里了。”
先帝玩过的?古董玩具啊!苏蔓来了兴趣,她试着回忆了一下现代玩过的类似解锁玩具的技巧,左右拧了拧,又轻轻一抽某个看似固定的木条……“咔哒”一声,那个“同心结”竟然被她解开了!变成了几根形状各异的木棍。
老太监和周围宫人都惊呆了。这玩意儿在库房吃灰几十年,没人能解开,皇后娘娘居然随手就……解开了?
苏蔓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内心狂喜:【哈哈哈!没想到吧!姐可是受过现代益智玩具熏陶的!这就叫知识就是力量!穿越女的降维打击!】
她表面上却只是云淡风轻地将木棍重新拼装回去,恢复成“同心结”的模样,放回箱子里,淡淡道:“不过是些巧思罢了。好生收着,毕竟是先帝遗物。”
“是,是!”老太监看向皇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这个小插曲让苏蔓心情大好,感觉自己无形中又装X成功了一次。回凤仪宫的路上,她脚步都轻快了些。
然而,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刚回到宫里,张女官就送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娘娘,咱们的人发现,德妃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就是祭坛那天在风口附近出现过的那个,这两天和永巷(负责宫中粗使杂役的地方)一个管采买出入的太监走得颇近。那永巷的太监,有个表亲在……在苏大人府上当差。”
苏蔓的心猛地一沉。苏大人,指的是她那个不太安分的父亲苏承泽。德妃的手,竟然试图通过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伸到苏家去?她想干什么?联合外臣?还是想利用苏家来给自己这个皇后施压?
【好啊!德妃你这是要搞“商业间谍”加“恶意并购”啊!居然想挖我“娘家”的墙角?!】苏蔓怒火中烧,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她需要更确切的信息,需要知道德妃和苏家到底接触到了什么程度,父亲苏承泽又是什么态度。
“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苏蔓冷声吩咐,“另外,想办法递个话给苏府……不,直接递话给母亲(苏夫人),就说本宫一切安好,让她不必挂念,安心在府中礼佛便是。尤其要提醒她,宫中是非多,外人递的话,一个字都别信。”
她不能明着警告父亲,那太着痕迹,而且未必有用。通过母亲传递信息,既隐晦,又能让母亲帮忙看着点父亲。
张女官领命而去。
苏蔓独自坐在殿内,感觉刚轻松了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这“代理CEO”真不是人干的活!内要□□,外要放风,要防着竞争对手下黑手,还要操心“娘家”别拖后腿……关键是,老板(皇帝)的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这“临时主持工作”的期限眼看遥遥无期。
她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殿顶精美的彩绘。
苏蔓独自坐在殿内,感觉刚轻松了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这“代理”的担子真不是人干的活!内要□□,外要防患,要应对各方试探,要化解明枪暗箭,如今还要分神警惕“娘家”被卷入漩涡……而最关键的是,皇帝病情不明,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最是磨人。
她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殿顶精美的彩绘,一股深沉的疲惫感从骨子里透出来。什么系统、什么金手指,不过是她在极端压力下,意识恍惚时一点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指望着虚妄的外力拯救,还不如指望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这深宫之路,从来都是孤身前行,步步惊心。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头脑、心性和日渐积累的力量与经验。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将那点不靠谱的幻想甩出脑海,认命地坐直身体。指尖用力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
【罢了,路是自己走的,局面是自己挣的。与其寄望于虚无缥缈的‘外挂’,不如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落子。德妃的手伸得长,父亲那边未必没有自己的算计……】她脑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将纷乱的线索一条条理清。
目光扫过桌上那厚厚一摞待批阅的文书,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其拉到自己面前。
【至少,眼下这‘盖章权’是实实在在的。先把这些日常事务处理好,不出错,就是现阶段最大的胜利。】
她重新拿起朱笔,摒除杂念,将心神沉入那看似枯燥,却维系着后宫庞大机器运转的“公文海洋”之中。窗外的北风依旧呼啸,殿内的灯火却稳定而明亮,映照着女子伏案疾书的沉静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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