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陆子寞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浑身的躁动,却又因为小鹿儿的话,一颗心再次乱了跳动的节奏。

他揉了揉眉心,稳住心神,把小鹿儿打横抱了起来。

"小鹿儿,你这样儿,明日要后悔的。"

他将小鹿儿轻柔地放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谁知下一秒,小鹿儿扣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凑近她,而另一只手,拔下了他的玉簪。

一瞬间,青丝如瀑,缓缓垂下。属于两人的头发相互错杂、纠缠。

"陆子寞……"

"别闹,等会儿我让疏稚来给你送解药。"陆子寞掰手开小鹿儿的手,掐了一个安睡诀。

翌日。

小鹿儿睁开眼,便看到疏稚坐在她床前笑。

见她醒了,疏稚笑得更欢了,一手捂着手腕上那圈厚厚的纱布,另一只手则捂着唇。

小鹿儿刚翻身想要问她笑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紧紧抓着根玉簪。

陆子寞的王簪。

那一瞬间,昨日的记忆纷纷涌现,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以至于呆愣愣地看着笑得欢畅的疏稚。

"你昨天做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小鹿儿此刻的思绪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玉簪被她握了一个晚上,此刻已经变得有些温热了。可她却觉得,这玉簪,烫手得很!

她一时害臊,羞得埋进了被子里。

"哎,小鹿儿,小鹿儿,"疏稚笑着去扯小鹿儿的被子,"你看着我,小鹿儿。”

"阿稚,你快回去吧,你在这儿干什么啊。"小鹿儿的声音闷闷的。

"我在这儿干什么?"疏稚轻声笑了一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昨天为什么会那样吗?"

"为什么……"小鹿儿把被子拉下来了一些,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着眼看着疏稚。

"你知道你昨天喝的什么酒吗?"疏稚看到小鹿儿的呆样,忍不住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那可是合欢酒啊,小傻瓜。"

"合……合欢酒?!"小鹿儿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哪知道那酒是合欢酒啊,那个摊主明明说这酒叫‘花前月落’啊!"

"呵,花前月落……小鹿儿,你细品。"

小鹿儿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纱帐。

一旁的池塘里,荷花又重新种下了,吸收了灵气,开得正盛。巴掌大的於猪浮在水面上,惬意地晃动着四条小短腿,在朵朵荷花间穿梭。

"阿稚啊,你说我往后该怎么面对他啊,这历炼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结束……”

疏稚原本坐在摇椅上翻着书,闻此,抬头看着小鹿儿:"这有什么的。原本怎么面对他的现在也怎么面对呗。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喝了合欢酒。"

说到此处,疏稚突然合上了书,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下,捏了捏小鹿儿的脸:“还是说你自个儿心里真喜欢他,怕他知道,现在臊得慌?"

小鹿儿被说中了心事,蓦了蓦,侧过身去不去看她。

疏稚见状,哪能不知道,扒拉了一下小鹿儿:"你既然喜欢他,藏着掖着做什么,你得让他知道啊。哎,我们魔……妖族对待感情哪有这么复杂?

“当年不问喜欢我,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他对我好,我也对他有意,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疏稚轻轻地把小鹿儿的脸掰正,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更何况,你难道真感觉不出来吗,陆子寞啊,他喜欢你得很!"

经疏稚这么一说,小鹿儿平稳的心跳渐渐快了起来。

她想起了那道身影,在她面前总保持着一幅温柔俊俏却又有些臭屁的样子。

从最开始下界历练,从天上掉下来,既便浑身狼狈也保持着一个帅气的姿势,到后来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耍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术。

她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玉簪,玉色纯洁无暇,浑然天成。

她突然想起那天夜晚,星子深深,她的手指按在了陆子寞的泪痣上,说着一些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而他的眼里,也只有她的身影。

还有在金潮之下,他拼了修为替她撑起一方结界……

小鹿儿一瞬间想开了,她堂堂活了一万年的小仙女,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是畏缩缩的!

思及此,小鹿儿猛地坐了起来:"阿稚,你知道陆子寞现在在哪儿吗?"

"这我哪儿能知道啊。你找他做什么啊?"

"我得同他说清楚。"小鹿儿拿了玉簪,一溜烟跑了出去。

疏稚盯着小鹿儿的背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陆子寞昨日一夜未睡,就呆呆地盯着床帐,心里乱糟糟的。今日一大早,又被师祖叫了去。

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结果是外峰的几位元老来访,想让他这个修炼成仙的昆仑弟子写一本修仙心得,供师弟师妹们传阅。

这些元老们后来又问了他好些事,他答得也心不在焉的。

事后,师祖将他留了下来。

他进入内室时,归圣正在翻阅一本经书。屋里燃着好闻的檀香,但却并不浓郁。

"小寞啊,你有心事。"

"师祖您何以见得?"

"哼,"归圣点了点一旁空了的茶盏,陆子寞见状,上前替他倒了茶。

"往日你在昆仑的时候,哪有什么事情能扰乱你的心思。可刚刚那几个老东西问你问题的时候,你的心思明显就不在这儿。"

归圣的语气淡淡的,可说的话却有些令人发笑。

明明他身为昆仑派的师祖,年龄是最大的,可却称那几个元老掌门为"老东西”。

陆子寞看了眼归圣。

不过也的确,那几个元老个个须白躯偻,不似归圣这般,像凡人二十来岁的模样。

就他这样的人走出去,说活了三万年,必定无人相信。

"师祖神通。"陆子寞笑了一下。

师祖向来能洞悉人心,陆子寞觉得,他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昨日想了一晚上,脑子里都是那道灵动的身影,也恍然惊觉,小鹿儿竟没有一件像样的法器。

试问昆仑什么最多?除了满大街跑的、天上飞的修士,那便是法器了。

"师祖,你可否赐我一把好剑?"

归圣听后,睨了他一眼:"你不是有剑吗?"

"不是给我的,是我……想送给她。"陆子寞抿了抿唇。

归圣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个"她"是谁。虽说一把剑于他而言无足挂齿,但他这小徒弟有这心思多难得啊,他不逗逗他真的是心里痒痒的。

"哼,昆仑街那么多剑铺,你不替她买一把,找贫道做什么?"

归圣将"她"那个字读得很重。

陆子寞到底也是和归圣相处了三百年,多少知道些他的心思。就比如归圣现在的促狭心思。

但没办法,谁叫他有求于人呢?

"那些剑铺里的剑,不如师祖您收藏的好。"陆子寞再次替归圣倒了茶,"师祖您不知道,她……天赋异禀,看徒儿使了几遍玄琼剑法,便已会了五成。一般的剑,配不上她。"

归圣听后神色无常,只是细细地抿着茶。

片刻,方才缓缓开口:"你难道就不疑,她为何会这般天赋异禀?你也不妒,她为何看了几遍就会这剑法了?要知道,你学这剑法学了三百年,才仅仅会了七成。"

"徒儿为何要疑?为何要妒?这山外有山,人外更有人。徒儿天资不聪,应当尽心修习,何必去嫉妒旁人?更何况,她能有如此天赋,往后能自己保护自己,不去依靠旁人,徒儿应当高兴的。"

"可如今这世间,只有你我二人会这剑法。"

"那又如何?玄琼剑法之所以成为绝世,并不在于不可告人,而是因为剑法之快,难度之高,能够学下去的人很少。"陆子寞答道。

他抬眸看着归圣,神色认真:"师祖,若我因为这去嫉妒她,便不配喜欢她。再者,喜欢一个人,不应当去束缚她,而是该天高任鸟飞。

“即使她比我强,我依旧会爱她,敬她,支持她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去做自己想做之事。正因为我爱她,所以我希望,她能披羽先登,所向皆靡。"

陆子寞的话语掷地有声,听得归圣也愣了神。

须臾,归圣才装做无事发生,仰着头问:"说吧,你想要哪把剑?"

"师祖您曾有一把通体透明的水剑,可化作无形之水,亦可成为削铁如泥的利剑。那把剑……很适合她。"

归圣听后,鼻子轻哼了两声:"你倒是会挑东西。"

他虽这般说,但到底也将那水剑给了陆子寞。归圣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香炉升腾起袅袅白烟,竟有些迷人眼。归圣将脖子上挂着的那串佛珠拿了下来,盘在手上。佛珠温润敦厚,饱满光滑。归圣想到了那个故人。

"没想到,这把剑最终还是回到了你的手上。"

陆子寞拿着剑回了屋舍,走到门口时,却看到蹲着的小鹿儿。

她倚靠在门框上,一手抱着膝,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拔着灵草。她那身嫩黄色的衣裙在地上铺展开,仿若一朵绽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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