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沨哥,我明儿就去填表。”一位穿着白体恤的女子打着电话进来了,“……那我看看今天,我有空了就弄……哎好,挂了啊沨哥。”
沨哥?
沨哥?!
是我想的那个祁沨吗!
陆成川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他边让她登记边看这女子打扮……姐姐?同事?也不像啊,但他又不好意思问。
“6号机子,右边靠厕所那个就是。”他把卡递过去了。
“谢谢哈。”
无聊。
要是网吧再多个人陪他一起干活就好了,无聊死了。
他趴在桌子前鼓捣手机。
他的好哥们儿昨天逃课,他差点忘了,现在杨俊杰估计在学校上课。
他上电脑打了把游戏。
无聊。
今天上午来的人很少,陆成川就又睡了个觉。
……
医院里。
祁沨坐在办公室里,脸上还挂了一副眼镜,很薄,眼镜框如同青灰的烟丝,盯着面前的电脑,上面显示着陆成川的心理报告。
重度抑郁症。
重度精神疾病。
他右手一点一点推动着鼠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其实早就预料过,初高中的时候,他亲眼看见过。
在学校门口的一个逼仄的楼道里,祁沨在那里等车,外面下着细雨。他看见陆成川穿的单薄,站在细雨中抽烟,时不时来回走动。
“祁沨,看什么呢,进车里。”这时,家里的车来了,他的妈妈在车里喊他。
祁沨透过细雨蒙蒙的车窗望过去。
陆成川蹲在树丛旁边,手里的烟只剩半根,他轻轻地放到胳膊上。
烫红了。
他又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刀,把烫红的地方割了不知道几个口子。如此反复。
祁沨看着他,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
鲜血滴在水坑里,陆成川就任由血这么流。
良久,他把头低了下去,肩膀开始发抖。
他哭了。
很疼吧。
祁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残,但他知道自残是很疼的。很疼、很疼、很疼的。
他看着电脑屏幕,泪水打湿了桌上的复印文件。
他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开陆成川的微信页面。
昵称小鹿。
怎么还是小鹿?一直都没改么?不过头像换了,换成了一片黑。初中时他的头像还是一条贱贱的旺柴呢。
他点开朋友圈,第一条还是过年的时候发的。
小鹿:大家除夕快乐,吃好喝好,万事如意!
祁沨把眼镜摘下,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湿红的眼眶,泪水顺着下巴掉了下来。
这一周,陆成川都照常上班,回家的时候打几把游戏,无聊了看看电视或者上网学做菜。
毕竟他的钱不多,这个月只有300元,他得省着花,平时都挑便宜的、没人要的菜买。他不会讲价,所以只能买便宜的。
但是他平时吃的药钱可不便宜,一瓶就要八十元,一瓶差不多一个月,医生告诉他要每天都吃,他有时候也忘,但是最近的次数少了。
这几天晚上也没怎么做噩梦,因为他买了一瓶安眠药。
不得不说,安眠药威力挺大,不过一会儿就能睡着,而且睡的特踏实,一闭眼一睁眼,一觉到天亮。
今天是周六,可以休两天。别提多开心了。
不过这几天他总是能想到祁沨。
陆成川很讨厌医生,可能是因为他就是医生吧,但是总感觉他和祁沨以前见过。
以往的事情他都埋藏于心,等到晚上再一件一件的掏出来慢磨细品,因为这种事它只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面对。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们这边是S市人民医院,上周您因医院失火逃出医院了吗?”
陆成川连连点头:“出来了,是怎么了吗?”
“啊,那就好,我们医院需要做一个登记,麻烦您有空过来一趟。”
陆成川挂了电话寻思现在就走呗,呆在家里也挺没意思的。
他没穿外套只换了一件衬衫就出门了。
四月末,正午的太阳可真足。
他随便坐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医院,来到登记入口,敲了敲窗户的玻璃。
“你好,我是来做登记的,刚才给我打电话的。”
“嗯好……”屋里的护士对一个男人说道,随即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啊好,等下我给你拿纸笔。”
说完,就从屋里走出一个男人。身着白大褂,脸上挂着一副度数不高的眼镜。
祁沨?!
他俩对视。
“好久不见啊。”祁沨先跟他打招呼。
“真巧啊,”陆成川笑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祁医生啊。”
“嗯,来登记?”
“是。”
祁沨胳膊抵在登记窗口上,漫不经心的说:“其实登不登记无所谓,就是看看人咋样。”
“当时失火的时候所有住院的病人全都走了,也是幸好我们有联系方式,不然没法联系。”祁沨笑道。
陆成川“嗯”了一声,眼睛瞟向他。
说实话,祁沨长的真好看,简直帅的无与伦比。
肯定很多小姑娘追他吧。
唉。
没事,自己不着急,一辈子就一个人吧。
“来,签这就行,然后留个家庭住址和电话啊。”屋里的护士把复印好的纸笔拿过来说道。
陆成川边签边听祁沨跟别的医生说话。
“早上干啥去了请假?啊?”
“这不我媳妇生病嘛,把咱家孩子传上了,全发烧了,带她们去诊所扎针去了。”
“嗯行,快去干活!”祁沨拍了一下那人的脑袋。
“签好了。”陆成川微笑着呵呵递给护士。
他刚要打个招呼走人,就被祁沨拽住了。
“你一会儿还有事么?”
陆成川摇头:“没事了,咋了?”
祁沨顿了一下,笑道:“额啊……上次你来医院我们检测到你晕倒之前服用过些许精神类药物,我又查了一下你的病历。”
他抬了抬下巴,说道:“我办公室就在前头,去看一下?”
“嗯。”陆成川极其不情愿的应了。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病情,不管是严重了还是减缓了他都不理会。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祁沨的办公室门上有一个挂牌,上面写着“休息勿扰”四个字,他把挂牌反过来推开门走了进去。祁沨顿了一下,笑道:“额啊……上次你来医院我们检测到你晕倒之前服用过些许精神类药物,我又查了一下你的病历。”
他抬了抬下巴,说道:“我办公室就在前头,去看一下?”
“嗯。”陆成川极其不情愿的应了。
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病情,不管是严重了还是减缓了他都不理会。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祁沨的办公室门上有一个挂牌,上面写着“休息勿扰”四个字,他把挂牌反过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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