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对头硬凑鸳鸯缘 好姐妹千里求援助

聂鹤筠刚从书肆出来,手里拿着新出的话本小说,正想去望江茶楼找萧维莫喝茶,家里的丫鬟就火急火燎地截住她:

“小姐,不好了,逢家来提亲,太太让你出去避一避!”

聂鹤筠心想不对劲,两家关系一般,怎么会莫名其妙来提亲。

“你去望江茶楼找维莫,让她给我收拾下东西,帮忙找条去涣州的船。我从后门打听一下情况。”

就在刚才,逢家一群人风风火火地从大门进来,领头的逢家管家趾高气昂地指着门口小厮的鼻子,拖着嗓子说:“去把你家主子叫来,我们逢大老爷一会就到,要在这商量一件大事。”

他说到“大事”二字时不屑地环视周围一圈,随后逢老爷的轿子还有聘礼箱就到门口了,他立马跑过去要接逢老爷下轿子,轿子里的人在窗帘那挥挥手,逢家管家便站在轿子旁等候。

聂父聂乐慨一听说是逢简卓亲自来了,带着一帮人还有聘礼,心想,坏了,准是来要人的。

聂家和逢家关系向来一般,虽说二人是同窗,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就再也不往来了。

聂母明曲扬一看他被吓坏的样子也明白了,急忙喊丫鬟去书肆找聂鹤筠,让她不要回来,先藏起来。

“都是你造的孽!”她低声怒斥。

明夫人赶紧安排儿媳妇丘海期去找聂鹤筠,让她先别回来。

聂乐慨脸色十分难看,那逢简卓还坐在轿子上等着聂乐慨亲自来迎接呢,外边已经有些街坊邻居围过来看热闹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逢家家仆霸占着门口,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说:“逢兄今日怎么有空光临鄙舍,有请有请。”

逢简卓也不是不给面子的人,见对方的态度还算可以,便由自家管家扶下车来。

“聂兄客气了,都是要成亲家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么见外?”逢简卓一下车就笑呵呵地说。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他说“亲家”,窃窃私语声像成团的苍蝇一样“嗡”一下聚集起来——

“什么时候提的亲啊?”

“后面那些箱子里装的聘礼看起来真不少。”

“聂家最小的女儿也到成亲的年纪了。”

“听说逢家公子才考中举人,以后要考状元吧?”

“只是看这两位的架势有点水火不容啊。”

……

两位老爷已经转身进入聂家大堂,聂母出来和逢简卓打照面,几人入座。

聂家儿媳丘海期和婆子们站在屏风后边,孩子早就被奶妈带回屋了。

逢家管家立于逢老爷身侧,逢家仆人都在堂外等候。

聂家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唯有逢老爷在慢条斯理地喝茶。

聂乐慨看着逢简卓喝茶的样子,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聂母。

“逢兄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来喝茶叙旧的吧,咱们都老朋友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他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话,但声音里还是参杂了一些复杂的情感。

逢简卓放下茶,“聂兄的茶品味很好,我近日新得一批好茶,想送与聂兄尝尝,顺便聊聊孩子们之间的事。”

他只瞄了一眼身旁的管家,那仆人就立刻掏出一张纸来,递与逢老爷。

聂家夫妇一看见那张纸便立即变了脸色,面面相觑,笑也装不出来了,似乎是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逢家管家见聂乐慨不说话,“聂老爷,这可是您当初签字画押了的娃娃亲,我们老爷来也只是履行合约。”

逢简卓故作恼怒道:“主人之间说话哪轮得到下人插嘴,更何况聂老爷是个极讲信用的人,怎么可能不认呢,您说是吧,聂兄?”

他笑眯眯地说些滴水不漏的话,一点也不让自己吃亏。

“逢兄说笑了。令郎前年中举,明天春天便要考春闱,接下来正是要准备进京赶考,这时候操办婚事的话……”聂乐慨说这边看向聂母,暗示她接话。

聂母心领神会:“听说逢举子这三年一直在家备考,想必会试是势在必得,成亲怕是会影响举子考试,这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您二位这大可不必担心,犬子的水平我心中有数,他也同意这门婚事,不知令千金是否愿意择日完婚呢?”

“逢兄今日既是为了令郎与小女的婚事而来,那我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老太太如今正住在涣州。大家都知道,她老人家对孙辈的婚事最为上心,小弟我不敢不请教母亲大人就擅自决定。”

聂乐慨说完这违心话,逢简卓就笑了。

“聂兄孝顺是邻里皆知,鄙人也明白,今日来不过是想和您二位提一下,具体的事情当然要和老太太商议。”

逢简卓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聂家小女儿有这么一份娃娃亲,悔婚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在乎今天是否能得到确切的回答。

逢家一行人趾高气昂地来,又大摇大摆地走了。

聂鹤筠一路抄近道赶回了家,后门早有人在等他,还有一顶小轿子,是王婆,她是聂鹤筠的乳娘,从小照顾她。

王婆正在后门那张望,眼神焦灼,一看见聂鹤筠就朝她挥手,“聂丫头,逢家带人来逼亲,太太派人送你到城北宅子里住几天。已经派人去涣州请老太太回来了。”

轿子旁边站着一个小丫鬟拿着个包裹,聂鹤筠不认识,起了疑心。

“你是谁?”聂鹤筠警惕地盯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们拉开一点距离。

“新来的丫鬟不懂事,小姐,您快上车吧,万一被发现就坏了。”王婆瞪了眼丫鬟,急忙解释道。

说谎都不打稿子的,聂鹤筠轻蔑地哼了一声,“我要见我娘。”随后就推开王婆和那丫鬟,跑进了院子里。两人急忙去追她。

聂鹤筠一路穿过琉璃廊,往内院跑,透过花窗,她发现家里的马还在,便猜到这是个骗局,他们根本没打算去通知奶奶。聂鹤筠怒火中烧,心里凉了一大半,脚步又加快了许多。

聂鹤筠此时冲进了内厅,看见大家被她吓了一跳,内心的愤怒转为了一阵悲凉。

“看见我很意外是吗?”她冷冰冰的语气失望极了。

聂乐慨急忙站起来说道,“不是这样的鹤筠,你听爹解释。今天事发突然,谁也不知道会这样。”

聂鹤筠冷笑了一声,语气依旧很坚硬,“早就定好了还说什么不敢随意给我订婚?奶奶知道娃娃亲的事吗?”

“鹤筠,当年爹也是一时兴起,那时和逢家交好,两家又同一年得了孩子,恰好一男一女,就定下了娃娃亲。谁知后来关系差了,这件事就一直没张扬,两家都没几个人知道。”

聂乐慨十分心虚地解释起来,也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我只问,奶奶知道吗,她知道你们今天就要把我卖到逢家吗?”聂鹤筠大声地斥问,咬着牙,隐约带着哭腔。

“后门的轿子还有不认识的丫鬟,家里的马都在,没人去找奶奶,你们若是想骗我,也不必用这种方式。”聂鹤筠继续逼问。

听到丫鬟和马,她嫂子丘海期立刻明白了。

她上去抱住聂鹤筠的肩膀,安抚她说:“鹤筠你搞错了,那是太太上午新买的丫鬟,轿子是我叫王婆找的,让她把你送到城北宅子那躲一躲。老太太我也派人去通知了,可能是奴才一时着急忘记骑马了,你别瞎想。”

聂鹤筠依旧坚定地看着她爹的眼睛说:“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晚饭时一家人坐在桌前谁也没说话,明夫人正想催大家动筷,门口出现一声响亮的声音:

“是谁想瞒着我把孙女嫁出去的!”

是老太太回来了!聂鹤筠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跑出去就要去接。

聂乐慨夫妇放下了筷子,谁也不敢先接话。

“奶奶,您可回来了,您不不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大的委屈。”聂鹤筠从小就跟奶奶好,这会更是找到了救命的人。

聂老太太被丫鬟扶着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孙女跑过来,剩下的人也都站起来迎接她,她摸摸孙女的头安抚她。

随后便坐到了正座上,冷眼看着聂乐慨,她知道当初有一个什么合约,但儿子不说,自己也没插手,谁知今天惹出这种事来。

聂乐慨颤颤巍巍地开口喊了声娘。

“混账!”聂乐慨低着头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鹤筠缩在奶奶怀里,眼含泪花,楚楚动人。

整个屋里气氛冷得吓人,明夫人和丘海期都不敢往老太太气头上撞。

最后还是聂乐慨鼓起勇气凑到老太太耳边说了声:“娘,那逢简卓手里有我当年的把柄,就是因为这事才签的。”

老太太闻言瞪了他一眼,明白了来龙去脉,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满眼不舍与悲伤,摸着怀中孙女的头说:“我可怜的孙女哟!鹤筠你放心,我在泛城说话还算有些分量,绝不会让我乖孙女受一丁点委屈。”

听奶奶这么一说,聂鹤筠自知逃不过嫁到逢家的命运,但又不想放弃。

自己本想着从书院毕业之后可以参与到家中书坊事业中,可如今一旦嫁人就什么都没了。

“就算要嫁人我也不会嫁到逢家。”她气汹汹地说。

“鹤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是爹当年不好,可如今契约在他手里,我们若是毁约,以后在泛城还怎么能抬得起头啊。”

聂乐慨刚才看老太太态度缓和了,内心舒了一口气,此时听见女儿这样说,做父亲的威严又起来了。

明夫人此时看女儿一点也不愿退让,心生一计。

“鹤筠,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该这样,可如今也是没法子了,你爹本来也是想让你毕业后在书肆里历练历练,如今出了这事,你若是能退一步,家里的生意以后你还要多帮衬帮衬你大哥。”

聂鹤筠也累了,她自知自己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奶奶去找逢家缓和时间,爹娘同意自己打理家族生意,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最终这晚饭也算是闹得不欢而散,大家都回各自屋里去了。

聂鹤筠刚关上门就有仆人说有人找她,刚想拒绝,听到是维莫的丫鬟之后她便出去见了她。

原来老太太是维莫派人找回来的,萧维莫知道鹤筠让她准备去涣州的船的用意,本以为她是要自己去找奶奶,谁知道迟迟等不到她。

萧维莫就只好自己派小厮派人去了。

这一晚聂家的人都睡得不安生,聂鹤筠想了一夜,决定亲自去见见逢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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