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瑶欲挣脱开宋令昭的怀抱，眉头紧锁，急忙出声吼道：“宋令昭，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宋令昭不听，依旧紧紧抱着，在其耳畔轻语低喃：“除非，你答应听我解释，可好？”

“好，你先把我放开。”林玉瑶挑了挑眉无奈道。

得此言，宋令昭才彻底放心松开怀中的林玉瑶，却见其转身要进入屋内，又伸出手去拉住，战战兢兢道：“玉瑶！你说话不算话，说好听我解释的！为何还要走？”

林玉瑶听此转过身，推开离得自己很近的宋令昭，视着他，面露担忧之色，缓缓而言：“我只是想让你同我进屋去说，深夜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你不怕，我还怕呢。”

“好！听你的。”宋令昭一听，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她还是担心他的，立刻紧跟在林玉瑶身后进入屋内。

林玉瑶进屋，站于窗前，面对着宋令昭，双眼直视，话语庄重：“宋令昭，你想同我说什么，解释什么？”

“你肯听便好，玉瑶，我非真要娶她的，是她的父亲硬逼着她嫁给你一个老官员做续弦，她跪下来求我救她，只是假成婚，算不得真。”宋令昭低语道，说道最后一句“假成婚”自己心中也没了底气，声若蚊蝇。

“然后你便应允了？”林玉瑶听此，盯着宋令昭双眸，怒声询问着。

“玉瑶，我与她……我们幼时情份尚在，我是不得不救她，你可体谅我？”宋令昭嗫嚅着继续说道。

“体谅？宋令昭，你曾同我说过的，即使她利用幼时情份来逼你，你都不会娶她的，现如今可是反悔了？”林玉瑶眼角泛红冷声道。

“玉瑶，我……”宋令昭欲走上前将林玉瑶拉入怀中，他实在不知道去如何辩解，却被林玉瑶伸手挡住，无法上前。

“宋令昭，你为何还不懂？拜堂成亲是意味着你和她将是结发夫妻，何为真，何为假，只要是与她拜了堂，我还如何同你在一起？我心中会一直有芥蒂的，是永远会的，也别怪我心狠，我只是接受不了我心爱的男子，与他人拜堂成亲，即便是假的，你可明白？”林玉瑶抬起头尽量不让一滴泪流下来。

她没那么脆弱的，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林玉瑶心中暗自安慰。

“倘若我真娶了他，哪怕是假娶，你也不会同我在一起是吗？”宋令昭抬眼，盯着林玉瑶含泪的眼眸。

“是！你便表示你在我和她之间做了选择……”林玉瑶回望，双眼眸色果决，她是铁了心的，转过身，掩去流下的泪道扬声道：“宋令昭，你去出吧！”

“玉瑶，我……”宋令昭试图再次解释。

却被转过身的林玉瑶用力推至门外，“我让你出去！”

“哐当--”

门被林玉瑶无情合上。

屋内的林玉瑶靠在门上，渐蹲下身，摊坐于地，掩去方才不敢流下的泪水。

屋外的宋令昭立身于门外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

一门之隔，彼此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玉瑶和宋令昭二人都不言语，宋令昭是想搭话的，却总被林玉瑶冷言冷语，无情拒绝。气氛很是尴尬，这让众人也是犯难。

三日后，衙门，

林玉瑶在大堂给犯人画着像，神情认真严肃，落笔一丝不苟。

片刻，宋令昭等人进门，无人说话，气氛降至冰点，无人敢言语。

“咳咳咳，哎，林姑娘，你这画技是越来越高了，真让人佩服！”矮子见此，欲出言打破这让人不适的气氛。

“多谢夸奖！”林玉瑶慢悠悠回答着，他知道宋令昭在她面前，却压根不抬眼看他。

瘦子见此，附于矮子耳畔小声嘟囔着：“矮子，我看我们头儿要完，这林姑娘都不理他，这属不属于本来就要到嘴的妻子飞了？”

“闭嘴吧你！”矮子回头怒瞪着瘦子，真是不热闹不嫌事大。

此时宋令昭突出言道：“诸位，在下有一事要同你们说。”

林玉瑶听此，不去理会，继续画着画像。

宋令昭忽眸色一暗，紧抿唇，欲言又止道：“我……今日成婚！”说罢宋令昭低下了头，紧握双拳，手指紧紧蜷缩着。

众人听此言，亦是十分惊讶，一旁的矮子和瘦子皆大张着嘴，惊掉了下巴般。

林玉瑶听罢，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后唯听“啪-”一声响，她摔下手中画笔，“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见谅！”随后转身而离开。

“头儿，你真是糊涂，放着好好的林姑娘不要，非要那个狐狸精！你要真娶他，你也不是我头儿了。”矮子气的柳眉倒竖道。

“是啊，头儿，你这不是辜负了林姑娘！”

随即，矮子和瘦子亦转身而去。

“宋令昭，你若是真决定娶别人，那便彻底离开我师父，早知如此，当初我便拼命拦着，如今你是伤透了我师父的心！”白砚尘冷语道，转身离去时，又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内屋之中，唯留宋令昭一人，清冷孤寂，宋令昭脑海中回忆起方才林玉瑶望向自己那绝望眼神，突感心脏被扼制住，疼痛感愈发愈烈，让他站不稳，只能摊坐于地上。

原来这就是心痛……

*

林玉瑶快步跑回屋内，伏于桌前哭泣，她早已想到会是如今的结果，却还是心疼不已。

白砚尘站在门外，本想敲门安慰林玉瑶，但在门口听见屋内传来阵阵哭声，便知道，自己不该进去，唯在门外等哭声停止才离去。

*

至晚间，已至吉时，宋令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推开门，决定赶去周府拜堂成亲。

正值推开门一瞬间，见矮子站于门外，双手环胸，一脸不屑道：“怎么，要去拜堂成亲啊，宋大人，你可真是能耐！”

话音刚落，矮子便伸出了拳头，挥向宋令昭，嘴里还厉声呵斥道：“宋令昭，我告诉你，我今日就是要打醒你。”说罢，又给了他两拳。

宋令昭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的措不及防，节节败退，却始终不去还手。

因为他知道，他该打。

“宋令昭，你可知在这世间寻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有多不容易，我矮子没文化，只是一个俗人，可也知道，真心爱一个人就不能辜负她，让她伤心，你瞧你，之前拒绝林姑娘一次，伤了她，也便罢了，现在又要娶别人！你是如何想的？”矮子怫然道。

宋令昭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低头无言。

“宋令昭，你是不是忘了当年那个女人是如何抛弃你的？如今又去当冤大头？为了她去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矮子再次厉声呵斥道。

他确实生气，怎么宋令昭这么固执！

“我……”宋令昭开口，却不知去说什么。

“你可什么都别说了，好自为之吧！一边是狠心的女人，一边是知书达礼的林姑娘，看你选谁！”矮子丢下一句话，拍拍身，转而离去。

宋令昭坐于地上，紧握双拳，心中不断思索。

另一边的林玉瑶坐在桌前支起下颌，思虑着，此事发生的如此突然，不觉泪流满面。

他宋令昭今晚就会娶别的女人了！他还记得他说过，娶自己，心甘情愿，如今真是造化弄人。

良缘由夙定，佳偶自天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宋令昭身着一袭红袍，韶光流转，与周令月喜结连理。

她说过的，即使是假的，她都不会再心念他了。

打开桌面上的一坛酒，欲饮入腹，没等入口，此刻却突然传来阵阵敲门之声。

“师父，你可无事，能否让徒儿进去陪你？”白砚尘站在门外思虑许久才敲门询问。

“不必，砚尘，你回去吧，今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玉瑶仍坐着，不起身，不想去开门，今夜只想一个人，借酒消愁，把酒言欢，忘都这不开心的琐事。

“师父……”白砚尘再出言却突觉冒昧，“那好师父，你好好休息，有事便叫我！”转身离开。

她能有什么事？只不过伤心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一杯酒入肚，顿觉辛辣，痛感直钻入心，方才还在眼眶打转的眼泪，此刻顺势而下。此时的她，已不知是伤心的泪还是被这烈酒辣得出泪，交织于一体，只更觉悲凉罢了。

“宋令昭，日后你我就真的会形同陌路吗？”林玉瑶伤心欲绝低语呢喃道。

复而倒了一杯酒欲饮下之际，耳畔却又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砚尘，我说了你不用担心，我不用你陪的。我今夜想一个人，你不必担心！”林玉瑶只认为此刻敲门的应是方才离去，却又因担心自己复而折返的白砚尘。

毕竟此刻只有他一人担心自己了。

真是想饮酒也不清静。

听次话，敲门声依旧，不停止。

林玉瑶有些无奈，只好上前打开门，嘴里嘟囔道：“你竟如此执着，罢了，不让你瞧上一眼，你是不肯罢休了。”

林玉瑶用力推开门，让门外人进入。

1.“良缘由夙定，佳偶自天成。”出自程允升《幼学琼林》

2.“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出自纳兰性德《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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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