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终末倒数

虽然沈凛可以御剑直达皇宫,但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还需要点时间慢慢整理思绪,所以他便步行着边走边想。

除了刚才和叶冰清讨论的那个问题,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更亟待解决,既然慕浮生如此在意柳叙白,又何要陷他于不义之地?

既然这么处心积虑的筹谋,就不该如此苛待他才对,难道面对这样的境况,他不怕柳叙白直接甩手离去吗?

除非……除非柳叙白有不能离开的理由,比如,被引心痋控制的某人。

想通这一点,沈凛便感觉思维回到了正轨上,柳叙白所说的局,是否除了对抗东主,也包括反抗慕浮生?

假设慕浮生最初确实是想给柳叙白一个未来,但这是基于寰烬的意识体下的行为,所以千方百计的将他哄到了玉泽州,但随着慕浮生的身份变化,行为与思想模式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所以柳叙白应该也是起了想要再次出走的念头,而慕浮生必然会提出一个交换的条件来拖住他。

那按照这个逻辑,这个条件是否可能是自己呢?沈凛想起了之前在手臂上那条已经消失的红线。

沈凛越想心里觉得可怕,寰烬和慕浮生共存一体,寰烬虽然看尽人间事,但是慕浮生本格却依然具有着单纯的人格,当无上的权利加身,他发觉一切得到的轻而易举,是否会因此而变得更加极端了呢?

**是会膨胀的,尤其是这种不费心里便可轻易得到的感觉,它只会不断催化人心中的恶念,一旦有无法控制的东西出现,他本能好胜欲和占有欲就会被激活。

得不到的,才会让人更加迷失。

暂且可以将慕浮生视作同时具备两个人格,自己与柳叙白各符合他其中一个人格的需要,但若这他与柳叙白之间产生了情感,那慕浮生会怎么样?沈凛一拍大腿,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他会疯。

慕浮生会疯。

沈凛回想着之前看到的有关柳叙白的画面,他好像未有关注过柳叙白手臂上是否有引心痋的红线,看来要借着再有背景载入的时候细细观查了。

不知不觉间,沈凛已经走到皇宫大门外,上一次还是言涟带着自己入宫才没迷路,这次恐怕要自己摸着来了,这个时候慕浮生应该是在撷阳殿内,好在主君的寝宫一般都在正位,所以只要多走几个院落就可以找到。

撷阳殿前大门紧闭,沈凛张望了一阵,言涟竟然没有在殿外候着听命,难不成又去执行什么隐蔽的任务去了?

他轻轻推开门,殿中摆设一如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样,未曾改变,他掠过会客厅继续向里走去,但寝殿之内却没有慕浮生的身影。

怎么慕浮生也不在,这人都去哪里了?他这皇帝当的可真是逍遥,说不见踪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既然来都来了,就不如也在这里翻找一下吧!慕浮生的房间没什么特殊之处,这种只是一味以奢侈之物堆砌的装饰沈凛看的实在是太多,所以也并没有过多观赏,但这房间之中有一样东西十分的突兀,与所有的陈设都格格不入,在靠窗的位置,竟然摆放一张木质的轮椅。

这东西,他在第一楼的顶层房间中曾经看到过,当时他认为是柳叙白因身体不适才使用的,现在在慕浮生的寝殿内再见此物,沈凛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慕浮生有寰烬之力附体,根本用不到在这些,那这把轮椅,应该还是留给柳叙白的。

他走上前去将轮椅翻转过来,上面并无落尘,这便可以说明,在时间停止运转前,它还在被人使用,沈凛低身坐在了轮椅之上,耳边便又传来了慕浮生的声音。

“琅環,你能不能开口和我说句话?”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慕浮生的形象突然在沈凛眼前清晰了起来,他正半跪在柳叙白的身前,柳叙白安静的坐在轮椅之上,没有丝毫动容,他目光投向窗外,凝视着那一片阴霾的天空。

他与柳叙白对话时竟然没用“朕”,反倒是用了“我”来指代自己,看来后期他们熟络的程度已经非比寻常。

但柳叙白的状态却出乎意料差,他的面容惨白神色黯然,脸上似乎被什么尖锐之物所划伤,留下了一条深深的伤口,嘴角处挂着未散去的淤青,脖颈上则是一片焦烂发黑的灼伤,手脚处还带着之前在第一楼看到的枷环。更让沈凛震惊的是,柳叙白的左眼处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而纱布之下还隐隐渗血。

“琅環……”

慕浮生将柳叙白的手拿去贴在脸侧,话语依旧深情,但柳叙白就如同木偶一般未曾理会,任由着慕浮生趴在他的膝头。

“像这样待着真好。”

“你就这样留在这里好不好,别走了。”

慕浮生自顾自的说着话,他似乎也没有指望柳叙白回复,二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直到门外传来通禀之声说有朝臣求见,慕浮生才站起身,他将靠近柳叙白,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晚些再来陪你吧。”

但随着慕浮生目光下移,他的目光逐渐凝聚在柳叙白的肩头,那白色的衣衫轻薄,隐约透出一丝红意,慕浮生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他伸手将柳叙白肩头的衣物拉开,后肩的位置上,赫然显现着两个已经结痂的字——沈凛。

这……这是自己做的?沈凛张大了嘴巴,分身竟然用这种刺字的方式来羞辱柳叙白吗?与他一样震惊的还有慕浮生,他一扫刚才的温柔之态,脸上满是怨愤。

“好,很好。”

“他都已经恨你到这种程度,你还执迷不悟吗?”

“为什么要选他?为什么你要喜欢他?”

“你明明知道我不愿伤害沈大哥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情?”

看柳叙白还是没有反应,慕浮生便再也压不住情绪,扯着他手臂将他拽了起来,但柳叙白的手脚经脉被锁,双腿长时间未能站立所以有些发软,慕浮生便扳着他的双肩将他扶住,然后直视着柳叙白的那仅剩的蓝眸怒吼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让你去接近沈大哥。”

“若不是你,我怎么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面对慕浮生的怒气,柳叙白无神的眼睛中突然转动,一丝戏谑的笑意浮现在他唇边,慕浮生感受到了他的嘲讽,一把将他推回轮椅之上,他扬起手想要给柳叙白一些教训,但手却停在空中未能落下。

柳叙白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惩罚司空见惯,所以没有做任何防御,而是依旧用眼神蔑视着慕浮生,门外再次传来宫人的催促,慕浮生毕竟还是一代君主,朝中之事不能怠慢,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向门外走去。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柳叙白的表情才终于自然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腕间的镣铐,如释重负的低言道:“还有……三天。”

为什么会有如此的精确的时限?时间这个概念似乎一直充斥在柳叙白的内心,他对时间有着极为苛刻的判定。

他没时间了。

柳叙白在倒数什么?时限到了会发生什么?

阴暗的天空终于无法承载雨意的到来,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雨声砸落在窗棂发出清脆的鸣调,柳叙白重新将视线投到窗外,他逐渐缓释的笑容,让沈凛的心被揪的发痛。

柳叙白想用手去接那窗外的雨滴,但枷锁的牵绊让他无法将手伸到窗边,他静静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抚了抚自己的无名指。

这动作看似无意,但沈凛却觉得另有门道,不过他暂且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只能等着之后发觉了,沈凛趁着这个时机走到了柳叙白的身边,观察着他的手臂。

果不其然,柳叙白的手臂之上也有一道红线,但是这红线的颜色要比其他人的深沉很多,几近黑色,而且长度也已到了无名指的末端。

“阿姊!阿姊!”沈凛马上对叶冰清发出了传音,他刚说完这句,叶冰清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叫我干什么?”

“阿姊你走路没声的吗?”沈凛被她这悄无声息的到来吓了一跳,叶冰清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仿佛是在嘲笑他一惊一乍的举动,“我现在是灵体,走路肯定没声啊,别废话,叫我干什么?”

“你在云梦庭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引心痋这种东西?”沈凛指了指柳叙白胳膊上的红线,叶冰清闻言上前瞧看,她将手放在下巴上思索了一阵,转头拉住沈凛,将他的衣袖撩开打量。

“这引心痋我定是知晓的,它是寰烬这孽物用来控心用的一种痋术,以泪为载体降生,痋蛊入体后便会从心脏开始沿着血液分布,而痋蛊一旦成熟,便会从心脉处生出一条红线,这根红丝会随着时日逐渐延长,若是长到指尖,那此人就会完全被施术者操控,此痋一旦结成便不可逆,云梦庭中也无解法。”叶冰清如是说道,但她忽然话锋一转,将目光移到柳叙白的手臂之上。

“之前我看过萧止还有玉兰台,他们确实是中了引心痋不错,可是庭宣手上的这条,与他们的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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