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浣纱为尘

失去浣纱引导的离魂症者似乎有失去了战斗力,风知还的人马很快就将他们全数压制,在沈凛的安排下,分别安排在了几间地牢中,待他与灵心道骨再次融合便可施术替他们接触控制。

但浣纱的话,始终在沈凛的脑海中挥散不去,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件事,当初浣纱对自己的凌虐,除了是向乐生与宋景的授意,恐怕还有私怨。

瞬时,沈凛感到背后发寒,若说相遇即是因果开源,那么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是否都因为自己的命途而改变了曾经原本属于他们的人生?

自己是否在无意间,褫夺了他人生存的权利?

而这相遇,又是否是为了指引自己走下去而刻意的安排?

沈凛突然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他不敢细想,因为越是往根源探索,他便越觉得对不起众人,对不起柳叙白。

天道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每个人都围绕他来生活?这对沈凛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随心而为的举动,却在世界的另一端引发了蝴蝶效应。

风知还见他一路上都不吱声,便出言打趣道:“不像你啊,平时见了我不得吵上几嘴才舒心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知还,我觉得我可能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沈凛对于浣纱的死耿耿于怀,他从没想过,他的善意竟可以杀人,即便是一个错身回眸,就有可能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什么错?和神君有关吗?”风知还听完后,本能的将事态连接在了柳叙白身上。

“算也不算,我发觉,我可能在无意之间,伤害了很多人,包括你。”沈凛的话说的落寞无比,那黯然神伤的表情令风知还都有些不敢再肆意玩笑。

“是因为刚才那个姑娘的死吗?若说错也是我错吧?应该给你留个活口的。”风知还以为他还在为浣纱的死而感到悲哀,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你何错之有?”

“相遇相识既是缘起也是缘灭,若是不曾相见,或许就不会再有人因我遭难。”沈凛开始斟酌,他与柳叙白的结识,是否一开始就是阴谋,一场被天道监控的阴谋。

这种想法不是第一次有,但这一次,他却是按照浣纱的思维模式来思考,如果天道之中万事万物都是已经设定好的,那么他与柳叙白所经历的一切,包括千叶世界中种种,本就避无可避。

柳叙白注定身死多次,注定要遭人欺辱,注定成为整场戏中唯一的悲哀。

注定事在注定的时间注定发生。

这不是他做出的努力,是戏路该如此,只要顺应剧本向下,便会得到现有的结局。

沈凛边行马边将他与浣纱的事情讲于了风知还听,二人极少有这种平静聊天的时候,这一幕也引得后方跟随的未央庭府兵窃窃私语了好一阵。

“那不曾相遇也会感到遗憾吧?”风知还如是说道,他看着沈凛气馁的样子,便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就如我与神君,即便我无法与他在一起,但我却不后悔。”

“若我事先知晓结果,亦会选择同样的路。”

“天道轮转,虽是命定但却非将择路都一并包算在内,你尚可抉择面对之时怀揣着如何的心态。”

“浣纱若是回头看看,天道予她的,远不止这一条路。”

“倘若以你为心,那她在有限的方圆内,亦可完成她之所愿,等待只是一种选择,而好好生活却是另一种,不是吗?”

“天道固然霸道,但却有它的柔情,人活一世,若是悲眼相观,那万生皆苦,既知明日将死,今日也该谈笑风生,方为不负韶华。”

风知还的一段慷慨陈词,令沈凛刮目相看,从前他只觉得风知还善武,却不知他竟还有如此的胸怀与心境,看来择人这一点,还是柳叙白的眼光更加独到。

风知还说的不错,虽然无法改变命路,但是此时此刻,柳叙白就站在他身边,若是因为畏惧,而错失相遇,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若论心态,我确实输你一程。”沈凛也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的不足,而这话却让风知还心里大为满意,这么多年他在武力上一直未能越过沈凛,但今日沈凛却当着他的面认了输,这种胜败欲的满足令他心情舒畅不已。

“嚯,也有你肯服输的时候?”

“回了荧惑魔宫,你得留个字据给我,免得日后赖账。”此言虽是玩笑,但风知还却说的有模有样,看来在他心中,胜过沈凛是他极为在意的事情。

“看在你专程赶来救我的份儿上,勉为其难,只此一次。”沈凛一抖手中的缰绳,策马疾驰,回头还不忘说道:“若是我先到了魔宫,刚才的约定便作罢,给你机会,这次可别输了。”

这孙子!风知还心里暗骂,分明就是打算赖账才突发奇想与自己赛马,“沈凛,有本事你同我比驭空之术啊,挑我不擅长的马术比,你是不是忒不讲道理了?”话虽如此,但风知还还是追马而去。

二人刚到荧惑魔宫,便见陆竹笙在与杜若交接任务,杜若原本对神域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自从认识柳叙白之后,她的观念便发生了改变,所以对陆竹笙也客气了很多。

沈凛一进门,风知还就拉着他过来签字画押,杜若和陆竹笙面面相觑,心道,这怎么一回来就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沈凛一脸无可奈何,但还是在风知还的催促下立下了字据。

“阿兄,你们这是?”杜若不清楚二人之间的事情,但从表象上来看,沈凛像是被迫签了一份卖身契一样,风知还则拿着那张字据在陆竹笙眼前一通炫耀,弄得陆竹笙有些汗颜。

在神域也便罢了,现在可是在魔宗,让旁人看到,还以为神域人各个都有些疯癫的毛病,陆竹笙一把抢过字据,而后对风知还说,“你且消停点吧,莫让他人看了笑话,给神君丢脸。”

“无妨无妨,这魔宫之内没有那么多规矩,让他随意吧!”难得气氛轻松,沈凛实在不想弄得场面过于严肃,陆竹笙见沈凛都如此说了,他便也不再对风知还有所要求,转手便将字据递还了回去。

几人拌嘴打闹了一阵,南境的急件便传到了众人面前,沈凛抬手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阅读。

南境方面暂未查到有关楚莫辞本人的线索,但是巡守的卫兵海崖之畔上捡到了半根损毁的紫翡长笛的骇片,但南境方面并不能确定这骇片便是楚莫辞的子夜笛,所以特地百里加急将这半截断笛送到了无妄天,希望可以由沈凛辨认一二。

沈凛接过卫兵送上的锦盒,一打开便看到了那熟悉的玉质,他的心瞬间冷了一半,没错,这是楚莫辞的子夜笛,他果真去了南境。

沈凛将断笛拿起仔细检查,笛身之上两道深深的切口让他很难移目,这说明楚莫辞南境一定遭遇了什么,最起码是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这笛子并非凡物,想要击碎也绝非易事,看来对方的能力远在他之上。

沈凛估摸着,若是对方能力超过楚莫辞,那便是说明对方完全可以同自己打个五五开,魔宗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力的一股势力?

好在自己现在天魔心所有突破,拉开的差距虽然不大,但是制服对方他还是有一些信心,但是沈凛不想赌,万一有个闪失,非但救不回楚莫辞可能还得将自己搭进去。

“知还、竹笙,你们可能要随我去一趟南境。”

二人闻言后二话说没变答应了下来,柳叙白给出的指示是让他们无条件无从沈凛的调度,所以去一趟南境也没什么问题。

以防万一,沈凛在出发前,先行去各狱治疗了离魂症者,以免这些人再被宋景利用,万事皆备后,他便带着风知还与陆竹笙通过传送阵法去了南境。

南境与北境不同,南境的天气更加潮湿温暖,闷热的空气甚至有些令人呼吸不畅,陆竹笙是九罹人,对与这种天气倒是没有特殊的感知,湿暖的气流倒是让他感到体内的控水之力更加充盈,但风知还则有些受不住,一到南境,他就被这气压压的频喘不止。

“真是令人讨厌的地方。”风知还抱怨道,他将羽翅收入身内,若是晾放太久,恐怕羽片会受潮。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来的此地并未通知任何人,沈凛走到楚莫辞从前最爱坐着的高崖之上,一目望去,满眼湛蓝,星幕下的海夜,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潮汹涌。

“竹笙,我听闻九罹人有一向听海的绝技,这传言可是真的?”

“自然,龙族本身生于内海,对于控水之技自是有天赋加持。”沈凛的问题一出,陆竹笙便知道了他的打算,“你是打算让我帮你询海问踪?”

“嗯,兄长应是在此停留过,既然无人见过,那便只能靠这片海给我们提供线索了。”沈凛笃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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