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孽债已至

“柳仙师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沈公子不是一直同你在一起吗?”商瓷面露疑惑,但那表情虚假的令人反胃,莹莹笑意之中尽显得意之色。

“我要见沈凛。”柳叙白没有与商瓷多言,他知道这个人巧言善辩,说的越多,沈凛就越危险,商瓷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柳叙白嗤笑一声:“沈公子不在我这里,这点信用商瓷还是有的,既然答应给柳仙师三日,那我们必不会去打扰。”

“在魔宗境内,除了荧惑魔宫,谁还能有这么大能耐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劫走?”柳叙白知道商瓷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掳走沈凛如果不是魔宫的决定,那便是他授意神域的人插手此事,商瓷不可能一无所知。

“柳仙师,这世间神通广大的人何其之多,若将在魔宗地界失踪的人全算在我头上,是不是有些不合理?”商瓷微微蹙眉,脸上有了一些愠怒之意。柳叙白不再压制自己的真元灵气,双眼的白金之色渐染,他冷冷陈词道“代尊使若是不愿告知,那今日,魔宗恐怕要因失了首脑而内乱不止了。”

“柳仙师的能耐我还是知道的,魔宗也无意与仙师为敌,沈公子的下落商瓷实在不便透露。”商瓷揉着太阳穴做苦恼之状,“最近的事情真是多的令人烦扰,听说幽明天附近总有些不知名宵小出没,我还得赶去处理,柳仙师,少陪了。”说完便拂袖而去,迟人枭见商瓷没有对柳叙白做任何发落,只能跟在他的身后问道:“代尊使,就这样放了他?”说完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柳叙白一眼。

“不然呢,你再让他射你一箭,送你去奈何桥好了,不自量力!”商瓷看了一眼崩塌的烛龙殿,望舒弓之力当真不容小觑,若不是自己来的及时,损失就远不止这些了,柳叙白实力可怖,这种时候招惹他等同自取灭亡,还不如卖个顺水人情,于魔宗而言并无损害。

幽明天,柳叙白蹙眉,竟然选在了幽明天,沈凛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他们是想提前动手完成衍魂仪式了吗?如果是魔宗的人做这件事,沈凛的安全起码有所保证,但是神域的人出手,沈凛很有可能性命堪忧,那群人的手段柳叙白是见识过的,想到这里,他立刻上马赶往幽明天。

柳叙白对于魔宗的路并不熟悉,他没有去找将离,好不容易才让他脱出局去,就不要再叨扰他了。幽明天地处偏僻,山中魔兽时长出没伤人,所以魔宗当地的人也不常去,柳叙白途中询问了多人才找到幽明天的所在。当竹林之景出现在眼前之时,柳叙白才敢确认自己找对了地方,这里就是他在沈凛的记忆余响中看到的场景,竹枝茂盛,葱郁兴旺,只是少了那间掩藏在竹林深处的茅舍。

柳叙白观察着周围的事物,这竹林一望无际,附近并没有什么藏身的瓦房屋舍,柳叙白闭上眼睛,用灵力感知着周围,如果地面之上没有,那便极有可能是在地下,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入口的所在。

冷风掠过高耸的竹林,将地上的枯叶卷起,一时间耳边尽是沙沙的响声,柳叙白紧闭双目细细分辨,前方不远处,飘落的竹叶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事物,叶脉断裂的声音由远及近,柳叙白闻声立刻微微侧身,一柄利刃与他擦肩而过。

“来的还挺快。”“游青砚”的声音再次响起,柳叙白睁开眼睛,手中望舒弓一横,蓄箭待发,“他人呢?”柳叙白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他好的很,反正你已与代尊使做了交易,晚一天早一天又有什么关系。”“游青砚”诡笑道,他缓缓走到柳叙白身边,将重楼利刃收回,步态缓慢,丝毫没有在意柳叙白的怒意。“你不是想要这具身体吗?我可以还给你,而且还可以把游青砚的魂魄一同送还,代价是我要向琅環讨样东西。”

柳叙白压制着心里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想法,攥紧的手指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还敢与我提条件?你是不是觉得我当真拿你没办法?”为了救沈凛,现在的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是刑讯逼供,柳叙白也在所不辞。

“琅環可不要冲动,我知道现在你若要杀我易如反掌,但是我死了,你可就见不到沈凛了。”“游青砚”脸上堆满笑意,他对柳叙白的威胁没有丝毫惧怕,“沈凛可是一醒来就一直叨念着你的名字,你当真忍心让他苦等吗?”

“你索要何物?”柳叙白冷眼相视,他平日也没有藏收什么稀罕物件,他不知道“游青砚”是看上了什么,此物竟能与沈凛的性命相提并论。

“扶光剑,琅環可否割爱?”“游青砚”缓缓道,此物是柳叙白的贴身佩剑,也是当年唯一从神域带下来的神兵,当这三个字由“游青砚”道出口后,柳叙白愣了一愣,对方想要的竟是自己的趁手兵器?他转念一想,以自己现在真元灵气以后都未必能再驾驭此剑,如果能以扶光剑换见沈凛一面,也未尝不可。

柳叙白单手唤出扶光剑,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不舍,毕竟扶光剑随他征战多年,剑灵早已与他心意相通,他轻轻抚摸了一下剑身,算是与它作别,继而反手将剑钉掷在“游青砚”的身旁的竹子上,“拿去。”

“游青砚”见柳叙白如此爽快,便上前将扶光剑拔出收起,“随我来吧。”说完便将衣袖一挥扬起一阵风场,将原本散落在地的枯叶与竹枝吹散,地面上露出了整整齐齐的九宫格状的石板砖,“游青砚”在几个格子上轻踩,石板便向下层层落去,显现出一条通道。

柳叙白在进入通道前,最后望了一眼天上的血月,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样广阔的天际,他很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所以驻足多看了一阵。

“琅環不是着急见沈凛吗?怎么不赶快跟来?”“游青砚”在通道内催促道,柳叙白听闻便没有在逗留,向着那条通道走去。

随着他抵达底层,头顶的石板轰隆隆的发出巨响,重新合闭了起来,原本的月光彻底被遮盖,眼前只有幽暗的烛火,照亮着前行的路。

这里……是地宫?柳叙白看着周围的事物,又回想起在沈凛记忆中看到的场景,就是在这里,沈凛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这些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里?是想让沈凛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正当柳叙白思绪缭乱的时候,一双手从旁边的监牢中伸出,死死的扯住他的衣角,柳叙白低头看去,那双手的主人已有些疯癫,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但真正引得柳叙白注意的,是那手上猩红的指甲。

是那个差一点掐死沈凛的女人?柳叙白心中自语道,他刚准备将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游青砚”便一脚踏在那个女人的手上,用力撵踩之后,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遂而因疼痛松了手。

“让琅環见笑了。”“游青砚”脸上露出歉意的微笑,他看柳叙白似乎对这个女人有些兴趣,便解释道:“这个女人是姬戎涅圣君的宠妾,在代尊使上位之前,姬戎涅一直是最有望成为魔尊的人,她为了让姬戎涅可以登上魔尊宝座,便妄图刺杀储君,也就是沈凛。”

所以那个女人才会说如果没有沈凛的存在就好了,柳叙白暗暗将之前未知的故事拼凑起来,姬戎涅应该是怕受牵连,所以才将这个女人推出来做挡箭牌,刺杀皇储放在哪一界都是重罪,这个女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一定在此地受尽了折磨,不过想到这里,柳叙白的心里竟舒了一口恶气,因果报应,她施加在沈凛身上的痛苦,最终也返还到了她的身上。但是有一件事情柳叙白还是想不通,魔宗既然视沈凛为皇储,他身份尊贵,为什么会被软禁?而同为复生体的灰袍人却可以来去自如?

“游青砚”将柳叙白引至地牢深处的审问堂后,缓缓说道:“我先将允诺你的事情兑现。”他话语刚落,一道黑烟从游青砚的颅顶飞出,他的身体立刻瘫软倒地,柳叙白连忙上去扶住他,生怕游青砚的□□受到损伤。

黑烟逐渐凝聚成型,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柳叙白的面前,柳叙白眉目微蹙,竟然是他,那个给沈凛制造童年阴影的人,在沈凛的记忆中,这个人几乎如同噩梦一般的贯穿始终,如今他就站在柳叙白面前,若不是沈凛现在安危不明,他真恨不得一箭将他射到魂飞魄散。柳叙白略带讽刺的说道:“阁下终于舍得露出真容了吗?”

黑袍人缓缓将长帽摘下,竟是一位年近不惑的男子,男人样貌平平,眼角已有些许的皱纹,眉目正心有一道长长的蛇形咒印,想来他在魔宗应该身份不低,“那看来我需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了,我是魔宗七圣君之首向乐生,琅環君,幸会。”

“是商瓷让你带走的沈凛?”柳叙白眼神中又重新凝起杀意,向乐生摆了摆手,轻松的笑道:“琅環君莫要误会,我虽是七圣君之首,但是我并不受代尊使管辖,此事与代尊使无关,我只听命于东主。”

东主,又是这个神秘的东主,柳叙白再一次被这个名词弄得心火翻涌,他似乎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一直暗藏在背后操控着幕前的棋子。

“游青砚于我已经没有了价值,既然琅環君想要,我会派人将他的□□和魂魄一起送到九阙城,以表诚意。”向乐生说完,便唤了两名魔宗将士将游青砚的身体带了出去,继而对着柳叙白说道:“至于沈凛,我现在就带他来。”语毕便向着一旁的墙壁走去,指尖轻敲两下,墙壁便向内翻转,向乐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柳叙白在审问堂坐立不安,只得频繁的踱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他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想到沈凛曾被困在此处数年,不免的有些心疼,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向乐生一去不复返,这令柳叙白有些焦躁,该不会自己又中了他或者那位东主的计谋了吧?他实在担心沈凛的安全,于是走向向乐生刚才面向的墙壁,学着他的样子在墙面上敲了两下,密室的大门再次开启,石门的背后竟是一条更加幽长的甬道。

此处的烛火微弱,漆黑的令柳叙白目不能视,他将南明离火召出,置于身前照明,甬道阴冷潮湿,时不时可以听到水滴坠落的声音,柳叙白缓步前行,生怕甬道中有埋伏什么机关。

行至甬道中段,柳叙白才听到前处有些许响动,他侧耳倾听。

“扶光剑已将他的封印解开,你可以继续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动静异常,似是有人在打斗,该不会是向乐生和沈凛发生冲突了吧?柳叙白此刻不敢再谨慎前行,立刻加快的步伐向更深处跑去。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柳叙白被这突然的一声话语喝退,他重新放慢了脚步,这声音他很熟悉,是那个灰袍人,原来不止是向乐生在此,连灰袍人也在。但听他的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待柳叙白再向前一步的时候,通道尽头的橙红色的光泽瞬间在眼前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让他只能扶住墙壁才勉强没有跌倒。

“寒濯!”这是魔气与灵气结合才能产生的力道,柳叙白之前在深泽迷渊的时候看到过沈凛使用这种力量,他担心沈凛无法平衡体内的两种力道而自爆,所以当即唤了声他的名字,并赶快向通道尽头赶去。

随着火光渐盛,柳叙白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此地是一个偌大的水牢,除了中心的圆台和通往圆台的路这两处可以落足,其他地方皆被弱水倾灌。

向乐生此刻正跌坐在弱水中,身上遍布伤痕,弱水正在冲刷着他的伤口,时不时发出嘶嘶的腐蚀之声,而灰袍人不知所踪,沈凛背对着柳叙白站立在圆台之上,原本用来束缚他的锁链也断裂在地,他正将手中那件灰色的长袍缓缓抛向水中。

“寒濯?”柳叙白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悄声询问。

沈凛听到柳叙白的呼唤缓缓转过身,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中竟有一只变成了深蓝色,而他周身闪耀着猩红色的光泽,沈凛冲着柳叙白挑唇一笑说道。

“久违了,庭宣君。”

感谢最近收藏的小天使~~加更的部分放到后面啦~工作有点忙,但是还是会保证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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