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离开宗门一段时日,像师兄师姐他们一样,我想去江湖闯荡。”
“去啊,我陪你,我也去。”陈之越一只手撑头,另一只手搭在沈观今肩上。
同时,还有两道声音响起,“我们也去。”
是郑九问和贺徐行。
沈观今不想他们加入,为了避免尴尬,她当做没听见。
然而这个计谋一眼就被识破。
“不要装作没听到啊,多个人多个伴,也互相有个照应。”郑九问说。
“对呀,我们四个人互相照应。都这么熟了,这么亲近,你们要出远门,我们怎么能不去呢?”贺徐行说。
“不行。”沈观今拒绝。
她不认为她和郑九问、贺徐行的关系亲近到能够一起去闯江湖。
他们之间并不熟悉。
“不不不!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也不同意。”陈之越拒绝。
苍天啊,她只想和沈观今一起去,不要有另外的人加入好吗?不要啊!
郑九问还在尝试,“多个人多份安全,多两个人就多两份安全。”
“我们有自保的能力。”沈观今说。
“我们以前也两个人去过,不要过度担心,我们经验丰富,称熟手也不为过。”陈之越说。
*
“听说了吗?”
“什么?”
“沈观今小姐,三日后会在沿江街义诊。”
“什么!”
“真的假的?”
“真的吗?”有个小孩脸上充满希冀的看着说出这个消息的人,眼里尽是期待。
那人摸着他的山羊须,笑呵呵的说:“千真万确。”
只见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奔相告知,沈观今小姐三日后会来沿江街义诊。
消息一出,众人脸上尽是笑容。
“哇,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太好了!”“我那天要穿我最好的衣服!”
也有人喜极而泣,声音哽咽,“太好了,太好了。”
沈观今沈小姐的武术医术都很出色,经常会给他们这些贫苦百姓义诊。
他们遭遇不公时,也会为他们出头,替他们打抱不平。
是个极具侠女风范的人呢。
*
仰天观。
沈观今在沏茶。她的对面坐着她的好友,仰天观观主的女儿,陈之越。
她倒了杯茶放在陈之越的面前,是她爱喝的正山小种。
“之越,三日后就辛苦你了。”沈观今说。
每次义诊陈之越都会跟来帮助她,从第一次义诊到现在,从未缺席。
陈之越不觉得辛苦,真正辛苦的是她的好友沈观今。
她喝了口茶,说:“不辛苦,为沈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而且,”陈之越举着手中的茶杯,笑着看着沈观今说“你不是已经给了我报酬吗,泡了我爱喝的正山小种。”
沈观今哑然失笑,“那就多喝点。”她把陈之越喝空了的茶杯倒满。
“义诊那天晚上我们去酒楼吃晚饭,我请客。”
“好呀!”陈之越眨了眨眼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日后,郑小侯爷班师回朝。
在马车里,副将问他,“小侯爷您的伤怎么样了?”
“无碍。”
侯爷府到了。
“言骐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就好,这三个月你好好休息。”
“是,小侯爷。”
现在是春三月,气温逐渐回升。院子里的梨花和玉兰花都开了。
推门而入,阳光洒落,微风习习,是个很温柔的春日。
瞬间,郑九问晴转阴。他的嘴角抽搐,他房里有一个不速之客。
郑九问想关门转身离开,贺徐行听到了动静,转头看过来,看到了他表兄正在无情关门。
“哎。”
贺徐行跑到门口,双手紧紧抓住门,不让郑九问关上。
“你干嘛!”贺徐行瞪着郑九问。
“不想看到你。”郑九问回答。
“呵。”
桌上的剑兰随风舒展,风也温柔,屋内茶香四溢。
“你的伤怎么样了?还好吗?”
郑九问倒茶的动作一滞,很快恢复正常。“没什么大碍,死不了。”
贺徐行满脸黑线,他不想说话了。
他这个表兄看起来人模人样,一副温柔贵公子的做派。实际上要多毒舌就有多毒舌,瞧瞧,这就是证据。
“什么伤?”
“箭伤。”语气无波无澜,殊不知这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贺徐行不淡定了,“箭伤?还是在心口处?!”
郑九问不语,只一味喝茶。
贺徐行彻底不淡定了,“你命还真是硬,这都波澜不惊。你这心态,佩服!”
“多谢夸奖。”
贺徐行又不想说话了。
“沈小姐昨天回来了,请她帮你看看?”
“中书令的孙女?沈观今?”郑九问问。
“是。”
“不要。”郑九问一口回绝,拒绝的很干脆。
“为什么?”贺徐行想不通,难道他们之间有过节?
“我听说她明天在沿江街义诊,明天去就好,今天就不打扰她了。”
贺徐行打趣郑九问,“表兄,你这个行为倒是有点不像你啊。”
“自然是比不过太子大胆,远在边外都能听说你在追求仰天观观主之女陈之越。”
不料面前这斯竟笑的一脸甜蜜,他笑着说:“既然表兄你听说了我和之越的故事,就请你多帮我出出主意。”
“呵,瞧瞧你这点出息。”郑九问摇头,他的表弟算是栽在陈之越手里了。
“表兄你信我!”
信什么?信陈之越对他毫无感觉?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郑九问就想笑。
郑九问抿了一口茶,啧,烫嘴。“信什么?”
“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喜欢的姑娘看。”
郑九问毫不客气的否决道:“不信。”
他对情爱不感兴趣,他只喜欢兵书。
贺徐行不信郑九问说的话,他有种感觉,郑九问的姻缘就快来了,“表兄,我不信你的说辞。时间会验证真假,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郑九问不语,他会用行动来证明,贺徐行的说法根本就不现实,不存在,也不会存在。
贺徐行不信郑九问不会把他的爱意摆出来给心上人看。
郑九问的行为只会比他更加过火。
他坚信。
次日,卯时,沿江街就已排出长队。
而沈观今和陈之越是寅时到的沿江街。
她早来一会,就可以多看几个。
贺徐行早早就来了,他在这里等陈之越。来帮她们打下手。
百川国阶级观念不重,对于太子的出现不太关注,他们比较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看到他们,人这么多。
沈观今和陈之越没有停歇,一直在忙,连带着贺徐行。
沈观今看病,陈之越写药方,贺徐行派发银子,意外的和谐。
已是酉时,人还很多。
郑九问过来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一位脸上有着很深的褶皱,衣服上打着许多补丁的老妇人。她很苍老,也很瘦小。
她跪在沈观今面前,一边哭,一边感谢她。
“谢谢沈小姐,谢谢。要是没有你,我这个老太婆就要病死了。”
沈观今蹲下身,扶起那位老妇人。细心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治病救人是医者的本分,不毕过多言谢。”
不知为何,郑九问觉得沈观今有点无措。像是不太会应对这样的情况。
应该不会吧?她这么聪明果敢的人,应该不至于应付不过来一位老妇人的感谢。
沈观今看到那位老妇人跪下来感谢她很无措。
过于重了。
这是医者的本分,医者的本分就是治病救人。
那位老妇人拿着银子离开了。
“那位老妇人怎么拿着银子走了?”郑九问问前面的人。
“对于家境贫寒的人,沈小姐看完后会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拿着银子去买药。”
原来如此。
他常听人说起,这位相府千金是如何的心善。原来不仅是免费义诊,药费也是她出。
“你是第一次来?”前面的人问。
“是。”
“那怪不得你会问这个问题。”
郑九问不可置否,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怪不得世人对她评价很高。
前面的人又说了一句,“沈小姐她们一行人从酉时看到现在,中饭都还没吃,水也不怎么喝。太辛苦劳累了。”
郑九问后面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补了一句,“沈小姐以前也是这样。义诊期间很少喝水,不吃午饭,怕让我们久等,耽误时间。沈小姐她是个顶好的大善人。”
“对,沈小姐人很好。”好几个人附和。
恰巧此时沈观今抬头,他们四目相对。
“砰砰砰。”郑九问听到他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夕阳西下,天空层次分明,柔和的金黄色余晖落在沈观今身上。
沈观今发间的梨花娇翠欲滴,她身着绿色长干寺,橘色吊带,白色褶裙。
很素雅,一如传言。
风吹起她的碎发,郑九问的心脏再次加速跳动。
诗意盎然的春天,真的出现了。
原来,他的春三月是沈观今的出现。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愿意,他甘之如始。
郑九问站到队伍后排,他是最后一个。看到他时,已是亥时。
他坐在沈观今面前,他们视线交汇。他的呼吸停滞一瞬,他发现他更加的倾心于沈观今。
他的表兄与一位姑娘站在一起,看他的态度,想来那位姑娘是陈之越。
“沈小姐,我是箭伤。至今半月有余。”
沈观今认出了他,她面前的人是郑小侯爷,郑九问。
“郑小侯爷我想比我医术好的医者大有所在,你为什么找我呢?”
啊?什么!沈观今认出他了,知道他的身份。这说明什么?这是不是说明他有机会!
郑九问面带微笑,眼里充满热切,“因为我想见沈小姐。”
什么?他想见她?
这话一出,不止沈观今,贺徐行也被惊讶到了。
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表兄心动的太快,就连打脸也是。
一切过于迅速,超出想象。
沈观今没再说话,她伸出手给郑九问把脉。
沈观今手指修长白皙,指腹有层淡淡的薄茧。
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腕,停留数分钟,随即收走。留郑九问细细回味。
“郑小侯爷喝酒吗?”沈观今问。
“叫名字就好沈小姐。”郑九问又说,“喝一点,喝的不多。”
沈观今依旧叫他郑小侯爷,没有叫他名字。
沈观今点头,“用药期间忌酒,喝些活血化瘀、祛风止痛的药就可。”
“多谢,沈小姐。”
“郑小侯爷客气了。”沈观今颔首。
贺徐行发力了,他也有他的目的。他想和陈之越一起吃晚饭顺便帮帮他的表兄。
“这么晚了,我们去前面的酒楼吃饭吧。”
贺徐行看了郑九问一眼,示意他跟上。郑九问接收到贺徐行的信号。
“是啊,都这么晚了。”
沈观今看向陈之越,贺徐行在,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走吧。”
他们四个都是爱喝酒的,只是有一个人不能喝,只能看着他们三个人喝。
郑九问以茶代酒。
他们的心开始相互交近。
可能是眼前的人太美好,又或许是今天太幸福。沈观今把她想去闯荡江湖的事情在两个外人面前说出来。
“我想离开宗门一段时日,像师兄师姐他们一样,我想去江湖闯荡。”
……
四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茶水都上了三壶,他们光喝茶都要喝饱了。
最终,他们达成了共识,一起去,他们四个人。
“那就以茶代酒,祝我们一帆风顺。”
这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充满少年的热血与热忱。回首望去,这段记忆始终出彩,长久屹立在时光长河中不倒。
也是一段独属于他们并肩而行的美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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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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