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若珩从乔曦的房里出来已是四更天,门外的时燕见人春风得意也是止不住的惊喜。不过他没忘记他的本职,汇报起了法澜的事。
程若珩听后没说话,只让人盯好那间屋,随后把白晓芸叫了过来,让她守着乔曦。门外的部署悄无声息,门内的佳人也没睡着。
虽然他只是吻了她,但他的气息在她周围久久没有消散。乔曦知道明天起他们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认知既让她兴奋又让她紧张,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趟,直到实在熬不住才睡了过去。
而乔曦睁开眼的第二天确实有了不同,程若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她的房间。此刻,男人正背对着她在桌上摆碗筷,纸窗透进来的晨光打在人身上,整个画面显得无比温馨。乔曦看得有些恍惚,只觉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怎么,我太好看了?”男人背着身突然开口道。
这话听得乔曦小脸一红,悄悄把被子拉过了头顶。见状,程若珩莞尔,笑道:“起来吃饭吧,我去外面等你。”
闻言,乔曦慢慢拉开了被子,然而男人并没走,他笑吟吟地站在床边,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了一吻。嘴唇的触感柔软,乔曦的脸颊却彷佛被火灼了一般,整个人红透了。
见人如此害羞,程若珩也没再逗她,转身把房间留给了乔曦。看到男人这次是真走了,床上的小人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亲吻的地方,然而一个不小心碰到了烫伤的疤痕,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是这痛疼让乔曦惺忪的睡眼变得清醒,她从床上坐起来后发现了屋子的变化。
床边的左侧被放进了一张木桌,上面摆着一套女子梳妆的东西和几件衣服。衣服从外到里都有,看着样式不一的诃子,乔曦的脸更烫了。明明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但男女之事总让人面红耳赤。
而除了这些女子的东西,她床右侧的凳子上放了一个木盆,里面的水温热,显然是给她洗漱用的。乔曦脱下穿了好几日的衣服,用手帕拭去身体的黏腻,换上了程若珩准备的新衣。新衣是一身红色的裙装,乔曦仔细整理了一番,才发现屋里没有镜子。自从她脸伤了就再没见过镜子,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默默地叹了口气,戴上了阿梅做的面衣。
“程若珩,我好了。”
闻言,门外的男人把包子和热粥端了进来。见人一袭红衣坐在床上,程若珩整个人都看呆了。
“怎么了,可是我的衣带没系好?”乔曦有些紧张地问道。
程若珩摇摇头,把东西放到桌上,走到佳人床前弯下身来。
“系的很好,就是不好解。”
见人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乔曦忍不住伸手把程若珩往后推了推。
“我饿了,吃饭吧。”
听罢,程若珩单手伸到人脑后解开了面衣的系绳,把头凑到人耳边,低声道:“这个倒是好解。”
“不闹了。”说着,乔曦就要把掉落的面衣带上,程若珩却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
“别带了,不难看。”
乔曦却不相信,若是不丑,那为什么他们都不给她镜子?程若珩摸了摸人的头,解释道:“青州的铜矿稀有,所以镜子都很贵。”
这个解释让乔曦傻了眼,一脸疑问地看向眼前人。程若珩没有再说什么,将人一把抱起,抱到了饭桌旁的凳子上。
“别胡思乱想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恢复。”
这话听着有几分道理,乔曦虽然心里还有些许担忧,但还是把面衣放在一边,拿起筷子给程若珩先夹了一个包子。
“吃饭吧。”
程若珩笑着点点头,用手拿起包子就往嘴里放。另一边的乔曦却吃相斯文,她用筷子夹着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二人对比鲜明,程若珩发现后忍不住笑弯了眉眼,不过这也让他意识到了乔曦的变化,因为过去的朝露从不会如此讲究。
“怎么了?”乔曦咽下最后一口问道。
“没什么。”说着,程若珩又低头喝了一口稀饭。他们虽然有着过去的影子,但确实也是全新的人了。而乔曦见人吃得如此“狼吞虎咽”,只想到了战场上的不易。乔万雄和乔明远吃饭都是如此,毕竟战场艰险,能吃上一口就赶紧吃一口。她伸手把一旁的小咸菜往人面前推了推,开口道:“喝慢一点,尝尝这个小萝卜。”
闻言,程若珩笑笑,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就这样,二人有说有笑地结束了早饭。早饭之后程若珩有点儿公事要处理,乔曦则提起想去看看阿梅。她说得很小心,毕竟程若珩昨天的态度很决绝。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眼前人答应的很爽快,还主动说起了法澜的事。
“你若是想见法澜,他原本的房间可以用。”
“当真?”乔曦惊讶地问道。
程若珩点点头,脸上全无昨日的戒备。见状,乔曦还想问仔细些,但门外的敲门声响起,郑乙把人叫走了。而人前脚一走,白晓芸就进来伺候。
“小姐有事儿叫我就行。”
乔曦点点头,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法澜的事儿。
“昨日审讯很顺利,法澜也认罪了。”
这话说了等同于白说,毕竟法澜求死的心已决,乔曦好奇的是程若珩的转变。男人如此谨慎断不可能一夜之间猛然改变了想法。不过白晓芸却低头表示自己不知,没有再回话。
这个态度让乔曦越发好奇,她猜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小女想与法澜谈谈,不知可否安排?”
闻言,白晓芸点点头,领命出门去了。很快,乔曦就在法澜原本的房间见到了三苗的罪人。男人的脸色有些憔悴,不过除了被绑着的双手,全身再无束缚。
二人相顾无言,乔曦不知从哪开始问,法澜也没有想说的话。最后,乔曦让人拿来了纸笔,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除了三苗之乱,公子其他事可都还没有讲清楚。”
闻言,法澜眼里有了光彩,不过嘴角也有了一丝苦涩。
“先生尽心尽力,在下佩服。”
乔曦却摇摇头,不想听这些寒暄。见人如此,法澜直截了当地讲起了他自小到大与法英的“比试”。这些“比试”或公或私,从诗书礼乐射御比到投壶打水漂儿。
闻言,乔曦不禁皱眉道:“打水漂儿你也比?”
法澜点点头,也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无语。那时他啥啥都输,就算射箭能正中靶心,法英也能一箭射落他的箭,所以他起了歪心思,专挑些偏门的与人比,打水漂儿就是其中一项。
十二岁的少年还若有其事地下了战书,约定五日后河边见。这次他势在必得,还提前准备顺手的石头,可惜最后他还是输了。一身锦衣的法英笑得志得意满,法澜只能恨恨地离开。
听罢,乔曦有些意外,她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如此全面。而当时的法澜也有相似的想法,他总觉得是人作了弊,在河边苦苦地寻找着证据,直到他遇到一个钓鱼的老翁。
老翁认出了他是“约战”的少年,主动搭话道:“少年郎是在找什么?”
法澜眼睛一转,应道:“法英小姐让我来找她那天用的石头。”
闻言,老翁尽是不解,不过他还是往西侧的一旁空地指了指。
“小姐那几天都是在那练习,你可前去看看。”
这话让法澜震惊,也让乔曦有些没想到。她抬眼看向眼前人,法澜笑着点了点头。后来他曾问过法英,为什么把一个小孩儿的“约战”看得如此重要。
法英却眨了眨眼,玩笑道:“我可是要当族长的,输了多没面子。”
说到这,法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憧憬。他们未来的族长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不会找借口推诿,只会日以夜继的努力以才德服人。
而这样的法英自然值得程若珩的信任,所以当她昨晚走出关押法澜的房间时,程若珩并不意外。而有了法英的背书,高位上的男人也多了几分信任,不过他还是在法澜的食物里下了药,废掉了他的拳脚。
这个做法稍显争议,乔曦听着心里一紧。法澜却认真道:“小姐是个明白人,以将军今日的位分,有些事是必须要慎重的。”
乔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程若珩身居要位,很多事不容出差错。
“听闻大昭的使臣就要到了,我的死期也会定在那时吧。”
闻言,乔曦低下了头。但法澜并不介意,还出言感谢道:“小姐宽仁,你这伤因我而起,如今还如此为我着想,在下感激不尽。”
乔曦赶忙摇摇头,想要说清楚无癫的事,但她还没开口法澜就摆了摆手。程若珩说的话虽然残酷但也真实,不论无癫是因何而死,他如今的一切情意都只会害人。
见状,乔曦换了一个话题,讲起了阿梅两日后的生日。
“听闻三苗族人每到生日都会点天灯,不知你可有准备?”
法澜点点头,把自己原本的计划和准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阿梅的养父这两日就会上山,还请将军莫要为难。”
乔曦点头答应了下来,她留在这里的本意也是为了阿梅这个生日。若是一切都是注定的结局,至少那个女孩可以少一丝遗憾。
来一颗甜甜的糖,加一点儿淡淡的忧伤。【这句简直太非主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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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七章 同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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