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断浪这一次下山,原本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江湖被他搅得天翻地覆,谣言四起,在荒郊野外过着隐士生活的聂风和步惊云,得知消息后,暗叹不妙,当年没有斩草除根,如今想要再次诛杀断浪这个魔头恐怕是难上加难。

只因那一场战役,步惊云可是耗尽了全身的功力才打破断浪的不死不灭之身,而聂风也是伤了身体的根基,两人即便是可以联手,也绝非他的对手,而且这五年里,聂风和第二梦退居山林,过着平静的生活,不闻江湖之事,现在而不愿意这美好的日子被破坏。

可是我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我,这些天断浪发散了天门的人马,说明了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两个人找出来,也瞧着两人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又使出了阴招,每天屠杀五百个无辜的百姓,意图把他们两个逼出来。

这一招果然好使,消息不过才放下去,天门的死士连人都还没有抓齐,聂风和步惊云,就自动找上门来了,这一次他们两个没有那么幸运,断浪经历了五年不是人过的日子,怎么会让风云二人死得痛快呢?

他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把风云二人全身经脉都打断了,塞进了一个酒瓮里泡着,就关在天门的地牢里。

断浪大仇已报,但是这仇整整报了一个月,确定风云已经送进牢里去之后,便快马加鞭地往雪原赶,当日,他本来只是想着下山先探探口风,很快就会回来,所以只给芸苓流了纸条。

可是没想到,一下山便遇到了天门的人,很顺利地就把天门门主拿下了,他想着趁热大跌,乘胜追击,把风云拿下。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充满了危险,而且芸苓向来不赞同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做法,与其让她处于危险的境地,或者从她嘴里说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话,还不如让她在雪原带着。

这里与世隔绝,人际关系也单纯,芸苓在这里他不怕被别人找到,利用她来威胁自己,处于这些考虑他便想着等到尘埃落定,大仇已报之后再回来找芸苓。

在外面的这么些天,断浪其实心里很难受,第一天晚上跟踪天门的两个喽啰在破庙里的时候,看着外面圆圆的月亮,冰冷的月光冷冰冰地照在幽深的树林里,他忽然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意思极了。

看着庙里面那两个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让他心烦意乱的人,他恨不得一掌把他们拍死,然后回雪原抱着芸苓也美美地睡上一觉。

断浪想得倒轻松,他觉得自己这样是为了芸苓好,还在为自己感动,殊不知在山上的芸苓,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在与世隔绝雪原上未闻半点风声,第一个晚上断浪没有回来,她就慌了在冰天雪地里找了他整整五日,这样大的风雪,她担心她害怕刚刚痊愈的断浪会遭遇不测。

到了第五日,她熬不住了,晕倒在了家门口,如果不是易扬到山上看她,恐怕早就冻成冰棍了。

得了伤寒的芸苓已经处于失去意识的状态,易扬一看情况不对劲儿,也没来得及想为何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男人为何不在了,急急忙忙就背着芸苓往山下去了。

她足足烧了三日,大夫都摇头说没救了,断义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娘亲不肯撒手,他身体的温度升得很高,把芸苓捂了一身大汗,汗流出来了,她的伤寒也慢慢好了,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去找断浪。

易扬这才想起来山上的那个男人居然醒了。

“芸苓,你怎么这样傻!那日我瞧见你在洞口里躺着,家里面根本没有人,那男人躺着的被窝都凉了,他醒过来就对你不闻不问,一走了之,这样的负心人,你为何还对他这样的痴心呢?”易扬实在看不得芸苓这样为别人付出。

“不,他不是一走了之,他可能是出意外了。”大病初愈的芸苓,因为多日没有正经吃过东西,这会气若游丝,易扬重复问了她好几回,才听清楚她嘴巴一张一合地究竟在说什么。

看见她软绵绵地,自顾不暇还惦记着那个男人,他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想着,行,就让她找,等她找不到了,自然就死心了。

“那行,芸苓你就安心养病,我现在就上山去找他。”说罢易扬压住了也想起身的芸苓:“你别动,你的身体才刚好,先在我这里养几天,你别总是想着你那丈夫,也要想想义儿,他的爹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可别连娘亲都失去了,你昏迷的这些天,可是他寸步不离地守在你的身边。”

芸苓看了看一旁默默流泪的义儿,心里一阵酸楚,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这段日子哭了义儿了,他怎么瘦了这么多,而且小小年纪竟然眼圈都熬黑了。

易扬自然不会认真找断浪,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捡到他的断指残骸,他死了便是最好的,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芸苓在一起了。

这样的寻找一找就是大半个月,断浪依然毫无音讯,芸苓不愿意放弃,可是雪原这样大,她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她可以一辈子守在山上,可是义儿不行,见识了山下世界的美好,义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去。

他也不愿意让娘亲一个人上去,之前要照顾爹爹没办法,所以他才妥协离开娘亲的,现在爹爹已经不在了,他实在不放心娘自己在山上。

于是芸苓也搬到了山下住。

断浪火急火燎,心急如焚地赶回来,看到的却是熄灭的炭火,早已冷却的石床,一瞬间怒火攻心,想到的就是这个女人又逃走了。

可是生气的念头也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担心所取代,毕竟芸苓守着形如废人的他,整整五年不离不弃,实在没有理由,自己醒过来,她就背叛自己又跑了。

很快他便在床上发现了两行字,是芸苓留给他的!

原来芸苓是找不到自己,所以到山下去了,言语中还提到了那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村长!

断浪心中警铃大作,自己离家这段时间里,不知道两人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他迅速往山下赶去了。

他一边赶路,一边想着,待会一定要将那个男人阉了免得他觊觎自己的女人。

杜芸苓对断浪仍然心存希望,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走了,虽然他有过这样的前科,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找到了她,她陪他安然度过危机之后,他便翻脸不认人了。

可是她仍然对醒来的断浪抱有一丝期待,因为那晚他的温柔是真真切切的,她看着他凝视自己的眼睛,里面是有爱的,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人生下来只有恨吗,没有爱,她知道浪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所以,那天下山前,芸苓用那冷却的木炭,在石床上写了两句话,希望断浪哪天回来了看到,能到山下去找自己。

时隔多年回想起那日断浪找到桃溪村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要是自己晚一步,他就要把对自己有恩的村民置于死地,那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他的。

断浪找到山脚下,来到桃溪村,便看见几个在河边洗衣的妇人,在讨论村长娶妻的事情,仔细一听还听见了芸苓的名字。

“哎呀,陈大妈,其实我挺喜欢芸苓妹子的,人长得漂亮不说,又贤惠,听说她夫君去了很多年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改嫁,前些日子,我还听见村长向她提亲,还被她拒绝了,还说要等自己的夫君回来呢,说是这辈子只会跟着她夫君一人。”

“欸,你们说,芸苓妹子是不是脑筋有点不正常了,我听村长说她夫君很早就没了,她是不是伤心过了头,所以失常了,整日里要去找一个死掉的人,想想也是瘆得慌。村长这么好的人看上她一个寡妇,她还推辞,真是想不明白啊。”

这时候,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妇人冷笑着,说道:“呵呵,这个村长就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背地里有多龌龊,你们知道吗?我前日在山上可是撞见他采火燎花了,这火燎花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吧。”

说话的人是赵婆婆,易扬第一任妻子的奶奶,当年赵婆婆和孙女相依为命,她的孙女赵灵儿,是桃溪村最漂亮的姑娘,硬是被村长抢去当妻子,原本身体很好的孙女,嫁给易扬半个月便没了。

是活生生被易扬糟蹋没的,她家姑娘这么小巧秀气的一个人,被他硬生生地做那事做死了,可是她却投诉无门,只因为他是村长,大家就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早些年她为孙女奔走,想要讨回公道,却被他污蔑成精神病。

最后,村里的人不但不相信她的话,还和她保持距离,不愿意搭理她,她是打心里恨死了这个两面三刀,道貌岸然的男人,做梦都想着要杀了他。

看见芸苓妹子这么好的人要被他糟蹋,自己却不能帮上一点儿忙,她心里真的难受,她倒真的希望,芸苓的相公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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