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点到桌上，一阵白光晃眼，后来之人用刀将桌子从中间劈开，前面的黑影却在刚刚便从窗口一跃而下，持刀之人见状，也从窗口跳了下去。
苏以萱拉着苏予初的胳膊，左看右看，关切道：“大姐姐没被伤到吧。”
苏予初摇摇头，看着桌上的菜全都掉在地上，撒的撒、翻的翻，脸上却很是不悦：“怎么这京都吃个饭都这么不安生！”
又看了看被劈成两半的桌上、满地的狼藉，一脸惋惜：“可惜了这菜。”这京都还是老样子。
苏以萱将自己手里的那块烤羊腿递到苏予初面前，可怜兮兮道：“大姐姐，这个我还没有动过，要不大姐姐先吃？”
苏予初叹气：“你先吃，重新点便可。”
这时楼里的小二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对二人表达歉意：“两位客官，我们掌柜的说了，今日被叨扰的客人费用一律全免，再送上一壶本店招牌酒水作为补偿。”
苏以萱看了看周围满座的客人，又指着砍成两半的桌子，即及其不满：“小二，看到这桌子了吗？不换地方，让我们怎么吃？”
小二只是负责传话，倒是没留意这边的情况。
场面略显尴尬，连忙赔笑：“客官先稍作休息，这里我马上让人收拾了，给您换一新的。”
本想下意识点头，苏予初突然想到这楼里还有一处雅间，问向小二：“定雅阁空着吗？”
小二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客官您说什么？”
“这里太乱了，定雅阁若是空着，我和家妹移步过去便好，刚才点的菜再重新上一遍。”苏予初说着便要往里走去，苏以萱不明所以却也跟上自家大姐姐的脚步。
小二见状不妙，赶忙拦下苏予初，一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客官，定雅阁被贵人包了，不待客。”
苏予初歪头看着店小二，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露出一丝冷笑：“有意思。你怎知我不是贵人？”
小二礼貌地向苏予初解释：“客官说笑了，贵人虽还未来过，但确是男子，您是姑娘，这小的还是辨的出来的。”
苏予初浑身气势骤变，语气渐冷：“不信？”
小二还是一脸恭敬的站在那，面带微笑。
世面见得多了，自然未被苏予初的话唬到。
苏予初走近一步，在小二耳边轻言：“夜长冥没跟你说，真正的贵人是个姑娘吗？”
也不知道夜长冥这个人有还是没有。
小二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对着苏予初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请示掌柜。”
看来，京都还是那个京都，该有的人倒是一个也没少，苏予初不解，为何偏偏少了雪霁。
“大姐姐刚才和那小二说的什么？”见小二离开，苏以萱才好奇地开口，大姐姐最近说话越来越听不懂了。
苏予初看了一眼苏以萱，笑的开心；“加钱，进包间。”
这个妹妹啊，有时候还真是，怪可爱的。
不过一小会，小二便领着一个面相很是和善的人往这边走过来，同小二一样，先是恭恭敬敬了对着苏予初行了一礼，才：“在下房，是满香楼的掌柜，敢问姑娘如何自证身份？”
苏予初不急不徐：“今日本想带家妹来尝尝满香楼的招牌，不想出了意外，信物没带在身上。
不过我能说的出，信中是一朵茶花，署名是一个‘冥’字。”
房掌柜眼中迟疑地神色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敛：“实在抱歉，姑娘没带手信，本不该带进来，今日便破例一次。此事我会禀告大人，姑娘先这边请。”
苏予初自是知道定雅阁的位置，便走在了前面。
房掌柜倒是有些诧异，转而一想便也明白了，不再从前面带路，而是半低着头跟在后面。
进门前苏予初还是说了一句：“苏家，苏予初。”
一进雅间，苏以萱就被里面的陈设惊艳到了：“大姐姐，这个包间好漂亮呀！”
虽然算不上顶好，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就在江县长大的小姑娘来说，也算大开眼界了。
苏予初坐下看着熟悉的地方，出言附和：“嗯，我还蛮喜欢这种风格。”
苏以萱见苏予初坐下，便也跟着坐下来。
房掌柜和小二离开后才凑近苏予初：“大姐姐，刚才那个掌柜口中的大人是谁？你认识吗？”
苏予初想了想，觉着这样描述应该是对的：“我认识他，但是他应该还不认识我。”
苏以萱手指指着上方：“那这个房间是他的？”
“嗯。”
苏以萱顿时有些紧张：“我们占了他的房间，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苏予初看着满脸写着害怕的苏以萱，起了玩闹的心思：“是啊，那怎么办，来都来了，再出去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苏以萱脑袋耷拉下来，情绪也跟着低落：“我……出门前姨娘还特意交待过我，说来了京都要低调一些，不然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会没命。”
苏予初食指轻轻点了点苏以萱的额头：“安心。那个老头，是不会杀我们。”
“啊。”苏以萱惊喜地看向苏予初，又咯咯地笑起来，菜一上来便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
嗯？这苏以萱有些蠢，不确定，再看看。
“公主金安。”深沉有些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安静。
“你就是夜长冥？”定雅阁，雪霁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有些许白发，又有些许邋遢的男人问道。
夜长冥躬身行礼后，不待雪霁叫他便自行站直了身体：“正是老夫。”
雪霁用筷子懒散地戳了戳桌上的吃食，明明在谈很严肃的事，却依旧显得漫不经心：“费尽心思约本宫来这儿的，没想到居然是个老头？”
夜长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雪霁：“哦？老夫让殿下失望了。”
雪霁毕竟是公主，又有贴身侍卫梓梧近身跟着，除了芯子换了，该有的架子一样没落下：“有点，但不多，这是你的地方？”
闻言夜长冥笑了：“老夫可没有这本事，把一个酒楼开到满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雪霁放下筷子，食指轻叩桌面：“行了，直说吧，找本宫干嘛？”
夜长冥收起笑容，聊起正事：“殿下可曾听闻凤朝令？”
雪霁点头看着桌上那条清蒸鲈鱼：“好像有点印象，你且展开来说。”
夜长冥并未觉得她无礼：“先帝曾为安妃娘娘，也就是您母妃打造了一支暗卫，共计三十人，分布在京都城内，而这些人只认朝凤令。”
苏予初抬头看向夜长冥，眼神犀利，语气也变得危险：“你今日来，是找本宫要朝凤令？”
夜长冥摇头：“非也，老夫是希望殿下能重启朝凤令。这群人中不乏能人异士，能帮殿下成事。”
“本宫需要成什么事”雪霁将筷子狠狠插到那条鲈鱼身上。
夜长冥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愤怒？还是不甘。
太快了，若不是雪霁一直盯着他，恐怕没人能看到。
殊不知，夜长冥不信任雪霁，雪霁亦在防备夜长冥。
夜长冥缓缓开口：“先帝和安妃相继离世，殿下一出生便被视为不详，殿下不记得了？”
雪霁眸光闪躲，她是穿来的，上哪记得去！
“放肆！”雪霁拍案而起，怒视夜长冥，梓梧腰间的剑也跟着出了鞘，只待雪霁一声令下。
夜长冥见状也稍微软了语气：“殿下莫恼，老夫只是提醒殿下，怕殿下忘了初心。”
见雪霁脸色不改，依旧站在那里，夜长冥又开口：“京中最近治安不好，殿下屈尊来定雅阁见老夫，老夫担心殿下安危，一早便在屋外安排了护卫。梓梧首领就算身手再好，也是一个人，倘若殿下离开的时候遇到危险，老夫届时还可以派人保护殿下，送殿下回去。”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的呢！
雪霁坐回椅子，冷哼一声：“你人还怪好的嘞！”
夜长冥笑眯眯又行了半礼：“谢殿下！”
雪霁拔出插着鱼身上的筷子：“本宫考虑考虑。”
此时夜长冥又开口了：“殿下其实也想知道当年的事吧。”
雪霁重重将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端详着夜长冥：“知道你在做的是什么吗，考虑过后果吗？”
“殿下是聪明人，老夫…”
“他们找你了？”不等夜长冥讲完，雪霁忍不住发问，“你怎么比本宫这个当事人还急。即是帮本宫成事，需时再聚便可。”
夜长冥长舒一口气：“老夫担心有人先一步找到他们。”
雪霁不解：“若没有凤朝令，也可以找他们做事？”
夜长冥这回语气肯定：“不能。”
半响，雪霁眯眼看向夜长冥：“你担心他们的安危？”
见夜长冥没有说话，雪霁起身走到夜长冥身侧，语气里有有一丝危险：“那你，和这些人，又是什么关系？”
夜长冥猛地转头望向雪霁，却见雪霁已经向门口方向走去，连忙开口：“我……”
“你说的事，本宫会考虑。但是很抱歉，本宫对老头没什么兴趣。”
雪霁没想再听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说什么，就像她说的，她不感兴趣。
凤朝令，他说有便有吧，原主的东西她怎么知道在哪，听起来倒是像个好东西。
至于不详，既然现在没人敢提，定是皇帝用了什么法子。无论当初怎么做的，只要这老皇帝不死，哪个不要命的敢说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