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一会,穆桑便出现在了苏予初面前:“大小姐,您找我?”
苏予初看了一眼旁边的椅子,轻声道:“坐。”
洛夏将椅子拉开,引着穆桑入座。
穆桑呆愣愣地跟着洛夏坐下,不知道苏予初今日怎么了。
苏予初又让洛夏倒了茶水,才开口道出今日找穆桑过来地缘由:“穆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大小姐请说。”穆桑恭敬道。
苏予初歪头看着穆桑,直言:“今后,这里便是公主府。”
“你,穆桑,也是公主府的人。”
听到这里,穆桑大致猜到了苏予初今日找他过来所为何事,他早就发现,苏予初聪慧,但生性多疑,行事太冷静,对身边之人漠不关心,或许并非明主。
苏予初观察着穆桑的神色,继续道:“府上如今的仆人,大都是本宫之前院子里的。”
“干的都是粗活,不通文墨。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偌大个公主府总要有个规矩,还缺个管事,不知道穆桑可能胜任?”
穆桑没有想到苏予初找自己是想要让自己任管事一职,他有些纠结。
苏予初又道:“当然了,不会让你一直做管事。”
“知道做管事委屈你,在找到合适的人代替你之前,府上的一切便由你来打理。”苏予初这次没有问穆桑的意见,而是直接定下了。
穆桑起身对着苏予初行礼:“穆桑知道了。”
“回去休息吧,明日去看看,该怎么弄便怎么弄,无需来禀。”苏予初摆摆手道。
不过是换了住的地方,苏予初喜欢看话本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吃过早饭,无事便在桌前看着让祁春从箱子里翻出来的话本子。
正看到趣处,洛夏从外面走进来禀报:“小姐,镇北侯带着世子来了。”
苏予初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发懵,反问:“谁?”
洛夏又重复了一遍来人:“镇北侯和镇北侯世子。”
“他们来这干嘛?”苏予初慵懒道。
莫名其妙,才搬过来第二天,镇北侯过来做什么?
洛夏眼珠一转,凑近苏予初,忽然恍然大悟:“小姐,您和镇北侯府有圣上的赐婚。”
苏予初合上话本子,看了眼门外,嘴上念着这两个字:“赐婚。”
“去请进来吧。”
裴正带着裴言澈跟着洛夏进来公主府,裴言澈一进来便左右打量着府内。
“不愧是圣上赐的,真是气派!爷爷,这儿可比咱们府上强多了!”
“嘿,你个小子!一会见了公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记住了吗,可不要再乱讲话!”裴正敲了一下裴言澈的脑袋,又是好一顿叮嘱。
裴言澈一脸不能耐烦:“知道啦!”
洛夏看着二人交头接耳,有些担心他们见了苏予初会惹她生气,眉间显而易见的担忧。
一进入前殿,裴正先是拉着裴言澈给苏予初躬身行礼。
苏予初一不小心看到裴言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怎么还有些不情愿?
“起来吧。”苏予初倒是没有计较,吩咐洛夏赐座。
苏予初坐在上位,观察着裴正。
原来这就是镇北侯,看着倒是慈眉善目的,不知道一会要说些什么。
苏予初示意洛夏给二位奉上茶水,笑道:“今日镇北侯爷怎么突然驾临公主府,可是有事?”
苏予初与裴言澈有过接触,据她了解,裴言澈就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公子哥,成不了什么气候。
至于裴正,或许有些心计手段,但是能养出这么个孙子,应该也不难应付。
镇北侯裴正接过洛夏递上来的茶水,先是浅尝了一小口,诧异地看了一眼杯中,竟然不是常规的红茶、绿茶或者白茶,是茉莉花茶。
“噗!”身边的裴言澈一口将茶水吐了出来,边吐边骂骂咧咧:“这什么呀,真难喝!”
见裴言澈如此无礼,又瞥见裴正的疑惑,苏予初淡然一笑,悠悠开口:“不知本宫的茶水可还合口?”
裴正转头看向苏予初,看着她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一时竟不知道今日来公主府是对还是错。
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裴正来说,这些自然是小场面,开怀笑道:“公主的茶水,自然是可口的。”
“从镇北侯府一路走来也确实口渴难耐,多亏了公主这杯茶水,才缓解了老夫的疲惫。”裴正自然不能当着苏予初的面说她礼数不周。
苏予初对裴正的回答,七分满意吧。
裴言澈一脸震惊的看向裴正,这还是他爷爷吗?终是没忍住性子,裴言澈委屈开口:“公主,这茶如此之淡,也的确只能用于解渴了。”
听着像极了嘲讽,好一个镇北侯府!
苏予初没有发怒,仍是淡淡的开口:“昨日刚搬来这边,府上东西并未置办周全,侯爷和世子可是觉得委屈?”
裴正一笑置之,旁边的裴言澈却开口:“自是委屈!”
苏予初看向说话之人,只见裴言澈正色继续道:“我和爷爷大老远跑过来看我未来的世子妃,你怎么就用这个招待我们,也太没有诚意了!”
未来世子妃?苏予初眼睛盯着裴言澈,有点纳闷这个镇北侯世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今自己被封了公主,朝中恐怕最忌讳提起的便是与镇北侯府的婚事。
就算要提,恐怕也该是镇北侯世子入赘公主府,何谈世子妃一说,荒谬!
苏予初依旧没有生气,红唇微勾,发出一个疑问:“哦?”
继而看向裴正,问道:“世子所说,可也是侯爷之意?”
苏予初的话,语气听着没有什么威慑力,可若是看到她此时的眼神便会觉得,但凡敢说一个是,定会后悔莫及。
裴正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半截身子已如土,自己孙儿的秉性,自己门清。
苏予初的话或许唬得住别人,但是于他,小巫见大巫。
裴正上去就是给了裴言澈后脑勺一个巴掌,大晟的武将,这一下子,苏予初看着后脑勺都疼。
“你这孩子,怎么跟公主说话的,还不赶紧跟公主道歉!让你做公主的驸马,我和你爹一辈子的守护大晟的边境,还不是想让你以后过的无忧无虑一些!”裴正的语气听着不悦,可若是细品,便知道,处处都是维护自己孙儿的。
苏予初冷笑,若是自己当初觉得嫁入镇北侯府尚可,如今可是半点不愿。
不怕对方有钱,不怕对方有权,就怕对方有权有钱,是国家的功臣还挑不出错处。
而镇北侯裴正,刚好全中!
还是太全面了!
苏予初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平复了心态。该做的样子都做了,该试探的也试探了,苏予初右手轻敲桌面,冷冷开口:“故二位今日是来,看看我?”
苏予初抬眼看向裴正。
裴正虽说护着裴言澈,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没有和苏予初卖关子,笑眯眯直言:“是我这孙儿想来见公主,听说公主前日受了册封,今日特来祝贺。”
裴正的眼神对着裴言澈,一记刀子飞过去,怒斥:“你带的贺礼呢?还不赶紧拿出来!”
这下苏予初好奇的看向裴言澈,她倒是好奇这纨绔能拿出什么贺礼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裴言澈想来见她?她一个理科生唯物主义,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再说了,他们见面哪一次不是闹得鸡飞狗跳的,不是裴言澈就是她,总有一个要社死。
裴正一直压力裴言澈,裴言澈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看起来倒是有些年头了。
裴言澈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看起来似是很沉重,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生怕踩坏地上,有什么贵重物品一样。
三米长的距离,硬生生让裴言澈走得黄花菜都凉了,才挪到苏予初面前。
“给你的。”裴言澈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苏予初示意洛夏去接,洛夏走过去,想要接过来,却发现裴言澈抓着盒子的手很是用力。
洛夏求助似的看向苏予初,裴言澈猛地撒手,语气不悦:“小心点,别弄坏了!”
别说,要不是洛夏反应快,还真是差点就掉到地上,怎么会有人送东西还这样啊!
洛夏给了裴言澈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将盒子递给了苏予初。
“你!”很不巧,白眼太大,裴言澈很难不注意到。
苏予初不在意二人之间的小插曲,打开洛夏递过来的盒子。
里面是一枚白玉镯子,光泽不错,也没什么瑕疵,肉眼可见的舒服。
可惜苏予初不懂这些,戴在手上试了试。与她而言,只是一件寻常首饰,:“很漂亮,便多谢世子了!”
裴言澈见自家祖传的玉镯竟如此不受重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可要小心一点,这个镯子可是很贵重的!”
昨日便和不言约好了去醉仙楼,今日一早爷爷便非拉着自己来公主府,害的自己爽约。
爷爷还把祖传的玉镯硬塞在自己手中,非要让自己赠与苏予初。
真不懂爷爷究竟看上苏予初什么了!
苏予初下意识以为裴言澈口中的贵重是指此物的市面价格,点了点头,好的玉做的镯子确实很贵。
又仔细观察了手腕上的玉镯,工艺很好,可以看的出来,打造的人是用了心的,装镯子的盒子很是陈旧,内里却保存极好,能让一个纨绔如此珍视之物,价格上定然不便宜。
裴言澈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挑眉道:“公主殿下可还记得,欠在下一枚玉佩。”
苏予初的视线从玉镯转移到裴言澈身上,很是疑惑,她什么时候欠裴言澈东西了!
裴正也看向裴言澈,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自家孙儿竟然早就与公主有了联系。
裴言澈一眼便留意到苏予初腰间佩戴的凤朝令,指着它道:“就是你腰上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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