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大桥下边的点了,远远地就看到他们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gsgjipo
铁柱加快蹬了几下自行车,提快了不少速度。等接近他们时才听清楚是在吵架。看阵仗快要打起来了。
我先跳下了自行车。铁柱也只是随意把自行车放到在地。我俩也围了上去。
铁柱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要干啥子!”
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戴着破手套的壮汉:“老铁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理。”
另外一个稍微瘦弱一点儿的工人把头扭到了一边,并没有理睬铁柱和我。
铁柱:“胖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铁柱喊这个戴着破手套的汉子为“胖子”。我心里觉得好笑,别人也不胖啊。只不过是壮实了一点点。
胖子:“是这样的。你看我们这里算是下坝了。你们那段是上坝要好修一点儿。田坝和河堤差不多一样高,只要石头靠着河堤垒砌起来就可以了。可是我们这段呢就不一样了。你看,一边是河,一边是田。田呢即要放被河里的洪水冲毁,又要防山边下来的水冲毁。我说是两边同时垒砌,中间填些石头泥土,然后再竖起打些木桩下去加强稳固。这个狗日的蒋疯子骂老子瞎指挥。偏偏听不进去。非要估到起满垒满砌满浆。”
把头扭在一边的估计就是胖子口里的蒋疯子了。听见胖子在骂他,他赶紧冲了上来:“王胖子,你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你个杂种还有没有良心啊?用的石头是你家的,还是水泥是你家的?还是这些沙子是你家的大米?”
王胖子:“不是老子家的。如果是老子家的,早就把你撵起走了。”
蒋疯子:“呸。老子也说哦,可惜不是你家的。要是是你家的,八抬大轿请老子,老子都不来。”
铁柱:“你俩还是老表,有完没完啊?吵吵闹闹有意思吗?”
两人都埋下了头不开腔。其他的人忙说:今天大家高高兴兴地来开工。上午做起活儿来也是有说有笑的,那个晓得他两老表的,开玩笑就开估了(开过了头,翻脸了),然后就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差点儿就打起来了,还好大家拉住了。
铁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西龟人那个理起来不沾点亲带点故啊?为了点小事吵嘴闹架意思是吗?难得你们要学下塘的‘两兄弟’吗?”
对这下塘的“两兄弟”的典故。我从小就听说过了。那是下塘的两个亲兄弟,有一年三月份儿了吧。农村的,家家户户都要放秧水,把大田犁平整理好,然后将秧母田里的大秧子移栽到大田里。
这两兄弟的田也就是一埂之隔。按理说嘛,亲兄弟,你家放了我家再放,早一点儿,迟一点儿,有什么所谓呢?但是偏偏不。这两弟兄特别的“杠”,你不服气我,我不服气你的。
所以就为了抢放一田水。哥哥家的田靠水沟前,弟弟家的田靠水沟后。这个哥哥人家半夜就起来去引水,好不容易把水引起来了。这弟弟倒好,两锄头就抬泥巴来把哥哥家的引水口堵了,把水引到自己家的田里去了。这个哥哥当然就不乐意了啊。凭啥子我辛辛苦苦引来的水,你轻轻松松两锄头就引到自家田里去了。抬手就是两钉耙把泥巴抬来直接把水沟拦截断。
这弟弟也不甘示弱,跳起脚,就站在了哥哥家的田缺口上把水堵起。还挑衅:“你有种就把我弄死,弄不死你就是万众人的儿子。”
这哥哥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往日弟弟作妖欺负他家的事情就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什么包谷出天花了,一夜之间给他家砍倒一大片。什么苹果要成熟了一夜之间被全部从树上摇落下来。什么鸡啊鸭啊狗啊,要不要就被毒死掉……一桩桩,一件件。虽然没有当场抓住现行,但是和别人无冤无仇,那个吃了饭没有事情来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越想越冒火,越想越觉得窝囊。忍无可忍,让无可让了。一念恶生,手起耙落。四根钉耙铁齿就那样硬生生地挖进了弟弟的脑袋。顿时弟弟惨叫一声,就头插着钉耙倒在了哥哥家的田里。哥哥也懵了。他没有想到弟弟没有闪躲,他也没有想到就为了这一点秧田水,就亲手结果了弟弟的性命。
这个弟弟,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结果可想而知。哥哥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世间又多了两个寡妇和一群孤儿。
铁柱见这两老表“心平气和”了下来。也没有对他们的问题做评断。而是把我推了出来。
“我给大家介绍哈这位兄弟。他叫木一。是胡老板的侄子。代表老板儿来管理。大家有什么话就给他说。他能够解决的他就给大家解决。解决不了的他也会帮大家转告胡老板儿的。”
我:“各位师傅,大家好。我是木一,接触这个是第一次。没有什么经验。也不懂什么。请大家多帮助我。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的也请大家包涵。”
我顿了顿。见大家都在听我讲话,又继续讲。“说实话,今天一来就看到这个。我很惊讶。大家出门来干活儿都是为了挣钱。能够在一起干活儿的不是亲戚,都是朋友。说穿了都是搭伙求财。和气生财嘛。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做。那个的办法好,就听那个的嘛。”
我本想说:胖子和蒋疯子你们把你们自己的想法给大家说说看。又觉得自己和人家又不熟。就改口到:“你们两老表,那个先说嘛。”
胖子:“小兄弟,既然你是代表胡老板儿来的。情况呢,刚才我也说了。我这个人做事情,无论是工作还是帮忙,都尽力做好。我也晓得蒋疯子说得对,全部用石头水泥砂浆垒砌起来肯定好。但是,我们不是来修水泥墩的。”
说到这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胖子继续说:“大家不要笑。我们是来修河堤堡坎儿的。我看这些年除了那个拦河大坝没有被冲毁过?那里的河堤没有被冲毁过呢?但是拦河大坝是怎么修的大家又晓得不?”
人群里的人摇了摇头。
“大坝那就是钢筋混凝土墩。那个要花好大的代价?我讲这些不是说我去讨好胡老板儿,给他节约材料。说句实在话我和大家是一样的。等工程做完了,你们拿五百,我不可能拿五百零一分。不会比你们那个多拿一分钱。但是,这些钱,这些材料浪费了就浪费了,多可惜啊?节约起来,那个拿点儿回去补哈屋里的老鼠洞,硬化哈门前的小路,修个小花台不好吗?”
我是听出来了,这个胖子也是聪明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望了望蒋疯子。他摇了摇头。
见他没有什么话说。我又问铁柱那个负责这个组。胖子举了哈手,表示是自己负责。
我就说:“就按你的想法干。”
胖子:“谢谢。”
我对着他笑了笑,就和铁柱准备回去了。
大家见我们走了,也就各干个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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