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zuowenbolan
母亲大人,劈头盖脸的就数落起我来。“喊你去请个人,你怎么混这么半天?是不是天不黑你还不回来啊?你看你那么大的人了还让你二姨背你,你不知道你二姨身体不好啊?……”
我觉得自己心里好委屈,刚想为自己辩解一哈。这时二姨说话了:“大姐,你不要骂木儿了。他的脚已经受伤了,走不得路了。我们在吃‘九大碗’,他去时家里没有人的。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哪里,又冷又饿又疼地等我们很可怜的。”
“那么平坦的大公路,他怎么会受伤啊?肯定是跑哪里去玩耍弄伤了吧!等会儿我忙过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一哈他。”还没有等二姨说完,母亲大人就急着下判词了。
“大姐,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听木儿说,是他在路上遇到什么许表叔,人家好心搭他,他自己不小心把脚伸到自行车钢丝里去了,就被绞伤了,你看看,他的脚掌都歪掉了,整个小腿都乌青乌青的,肿得这样粗,害怕还是去医院看一哈好点儿哦”。二姨说这些得时候,我感觉她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母亲大人不高兴一样。
“哦,那我要去找哈许舅公家,不能把人绞了就不管了”。母亲大人说了这话,过来象征性地看看我的脚。边看边说:“确实是有点肿,搽点酒就好了,过几天就消肿了”。说完就拉着二姨去安排明天插秧子的事情去了。
我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默默地蜷缩在东门门角的门槛石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就那么默默地靠在门框上蜷缩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矿山上劳累了一天的父亲大人下班回来了。
他那穿着长筒雨鞋的脚步声,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噗咚、噗咚……”地岁月从远及近。
一进屋就看见了蜷缩在东门墙角门槛石上的我。他边往我这边走,边放下他的矿灯,解下屁股后面的胶皮垫,边问我:“木儿,你怎么坐在石头上呢?你妈妈和弟弟们呢?”
我指了指西边的灶房,什么话都没有说。我以为父亲大人会过来抱抱我,看看我,问问我怎么样了,疼不疼,上不上医院……我的心头一热,眼泪就要流下来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父亲大人突然转了方向,走去灶房了。那一瞬间,我小小的脑海忽然空白了。我的眼泪也不流了。
可能是在灶房里,母亲大人给父亲大人汇报了今天的情况吧?估计是二姨说了些劝解的话。父亲大人从灶房出来时显得很是急切。可能是因为灯光比较暗吧?记忆中那时的灯是15瓦的,电费太贵了,不舍得用60瓦的灯,更不要说100瓦的灯了。
父亲大人把他的矿灯拿过来拧开开关,灯光亮得刺眼。明晃晃的光,白赤赤地照在我小脚上,左小腿和脚掌已经肿胀得很粗大了,相比之下右脚就细小多了,看上去蛮畸形蛮恐怖的。皮外伤的血早就干了。
“木儿,痛不痛?”。父亲大人问我话了。
“疼。开始很疼,现在没有那么疼了,不动就不疼,一动就疼”。我回答到。
“你说是搭许表叔的自行车被绞到的是真的吗?”父亲大人又问到。
“是真的。许表叔是好心搭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以后我会小心的”。我又回答到。
“那我背你去找他家,不能就这样算了,总要有个说法”。父亲大人说到。
我说:“许表叔是看我可怜,好心好意搭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绞到的,不要去找人家”。
“你为啥子口口声声说不要去找人家呢?未必是你自己弄到的,就撒谎说是人家许表叔的车子绞到的?”母亲大人出来发话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弱弱地说:“你们可以背着我去问有没有这个事情嘛,但是不能找人家的麻烦,更不能要人家出钱。”
“你看看,这么小就不听话,胳膊肘往外拐,长大了还得了”。又是母亲大人的话。
也许是为了“自证清白”吧。我身不由己地被父亲大人背着朝许舅公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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