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书青筋直跳，那一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他表面波澜不惊，心里骂了好几遍，你要再这样一惊一乍的，我确实不会上手，因为我要上脚了。

嘴上说的话温柔和气，保证道：“抱歉，是我唐突，以后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言无约很懵，盯着温羽书的脸，“我是来同你谈正事的，你审了没有？”

“没什么？”温羽书并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言无约主动的跳过再好不过了。

他说：“还没开始审。”

“羽书，正事要紧，”言无约用着非常为难的语气，“我知道你心悦我，但现在情况实在不合适，我许你跟在我的身边就是，但是你不能得寸进尺。”

又开始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了。

温羽书看向湾鳄，认真请教道：“他平时吩咐你们办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医师大人现在明白我们不容易了吧，”湾鳄抓准时机表衷心，又不忘记夸自家主上一把，“我们主上对别人不这样，就是在医师大人你的面前，偶尔说话有些高深莫测，但绝对没有坏心，医师大人放心，主上在其他的事上面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那就是专门讹上他了呗。

“你不需要故意的跟别人说话来引起我的注意，更不要直勾勾的盯着我看，”言无约表情复杂又加了一句，“偷偷地看我也不行，我到无忧城是来处理正事的，冥府事物繁忙，十三州动荡不安，我无心儿女情长之事。”

温羽书实在听不下去了，把脸转向一旁，他只是看着对方说了句话就能被解读出这么多的意思来。

“本来是打算等你到一起审问的，刚刚……现在可以审了。”

他手一挥，“百叶回来吧。”

数枚银针回到他的身上隐入衣服内消失不见，在那一瞬间他的脸又变成了普通的模样。

“明早吃什么？”他问了件完全不相关的事。

一是为了确保对方完全恢复意识，脑子是清醒的，二他现在也不完全相信人是被控制住的，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管家有些茫然，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对于这个反应温羽书很满意，“那我就可以放心问了，这个意思是说今晚所有的人都会死在无忧城是吗？”

所以金书玉令成了催命符，那些人拼着抢着的是把自己的性命献出去的机会。

“是，今晚都必须要死。”管家表情挣扎，似乎不愿意说，但是又控制不住的回答。

温羽书注意着管家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很快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阵眼在什么地方，前面传出的无忧城可以恢复神格，心想事成，是找的托，还是你们真的可以做的到？”

一路过来关于无忧城的传闻听了不少，但是他却没有亲眼见到一个是无忧城帮别人无中生有的神格。

在藏舟阁里传出的异香，在不同的房间的门上被涂抹的东西，以及城里城外完全不同的景象。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在他拿医书之前，他也曾……虽然很不屑，却也记得这是起尸阵，用来养活僵的。

这些人就是过来喂阵的活养料，活人直接被吞噬，算是阴毒至极的阵法前三名了。

管家：“我不知道有什么阵，我们只是听吩咐办事，主人无所不能，只是区区的一个神格而已，何需去请拖。”

好大的口气。

温羽书看向言无约，挑了下眉故意揶揄道：“尊者大人，他好像看不起你。”

这样说话的他倒是有些当年的神采了。

“没事，他很快就看不到我了。”言无约轻嗤了一声。

他已经接到了天道给出的新的判罚，当诛。

“在藏舟阁忽然出现的那人是谁？无忧城里会有那么多的草药，是给谁准备的？”温羽书问。

管家：“是主人从外面带进来的，城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几天，需要带很多的草药，给谁的不知道，但是在回来的时候就会一身伤。”

“我问完了，”温羽书说，“无约，你看看还需要问什么？”

言无约的目光落在温羽书手上的血玉戒指上，“无上泉中的影像，还有别的什么人看过吗？”

“并没，城主平时不让人随意靠近无上泉，说那里会蛊惑人性，但是在无上泉里经常会传出人声。”管家答。

还附赠了信息，这也太配合了点，

“湾鳄。”言无约喊了声。

“是主上，”湾鳄走过来，手从管家的面前拂了下，打了个响指，“你没有进过房间，也没有跟谁对话，现在出门。”

温羽书手上的血玉戒指颜色变得淡了些。

“就这样随便问几句就让人回去吗？万一他没有说实话呢，太容易撒谎了，帮林鹤清做事的人，不可能那么简单的。”阿致有些着急。

在他看来自己的师父单纯就算了，这个言无约怎么也这么容易信人。

“小弟弟啊，你的话虽然没有错，但是主上在问话的时候是有尺微配合的，没有人可以在尺微的面前说的了谎。”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想到了些其他的事，自顾自地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呢，下次试试，真有意思。”

“不论你在想什么，最好赶紧给忘了，”言无约沉着脸，“今晚你照顾好羽书的徒弟，人看好了，要是出了事，我就把你调去给角鹰做副使。”

“医师大人，你帮我跟主上求个情呗，我告诉你个秘密，关于尺微的，怎么样？”湾鳄说。

温羽书：“我可能不太行。”

让他跟言无约求情，还是免了吧，言无约听了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湾鳄，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角鹰调去帮执判，之前执判跟我提过一言宗需要人手。”言无约冷声说。

这下安静了。

“跟上，今晚你住我那，”言无约非常傲娇，“不要想太多，只是为了晚上出去的时候方便，我不想去你的房间喊你，要是被人看到我大半夜的去敲你的房门，传出去有伤风化。”

难道住你房间被人看到就没有影响了吗？

温羽书忍了忍：“时间尚早，你是还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有，很重要的事。”言无约一本正经。

“哦，那我交代两句话，就过去。”

温羽书走到阿致旁边取出小瓷瓶递过去，嘱咐道：“每三个时辰吃一粒，不可多吃，今晚就安心休息，有湾鳄在，不会有事的，但是切记，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房间，知道了吗？就算是听到我的声音喊你开门也不可以开门，记住了。”

阿致似懂非懂的点头，但是有些不放心，“我听师父的话，那师父你要小心。”

临走前温羽书塞了个药方给湾鳄。

走廊上，言无约走在前方放慢了脚步在等着温羽书赶上。

“我有些不安。”他说。

温羽书以为是伤病的影响让言无约又想到了什么，他问：“是头又疼了吗？要不然我帮你看看，保证不摸你的脸。”

“你这人，”言无约回头怒目瞪了眼温羽书，“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

他抓起温羽书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语气有些无奈，“我要拿你怎么办，现在可以跟我说正事了吧，这种无理的要求下次不允许再有了。”

温羽书心塞，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不是你自己说的有些不安吗？”

堂堂的冥府尊者，如果不是旧伤犯了，那么他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事能让他说出自己不安这种话来。

“我说的不安是关于今晚的无面人，”言无约放开温羽书的手两人并排走着，喃喃，“我很抗拒。”

温羽书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那个无面人是谁了？”

“不知道，”言无约解释道：“冥府也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是有的，跳出因果的人是查不到的，初代天命册残缺，有些人是不在上面的……如果不能一次抓到，后面就没有那么好抓了，到时你发现情况不对就先跑。”

……

丑时，无上泉。

温羽书跟言无约刚赶到，忽然一杆长枪冲他们刺过来。

两人迅速躲开，那人招招致命却都是冲着言无约攻击，遇到温羽书的时候明显控制着力道。

几个回合下来，两方分开，终于看清了对方，那人黑色面具玉白色宽袖衣袍，手握一把黑金纹龙长/枪。

袖子上沾了血迹，他却不怎么在意，“修为这么高正好给我填阵，看来也不是一无所获嘛。”

“做梦，”言无约伸出右手，“腾蛟还不出来。”

一柄月银色长戟出现在他的手中，闪现寒光。

“试试就知道了。”

“我很好奇，既然你是无面人，那么为什么还要戴面具？”

温羽书手中数枚银针飞出，面具裂开，与此同时对方的长枪冲着温羽书的心口刺过去。

言无约去拦，长枪中途变道，趁着言无约分神，刺伤他的手臂。

“言秋，我以为四十九根佛骨钉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教训了，”他看向温羽书，温和道：“阿温，我来接你了。”

楔子部分就写到这里啦，明天开始写上卷了，无忧城后部分内容在中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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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