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满脸欣喜，上前行了一个跪拜礼，“多谢医师大人……唔”

“嘘，”青衣男子一把捂住少年的嘴巴，谨慎的往四周看了看，“这话可不能乱说。”

少年：“……”

他说的哪个字是不能说的吗？

少年很懵，他也只是为了道谢，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我以后要怎么称呼恩人？”

“温惭，直接喊名字就行。”

“那我可以喊你阿惭吗？”

“都行，快走，”温羽书拉着少年就打算跑。

“阿温，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来人戴着黑色面具，一身玉白色宽袖衣袍。

他的目光落到温羽书抓着少年的手上，直接挤到了两人中间。

提醒道：“现在十三州动乱，打长天一色主意的太多了，你在外面会有危险。”

“其实你不过来我也打算回了，”温羽书小声道：“不用这样看着我。”

面具男子的目光移到少年的身上，少年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却已足够英俊。

他问道：“阿温，这位是？”

“我新捡到的……朋友，”温羽书斟酌了下用词，“他没有地方去，我想带回去。”

“朋友？”面具男子好像很不喜欢温羽书这样形容别人，但语气依旧是没有太多的变化，“那就一起回长天一色吧。”

说着话锋一转，压力十足的看着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祁宴。”

“明白了，”面具男子意有所指地说道：“希望你住的惯长天一色。”

接着他从衣袖中拿出符纸，转眼间祈宴就到了……某个房间里。

少年全程都是懵的，就这样被安排住在了这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另外的两人已经走了。

此时，问医台上，温羽书斜靠在那里，拎起旁边的酒坛扔过去，懒洋洋道：“你最近好像很不安？”

闻声面具男子伸手接住酒坛，把手中的黑色长/枪放在一边。

“对，”他仰起头，喝了不少的酒，并没有隐瞒，“我最近很不安。”

他问：“阿温，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温羽书说，“那日我去采草药，路上你忽然跑出来抱着我的腿，后面我就把你给带到了长天一色。”

面具男子：“当年我原本是活不下来的，是你用凤凰血救了我，保住了我的命，不但让我在长天一色安稳的活了三百年，还帮助我修炼。”

他走到了温羽书的旁边，“这三百年来，是我陪着你在长天一色的，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你过得不开心吗？”

“好是好，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有你这一位朋友，你如果有什么不安更应该告诉我。”温羽书很疑惑。

他是把这位看作自己的知己好友的。

“可能是害怕阿温你有了新的朋友就不要我这个老朋友了，”面具男子自嘲道，“毕竟像我这种连自己的脸都不敢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人，在看到一个那么英俊的人的时候真的容易自卑。”

温羽书歪着头看着面具男子，伸手比划了下，“祈宴确实是生的俊朗，小小年纪就让人如此惊艳，也许再过几年长开后真的有可能会成为十三州第一人，但是你也不用自卑，你的骨相并不差的。”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面具男子抿着嘴，“阿温，我没有那么脆弱，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既然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却不能拿下面具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身边，真的很遗憾。”

温羽书摇头，“我并不是在安慰你，三百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整张脸血肉模糊，看着甚至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五官一样，虽然大家都说我医术无双，但是我花了三百年也只是修复了一些，却没有办法帮你完全修复容貌，每次有点起色忽然就会变回去。”

如果只是简单的容貌被毁，哪怕不用他的修为，就靠着他的医术，看好也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张脸却很不一样，他尝试了各种办法。

他拍了下面具男子的肩膀，“我会帮你了却遗憾的。”

“谢谢你阿温，能成为你的朋友，我这一生就没有白活，我也会为你完成心愿的，”面具男子语气坚定，“我会让你不受束缚。”

他回去拿起长/枪耍了起来，温羽书靠在那里看着，兴趣来的时候也上前过几招。

几个回合下来，温羽书夺走了长/枪，他笑着道：“又是我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别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下次，下次我一定可以赢了你的，”面具男子握着拳，“阿温，你的本命法器是什么，我认识你这么久，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到你拿出来过？”

“百叶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温羽书把长/枪还给面具男子，并不怎么在意，“想不起来了，不过有百叶在也够了。”

他笑着问：“你好像对我的本命法器很感兴趣，是想要拿着我的法器打败我吗？”

面具男子盯着温羽书的脸看，一下子愣了神，片刻后觉得有些失态。

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就是好奇像阿温这样的人的法器会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想知道，等有一天法器出来了，我一定拿给你看，”温羽书拍了拍手，“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面具男子盯着温羽书的背影看了好久，喃喃道：“阿温，这样的不是你，我一定会帮你找回以前的你。”

细柳泉。

温羽书将衣服丢在岸上，走了下去。

祈宴把脸转向一旁，“阿惭，你不是说有事让我帮忙的吗？怎么……怎么是到这里来洗澡？”

“你这样不会是害羞吧？”温羽书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我们都是男子，你怕什么，再说了，谁跟你说这里是洗澡的了。”

“我才不是害羞，”祈宴的嘴特别的硬，“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会害羞。”

“哦，不害羞啊，”温羽书起了逗弄人的心思，故意的拖着调子说道：“那你倒是回头看一眼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故意说道：“放心吧，你就说你不敢回头我又不会嘲笑你，不过我很好奇，你以前是白虎的时候，难道没有跟别人一起下过水，那个时候也是这么害羞的吗？”

“以前身上有皮毛，不一样，”祈宴说，“而且我也没有遇到这么好看的人，现在我是人了，反正就是不一样，但我绝对不是害羞，我敢下去的。”

他硬着头皮走下去，但依旧是背对着温羽书。

“哎呦，我好像腿抽筋了。”温羽书说完就没有声音了。

祈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回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开始慌了，“阿惭，你在哪里，你出个声？”

“在这呢？”温羽书从水中出来，“你看，这不是看过来了吗？”

他伸手把湿了的头发拨到一旁，“小朋友，别那么害羞，细柳泉是疗伤圣地，不下水怎么行，你身上有不轻的伤，还被人下了各种的毒，说实话，你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没人回答他。

温羽书抬头看过去，发现对方正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了打转。

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他心里立马软了下来。

温声安慰道：“虽然你伤的很利害，但是有我在呢，我的医术你放心，绝对能把你治好。”

“不是，”祈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是这个，我刚刚以为你淹死了，我想救你。”

温羽书一怔，“傻小子，我是凤凰，怎么会死呢？”

“凤凰怎么就不会死了？”祈宴问，他不明白。

“你不知道凤凰是不死鸟吗？我死不了的，”温羽书解释道：“我有无限的寿命。”

他走近一点，盯着祈宴看，“我发现你跟我以为的有些不一样。”

刚看到的时候明明是一只被别人利用的傻乎乎的白虎。

“我一直都这样，”祈宴小声道，“只是你没看到。”

温羽书笑着道：“你在关心我，真有意思。”

他转过身，肩膀的位置有一颗黑色的莲花。

“你救了我，”祈宴表情非常的认真，“不是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吗？所以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那不还有一句叫做以身相许吗？”温羽书转身，脸上绽放笑容，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怎么样，别的什么我也不缺。”

祈宴看着温羽书的脸心怦怦跳，片刻后，低着头，脸红的快要滴血，“可以。”

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样，上前一把抱住了温羽书，向着温羽书的唇靠近。

这一个行为把温羽书给下了一跳，他也就是口嗨，逗逗人玩，赶忙挣脱开，上了岸，一件衣服松松垮垮的在身上。

着急道：“在这里泡半个时辰再离开，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背影几乎是落荒而逃。

祈宴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对着温羽书的背影喊道：“阿惭，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你可以教我。”

这一声把温羽书给喊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