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书自省,是不是真的做过这等丧心病狂始乱终弃的事,得到的结果是肯定没有。
“大人……”他看到言无约的脸黑了下来,硬生生把话给转了回去,“无约,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言无约的脸色一变,眼神暗了下来,攥着温羽书的手,嘴里说道:“以后再敢用……用这样的声音勾引我试试看,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倒是学了不得了的本事。”
温羽书被气的一口血差一点吐出来,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他看向角鹰,问道:“你家尊者平时就是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角鹰目视前方,声音平静:“主上自有他的道理。”
你还真衷心。
下面传来一阵骚动。
温羽书:“言无约你先放开,下面出事了。”
“不能出了酒肆,”言无约脸色好了许多,嘴角甚至带了笑意,“这是我允许你离我最远的距离。”
他看了眼楼下,举起来一只手,往后挥了挥,在一楼暗处的人开始行动。
温羽书得了自由,加快脚步跑了下去,正好跟赶过来的湾鳄擦肩而过。
对方的目光在他手指的血玉戒指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了然。
来到言无约的面前,语气恭敬,“主上,一切就绪。”
他的手中出现一份卷轴,递到言无约的面前,“十二司呈上来的名单,所有去过无忧城的人跟拿到金书玉令准备进城的人都在上面,无一遗漏。”
十二司归冥府左使湾鳄所管,掌握十三州各族所有动向,跟一言宗不同,它在暗处。
“嗯,”言无约接过卷轴,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温惭两个字上,左手在上面轻轻拂过,名字瞬间消失,他把卷轴还给湾鳄,道:“继续监视。”
对于言无约抹去名字的行为,湾鳄并未多言,他跟角鹰一样,对言无约死忠。
觉得只要是言无约的决定就是对的,他们的原则就是言无约。
“还有事?”言无约问。
湾鳄点头,低声道:“主上,冥府是不是又要多一位主人了?”
言无约看了湾鳄一眼,并未否认,直接越过湾鳄,朝着温羽书所在的方向走去。
“是真的啊,”湾鳄用手肘碰了下角鹰,一手捧着手肘,另外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做思考状,“果然主上年纪大了留不住啊,我说这里的事怎么劳烦主上亲自过来,看来有好戏看了。”
他的性子比角鹰稍微欢脱了点,一般只有在人前的时候才会装的一脸严肃。
跟着言无约出生入死多年,明面是上下级,但都是过命的兄弟,时常不怕死的敢调侃言无约一两句。
角鹰瞪了湾鳄一眼,往一旁让了让,冷声道:“看来你管的十二司也不怎么样,竟然让不该出现的名字出现在上面,还好没有泄露出去,要不然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啧啧啧,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整天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累不累?我做事什么时候出过这种纰漏,咱们的主上啊,你要是不提醒点,新主人可就被他气跑了,你也不想他再折磨自己吧?”
角鹰“嗯”了声,态度微不可见的温和了些,只要是为言无约好的,他自然不会反对。
他对湾鳄的衷心倒是不怀疑,就是这个人的嘴巴有时不太正经,当然他们是属于相互看不惯的那一种。
他觉得对方不正经,对方觉得他太冷酷,好在都为言无约的事在忙碌,这么多年再看不过也没有动过手。
“做事吧。”
……
楼下,温羽书挤进去的时候,阿致刚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的功夫。
原本身穿华服的小公子,此时身上的衣服上有不少的脚印,干净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温羽书心里瞬间蹿起火来,瞳孔在棕色跟红色之间变换,血玉戒指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发出嘶鸣声。
他抬起手,五指上出现银针,忽然手臂被人按了下去。
“阿惭,冷静点。”言无约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羽书的瞳孔稳定在棕色,指腹的银针消失,收回自己的手,看向言无约问道:“我怎么了?”
他对刚刚的记忆是模糊的,有片刻他就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生出杀意,想要了那些人的命。
“待会解释,”言无约冲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示意温羽书看过去,嘴上道:“站在华服小公子旁边的人就是无忧城的城主,林鹤清,号念将归。”
冷静下来的温羽书看过去,这才注意到有人把阿致护在身旁不让人靠近。
那人比阿致高出很多,身穿银白外袍,脚穿黑色皂靴,靴外侧是白色水云纹,后侧缀玉,面容看着大约二十五六岁。
他的手正摸着腰侧的鹿角钩,眼睛里有怒气,声音里带着隐忍,“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怎么得罪了你们,让诸位对这样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是他先出言不逊,我们才出手教训的。”一人走了出来,他的手面上还有血迹,是打人的时候留下的。
阿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气血不顺,情绪激动,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明明是你们先挑起来的,说 ,说……”
后面的污言秽语他说不出口,接着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鹤清从怀中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阿致,“快咽下去。”
他抬头看向那人,“哪些人动的手,自己出来,磕头道歉,然后怎么给他留下的伤口,双倍在自己同样的地方弄出来,这件事在林某这里就过去了,否则,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间酒肆。”
无关的人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一步,让之前动手的那几个人站到了前面,林鹤清周身散发的戾气让他们忌惮。
最关键的是,现在谁也不愿意为了不关自己的事去得罪这位可能会改变自己神格,让自己心想事成的城主。
“很好,”林鹤清用着看死人的眼神扫过这几个人的脸,“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温羽书眉头紧蹙,他打听到的消息,关于这位城主是出了名的左右逢迎,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实际却冷血无情,从不多管闲事。
他注意到站在林鹤清身旁的阿致身体在发抖,他对着身旁的人轻声道:“我需要过去下,阿致的情况不对。”
“我同你一起。”
温羽书上前,“林城主,在下略懂医术,让我为这位小公子检查一下吧,他的伤有些不对。”
林鹤清想要拒绝,阿致先开口答应了,“又让你帮我一次。”
“有劳了。”
温羽书把阿致扶到一旁坐着,给他检查,探了脉搏,骂了句:“真够歹毒的。”
他伸手对着林鹤清道:“林城主,刚刚你给他吃的药可以给我看看吗?”
林鹤清不放心,一直在旁边盯着。
“有什么问题吗?”林鹤清把小瓷瓶递过去。
“现在只是怀疑,”温羽书将盖子打开,放在鼻前闻了闻,“是颤音。”
颤音是目前所有的毒中排在榜首的,中毒者活不过一日,死后全身化为脓水。
林鹤清喃喃道:“目前世间无人能解。”
“不,还是有人可以解的,当初温时济解过这种毒。”
楚云阔走了过来,特意看了温羽书一眼,接着说道:“林城主可以发出金书玉令,应该是知道温时济在哪里的吧。”
“就算是能找到温时济,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人能撑到那个时候吗?”林鹤清说。
温羽书给阿致施针,不让毒素蔓延,保住命。
他就算是有再好的医术,没有药也没有用,再说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解毒。
否则真的坐实了阿致跟他有关系,恐怕阿致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种毒在当年已经被温时济给毁了,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又出来了,”温羽书看向林鹤清,手指着想要逃跑却被按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或许林城主可以审问下这几个人,就算是想要杀这位小公子,对一个修为如此低的藏雀,至于动用在十三州被封印了的颤音吗?”
会这样做就是想要把滥杀无辜的帽子扣在他温时济的头上,要断了他一切回十三州的后路。
当初颤音全部销毁,制出颤音害人的祸害也被一并处理了,明明配方也烧了,可是现在又出现了。
大家难免不往温时济的身上去想,毕竟当年是他全权负责这件事的。
看来幕后的人是真的恨他到极致,一点都不想让他好过。
林鹤清取出鹿角钩在那几个人的脸上留下两道血痕,“从哪里来的颤音?”
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在地上叩头:“城主饶命,我们也是奉命办事,不是我们要对付他,是温时济要他死,我们也没有办法。”
另外的一个人也跟着磕头,“温时济心狠手辣,我们要是不照做的话,那我们的宗门也会跟着遭殃。”
被称作心狠手辣的温羽书冷眼看着这些,心说还真的是什么脏水都往他的身上泼。
言无约抬了抬手,角鹰直接上前将那两人踹翻在地上,一手拎着一个抖了抖,从两人的身上掉落了一些瓶瓶罐罐。
他捡起来看了眼,对着林鹤清问道:“林城主,这是无忧城的标志吧?”
东西出自无忧城,那刚刚林鹤清的所作所为就值得深思了,喂给小公子的药丸到底是不是救人的?
酒肆里一阵唏嘘声。
“在下有件事不明白,还请林城主能解惑,”角鹰说,“你向来明哲保身,今日怎么就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动手了呢?”
林鹤清:“小公子有金书玉令是无忧城的客人,林某自当要确保客人的安全,要不然日后谁还敢来无忧城。”
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时间差不多了,请各位随林某到无忧城去吧,因为情况特殊,在没有查出颤音为何出现前,在场的人谁也不能离开,当然拥有金书玉令的人,依旧可以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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