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交锋

“我……我错了。”圣人都说了,做人要能屈能伸。她知道刘彻应该不会动她,但也保不准这厮脑抽。历史上刘彻可是一个极为任性的人,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说灭你九族就灭你九族,一点都不带含糊的。她可不想用自己的小命来检验真理。

“你倒是能屈能伸。”刘彻讽刺道。

“呵呵,过奖过奖。”陈娇干笑道。

这般傻愣愣,没心没肺的陈娇,倒让刘彻气消了些,便给了陈娇一个台阶,“知道自己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见到有台阶可下,哪有不抓住的道理?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陈娇可一直没忘。至于面子什么的,陈娇表示,面子能吃吗?不是有部热门电视剧里有句台词么:这个世界是属于80后的,也是属于90后的,最终还是属于脸皮厚的。

陈娇毫无心理负担地麻溜地顺着台阶下,为了表现自己很真诚,还使劲地眨巴着眼仰头无辜地看着刘彻。这厮,没事长这么高干嘛,仰得她脖子痛。

事实证明,很多时候,脸皮厚还是有用的。看着这个样子的陈娇,刘彻心里软成一团,觉得面前的陈娇很像,他曾经狩猎见过的那只刚出生的奶兽,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清澈透亮。看着它,有一种看着这世上最美好的存在。如此一番,刘彻再也气不起来了。嘴角微扬,不自觉地就想笑。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立马收敛心神,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不然,以后还不得骑他头上?这可不成。

“错在哪里了?”刘彻调整了下表情,摆着脸问。

错在哪里?错在,不该稀里糊涂跟你进了这破密室;错在,不该莫名其妙穿到这破时代。

只一眼,刘彻就知道,陈娇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错了。她认错,不过为了敷衍他,让他消气而已。太子生涯多年,还未曾有人敢这般敷衍于他。心头的火气,压抑不住噌噌地往上冒。觉得他该做些什么,让陈娇明白明白,何为孟子所说的:以顺为本者,妾妇之道也。

刘彻长臂一伸,一下将陈娇圈在了胸前,狠狠地盯着她。

被圈锢在狭小的空间,陈娇脑袋有些当机。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面前的少年,虽然年岁不大,却是身得高大英俊,因常年练武,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如果这少年不是刘彻,陈娇真想来一句:少年,待我长发及腰时,娶我可好?弥补弥补老阿姨的那颗躁动的心。

可惜了这是刘彻,只宜远观不可亵玩。努力想着历史上,陈阿娇,卫子夫,赵勾戈的悲惨结局。心底里的那点小涟漪,很快没了踪影。陈娇紧紧贴着墙壁,努力地跟刘彻拉开距离。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他了。这人是不是大姨夫来了。这般的喜怒无常,跟他呆一天,能废十亿脑细胞。

抬眼撞见刘彻凶狠的眼神,陈娇有些心惊肉跳。现在眼神就这么厉害了,难怪,他的臣子都惧怕他。“阿彻,你放过我吧,好不好?看在我小时候对你那么好的份上。”陈娇只得打起感情牌,期望小时候那几年的陪伴,能让眼前这暴君高抬贵手。

“你小时候对我好?”刘彻挑眉反问。

“我小时候对你不好?天地良心,我小时候对你最好了。”这刘彻真是没良心,她那么多年的付出,就是喂只野猪,也能摇尾巴的,好吧。

“呵,是吗?好到不辞而别?”刘彻讽道。

“呃,那不是事出有因嘛,我跟你解释过了的。”

“哼”刘彻一声冷哼,陈娇完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放过她了呢还是放过她了。

陈娇偷偷抬眼打量,发现刘彻虽还是摆着脸,但那双漆黑的眼里,已没有了怒气。原来顺毛抚,还是有用的。便学着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女主,手抓住刘彻横在脸颊边的手臂,怯怯道,“阿彻,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刘彻本就不气了,见陈娇如此,连装都几乎装不下去了。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职场不是有句名言吗:对老板,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总没错。期望能跟老板讲理,那是刚毕业的菜鸟才干的事。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前几日,孤就当没那回事了。”刘彻清了下嗓子,道。自觉自己很大度。

啥?什么意思?是说她前几日的退婚也百搭了呗?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不行!坚决不行!

“那啥,咳咳……不是,我是说,我不该语气不好。我不该跟顶撞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陈娇有些语无伦次。

刘彻脸色沉下来,这女人,刚还觉得她识时务,现在便这般不识抬举。

“阿娇,你是不是看不上孤?”这句话刘彻终于问出来了,出口后又有些难堪。如果再长大些,再深沉些,刘彻可能就不会问了,只会将之埋藏在心底。

陈娇惊悚,这是一道送命题,答不好,真会要命的那种。危机感让陈娇忙摆手,因为太急,动作太大,以致整个人都在摆动,“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看不上你,我很看得上,真的。” 陈娇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刘彻,生怕他不相信自己。“我是怕你看不上我。”可不能让这根刺埋在刘彻心里,得拔了,否则后患无穷。

陈娇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刘彻分辨得一清二楚。天子为他,改名“彻”。是因他,胜彻过人。他也确实如他的名字那般,通彻人心。

这个答案,刘彻很满意。

“你是蠢了点,长得也……一般,嗯,也还行。”刘彻一手握着下巴,上下打量了陈娇一番,最后下了个结论。

“呵呵,谢谢你哈。”陈娇皮笑肉不笑,心里却是咬牙切齿,我谢谢你大爷。

看陈娇这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刘彻觉得很是有趣。刘彻身居高位,也见过很多女人,形形色色,没有一个像陈娇这么鲜活,这么多变。在她面前,其他女人,就是再漂亮,也失了颜色。

……

是夜,躺在侯府闺房的床榻上,陈娇将白日里与刘彻的交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懊恼地一拍额头,自己果真是笨得可以,怎么就那样被刘彻给牵着鼻子走了呢。想到一把年纪的她竟还被一个才14岁不到的少年,吓成那样,真是丢人。就算他是史书上有名的狠角色,自己好歹也被社会这所大学锤炼了多年,还受过高等教育,还多了二千年的见识……

陈娇在这样在懊恼,悔恨,自勉的情绪中过了几日,就到了新年。

正月初一,也就是10月初1,汉历新年。

一大早,陈娇就被安生叫起来了,梳洗装扮后,就去了馆陶的院子拜年。这时候的拜年跟现代不一样,是要真的跪下来磕头。

磕过头后,馆陶就笑着给了陈娇一个用红色锦布包着的红包,俗称压祟钱。说是可以辟邪驱鬼,保佑平安。这个习俗兴起不久,也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这两年倒是风靡了长安城。

没一会儿,世子陈须也来了。携了世子妃柳氏,及嫡女陈琳,蔗子陈津。陈琳才4岁不到,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陈娇有心想逗弄一二,只是这小侄女,似是有些胆怯,一直依偎着世子妃。眼睛才刚与陈娇对上,就如受了惊的兔子般,飞快躲开了。

陈津是妾胡氏所生,今年已8岁。因馆陶极为厌恶妾室,连带着孙子陈津也不喜。陈须又是个惧怕母亲的,陈津便一直跟着胡氏生活,养得唯唯诺诺。

陈娇有心想跟侄子侄女互动互动,奈何自己似乎没有孩子缘,小家伙们都不怎么搭理她。又坐了一会,另立了侯府的陈桥,携妻子隆虑公主刘芸到了。

一家人一起吃过朝食,气氛还算温馨,馆陶的和颜悦色,让大家都轻松了不少。这个时候,还没有寝不言食不语的说法。席间,陈娇与刘芸说起了女子护肤,美容的事,很是融洽。陈娇顺便安利了淳于月即将要开的药铺,里面会有各色护肤膏。因为待会要去宫里拜年,还要参加下午的新年宴。吃完厚,就都各自回去准备了。期间,谁也没有提起仍远在堂邑的陈午,似乎他已在这个家,消散了。

陈娇亲自将几张白纸,跟那本书册包裹好,交给安生,让她带着。

“阿月,今天过年,你就不要在府里待着了,要不去别院玩玩?”大家都走了,留淳于月一人在侯府,陈娇有些不忍。

“不了,我在府里等你回来。”一向好玩的淳于月,拒绝了陈娇的提议。陈娇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今天这一趟,结局如此,自己也无法预料。

陈娇一把抱住淳于月,“阿月,谢谢你。”在这条孤寂的路上,有一个人陪着的感觉,真好。

“你要好好的回来知道吗?万一……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不成,就不要勉强。你这倔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我真担心。”说着说着,又转头对安生道,“安生,你要好好看着你家翁主,知道吗?”

“月主子,放心,安生明白的。”安生应道。

“好了好了,阿月,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分寸的。”陈娇安慰地拍拍淳于月。

在淳于月忧心忡忡的目光下,陈娇踏上了进宫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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