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雪作为一个有心计的丫鬟，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告诉主母，她被林静雯那个丫头给吓倒在地，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啊。毕竟主母可是不喜欢这样的人的，她须得找一些话来搪塞主母才行。

又加上杨嬷嬷那边正在给她使眼色，瞬间计上心来。

她行礼说道，“主母，静雯小姐倒也是有趣。”

主母听出朱雪的声音有些刺耳，阴阳怪气的语言，人类总是最敏感的。主母淡然一笑，“小雪啊，这林静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不妨说说看。”

“是，主母。”朱雪的眼中闪过一瞬的狠毒，她轻声说道，“那静雯小姐似乎不愿学习礼仪，到也不是因为不愿学习礼仪本身会如何。只是，眼看着马上就要选秀了，若是静雯小姐冲撞圣驾，如何是好？”

“到时候……”朱雪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便是越来越小的。

主母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淡然一笑，“那林静雯不愿意学礼仪？”说话的当口，她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杨嬷嬷。是她让杨嬷嬷去教育这林静雯的，若是林静雯不愿意学习。冲撞圣驾，怕是不可能的。选秀得好几关才能够见到圣上，在此之前，这林静雯若是不能过关。恐怕早就被退回家，哪还有可能冲撞圣驾。

冲撞圣驾，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主母知道，林扶正知道，这些婢女也是知道的。杨嬷嬷低眉顺眼地站在不远处，主母询问道，“杨嬷嬷，那朱雪说的可确有其事？”

杨嬷嬷鞠躬说道，“主母，这……奴婢也不太好说。”

主母的眉头微微挑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吧，这林静雯究竟做了什么事？我记得老爷昨天晚上是去看过这林静雯的对吧？”

杨嬷嬷低着头，看不清面目。但是隐隐间，朱雪看见杨嬷嬷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看来，杨嬷嬷也是动了杀心。朱雪的嘴角微微地向上翘，若是她和杨嬷嬷联手而为，说不定还这能够让那林静雯万劫不复。

只要林静雯还没有去那宫内，在这林府之内，那就是被林家主母任意玩弄的对象。

要知道，即便是老爷林扶正也不敢亲言招惹这位主母。主母家族势力庞大，此地又是京城。京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大兴王朝政治中心。无数的大家族都在这京城中，能够在京城颇为有势力，就足以说明主母家族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虽然接触不到最顶层的那些人，但在中下层中，主母的家族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主母尽管针对林静雯和她的母亲，但也并不认为林静雯和她的母亲就真的是自己的对手。不过是自己无聊时候的一个玩意儿罢了。

若真是想要对付她们，也就是土鸡瓦狗。

看着杨嬷嬷和朱雪的态度，主母认为林静雯母女恐怕对于这个家有什么误解。在外人看来，这个家还是林扶正说了算。但是林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真正能够一言九鼎，说了算的人可不是林府的老爷，而是当家主母。

林静雯和她的那个娘，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林家的主母会针对林静雯的那个娘，顺带针对林静雯，大概就是因为林静雯她娘坏了规矩。在林静雯她娘之前，林家的老爷也娶过姨娘，但是碍于林家主母的威严，没有人敢怀孕。或者是说，不管有没有怀孕，都会装作没怀孕，找个时机，把胎儿给打掉。

主母早就立下了规矩，那些姨娘可以进门，但是不能怀孕。林家老爷虽不是什么朝廷命官，手中的权力也不大。但终究还是一个才子，年轻时候，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有些个姨娘也不稀奇，主母也不可能真的光明正大的说这件事儿。大家私下清楚这件事情，和将这件事情摆上台说，那是两回事儿。

若是这件事情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那可就是主母善妒，不仅林扶正会休了她，即便是家族也保不了她。

但在私底下嘛，大家知道归知道，这件事情谁也拿不出一丁点儿证据，即便是想要谋害主母，怕是也找不到任何的疏漏。

主母经常话里话外带着这种模棱两可的意思，可以解释的有许多。

即便是告上去，也不过是最后让林家自己解决罢了。林家的那些个姨娘心中清楚得很，又加上他们可没有林家主母那样的家世，不得不屈服于主母的淫/威之下。林静雯的娘，本命姓秦，不过是普通百姓的女儿。被回乡的林老爷给看上，带回了京城。

秦姨娘到了林府之后，又不算是特别受宠，再加上没有什么心机。自然的，也不知道主母话里话外是不想让林家的这些个姨娘有孕。

没想到，她竟然还真给怀上了。

不过即便是怀上又能如何？主母根本就没有把秦姨娘放在眼中，这个秦姨娘的家世与自己根本不能比。即便是能够生出个孩子来，也不过是庶子罢了。当然之前也有丫鬟告诉主母，若是这个秦姨娘生出一个儿子来，怕是心会大起来。

到时候不管能不能给主母造成麻烦，都是一个祸害，并且还建议主母直接将秦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主母不屑一顾，这秦姨娘那什么和她比。要家世没家世，要容貌没容貌，就算是怀孕，这林扶正最宠的姨娘也不是秦姨娘，而是另有其人。

换言之，秦姨娘在林家主母眼里，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方。偶尔针对秦姨娘，不过是这秦姨娘把自己的号当成耳边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罢了。

要说，秦姨娘也是非常的冤枉。这林家的主母说话绕来绕去的，她根本就没有听懂。等她回过味来，知道林家主母的意思时，早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要么就去死，要么就把孩子生下来。

秦姨娘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生怕林家的主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当然，林家的主母也不是没有找秦姨娘的麻烦，克扣材料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倒也没有对胎儿动过手，直到秦姨娘将这林静雯生出之后。林家主母更是瞧不上秦姨娘了，给了你机会，你自个儿还不中用。

生了个女儿出来，若是个儿子，恐怕到了长大，被这秦姨娘给带出来，还不太好对付。至于女儿嘛，让她野上几年，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高门大户能够看得上林静雯。主母便寻了个由头，让林静雯在老家养了好几年的时间。

不仅如此，还故意让人培养她从小就野的性格，也不教她礼仪。到了如今，林静雯已经可以彻彻底底的算是一个野丫头了。

作为一个野丫头，又没有心计。自然是极好拿捏的，林静雯原本在老家养着，接回来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和自己的生身母亲并不亲热，秦姨娘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完全断绝了和主母玩阴谋诡计，甚至是硬刚的路子。

就是最近这些天，这个林静雯越发的不对劲儿了。

下人每天都会将林静雯做的事情说给主母听，这往常的时候，林静雯野肯定是很野的。但却也惧怕主母的威压，这杨嬷嬷是她派过去的人，无论如何，这林静雯都不应该对杨嬷嬷做出过分的事情。

今日，这杨嬷嬷与朱雪即便是不告状，主母也要针对这个林静雯。让她知道，自己在林家的无上威压。

现在主母正等着杨嬷嬷将教训林静雯的借口给送上来。

她是一家主母，无缘无故的去训斥林家的一个庶出小丫头，怕是在整个京城都会沦为笑柄。想要教训林静雯，那就只能让杨嬷嬷和朱雪自己把借口给递上来。

“回禀主母，这小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的，与老身说她不想学礼仪。”杨嬷嬷停顿了一下，不无恶意地说道，“小姐最近行为有些不太对，老身也确实不太好说。只是觉得，如今的小姐与往常比起来，好像有很大的不同。”

“不同？”主母微微一笑，“有何不同？”

“此中玄妙。”朱雪急忙说了一句，“小姐近来，像是中了邪似的。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是极差的。”

朱雪哪还看不出来，主母便是要寻个由头去教训林静雯。既然主母有这个心思，那么她自然就顺势而为，将这个由头和借口递给主母。

主母满意地看向朱雪，随后又摇头淡淡地说道，“林静雯是否中邪还不确定，小雪啊，你也跟了我有些年生了。”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朱雪，脸上无悲无喜。

朱雪被主母这么给看着，额头上竟已冒出了冷汗来。主母的可怕之处，并非是她的言语或是肢体动作，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朱雪这种颇为有些小聪明的丫鬟吓得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主母。”朱雪跪在地上，微微地颤抖着。主母露出这种神色的时候不多，但是每次露出这种神色，怕都是动了杀心的时候。

主母轻轻地敲着桌面，淡然地说道，“林静雯无论如何都是林家的小姐，虽然是庶出。但也轮不到你们这群下人胡言乱语，若是这事儿传出去了。怕也是我康若兰的不对吧？”主母的声音极为严厉。

“主母饶命，主母饶命！”

朱雪用力地在地板上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