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苏暮云的声音打破了秦安悦的假想,“我想你啊!你说待来年你科考中了便将我介绍给家人,我应了。可是我无法控制我的心,总想你的心。”
秦安悦翻了个白眼,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理剧情。
此处逻辑应当是通的,游戏里只说秦瑶高中状元后迅速与苏暮云成婚,却不是说二人在春闱后相识。
江铭翰看了看拧眉不说话的秦安悦,也安静沉默着。
好半晌,秦安悦终于看向江铭翰。她和江铭翰的到来是个意外,倘若这事传出去……那麻烦就大了!
她打量着江铭翰,琢磨着将此人一棒子打到失忆的可能性。
察觉到秦安悦的目光,江铭翰约莫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微微笑道:“就当从未来过,这是个没发生过的秘密。我拿与你哥哥的交情起誓!”
秦安悦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没办法。
一时间气氛有些低沉,秦安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悄悄挪着身体打算离开。
走了两步,没听到江铭翰跟上,她疑惑回头。
江铭翰还在原地没动:“若我们走了,苏暮云对秦瑶小姐不利怎么办?”
秦安悦抬眸看了眼柔声哄着秦瑶的苏暮云,摇摇头:“不会。”
苏暮云没那个胆子,他还指着秦家的资产过日子。苏暮云虽不干正事,但在坑蒙拐骗方面却是个聪明的,要无休止地从秦瑶那里拿钱,就不会彻底激怒秦瑶。
一路无言,二人到荟茸居附近,秦安悦倏尔拽住江铭翰。
江铭翰以为秦安悦要嘱咐菊园的事,却见秦安悦指了指另一条路,飞快说道:“多谢江公子陪我回来,这边过去能到望星院,我们就此别过,改日再请江公子喝茶,快走!”
江铭翰几乎没听见秦安悦说了什么,被糊里糊涂推进拐角。
秦安悦转头就走了,江铭翰摸不着头脑,站在阴影里偏过身瞧过去,随即一阵错愕。
他就这般上不得台面?好歹他是秦怀钰的挚友,秦富叫一声哥哥也不为过,送她回来还要半路被藏起来?
荟茸居门口四个丫头还有院里杂使小厮都在那里,焦急地商量对策。
是堇语眼尖,最先看到秦安悦,欢喜叫道:“小姐回来了!”
众人立刻转头,朝秦安悦跑来,菱欢最先到跟前:“小姐,你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们了!”
“花园里转了会儿,景色好忘时辰了。”秦安悦笑着与他们一同往回走。
堇语往秦安悦身后瞧了一眼:“刚看到小姐在与人说话?是谁送小姐回来的吗?”
秦安悦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没见江铭翰,顿时放下心来,笑骂道:“哪有?月黑风高的你看走眼了吧!”
还好还好,要是让这几个丫头看到她和江铭翰黑夜同行,指不定调侃成什么样呢!
秦安悦一回来,几人焦急的心放松了,立刻欢脱了起来。
菱欢调笑道:“莫不是小姐路上碰到了什么人?相谈甚欢,舍不得分开了?”
“胡说什么!”秦安悦伸手去抓菱欢。
菱欢早闪开了,与一旁莲沁天马行空乱说:“方才我去公子院里时楚公子已在那儿了,小姐这是又见了谁?”
“你最好别跑!”秦安悦气得去追他们,一行人欢欢喜喜跑进了院子。
待打闹落下帷幕,一日喧嚣悄然流逝,余下的便是静谧的月光,轻拂的凉风,还有台阶上微微晃动的锦缎裙摆。
长袄压住了裙子,隔断了夜晚的寒意,秦安悦听到身后传来询问:“夜深了,小姐怎还不睡?莫不是真有了心念的人?”
秦安悦回头看了眼芷澜,笑骂道:“你怎么也学了这话?”
芷澜噗嗤一笑,顺着秦安悦注视的方向望过去:“那小姐在看什么?”
秦安悦望向远处的亭台楼阁,指了个方向:“爷爷的住处是不是在那边?”
“是,怎么了?”
秦安悦没接话,安静地看着。那是她来的方向,也是她碰见江铭翰的方向。
今日她说秦宇送她的笔坏了,菱欢为找她便借着笔的由头去望星院问秦宇。那时是酉末,秦宇、楚君墨、秦卫翎三人早回来了,正在房中饮酒。
她碰见江铭翰不知是什么时候,但天完全暗了,应该早过了戌正,江铭翰为什么会在那里?
江铭翰是离开秦宇他们做了什么然后遇到秦安悦,还是正要去做什么被秦安悦碰见后暂且搁置了?
江铭翰说他去见了朋友,可回到荟茸居秦安悦理清方位后浮出了怀疑。
秦安悦玩这个游戏经历了许多次破产,各种政变一一尝试了个遍,其中有一条结局就是被政敌察觉找到证据提前瓦解了计划。
那个方向住的多为长辈,若江铭翰去拜见长辈,楚君墨应当也去见见吧。可江铭翰孤身一人出现,或许……
秦安悦闭了闭眼,有些困了。
但愿这只是她的胡乱猜测,倘若江铭翰真的是暗中找什么把柄的,那今晚看见的事就危险了!
秦家以外的信息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要紧的是需搞清楚府里有没有江家的亲戚,弄明白江铭翰的身份。
秦安悦心中有了法子,打着哈欠回到床上一下就睡熟了,果然还是动脑子耗神。
翌日秦安悦已是个成熟的古代学生了,轻车熟路到书院,安坐已待上课,还笑眯眯与楚君墨打了招呼。
一时让楚君墨有些不知所措,感觉一夜之间自己身边换了个人。
杜夫子拿着一摞纸走进来,轻咳了声,众人都凝神听他开课。
他对众人昨日的答卷一一分析,耐心十足。
下面的秦安悦端坐,双目炯炯望着杜夫子,时而点头时而皱眉。被她抱在怀里的手悄咪咪折了半张纸,小心翼翼地撕开。
刚撕了一半,杜夫子突然叫道:“秦安悦。”
秦安悦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撕偏了些。她顾不得纸,忙用手按住,起身回道:“夫子。”
杜夫子捋着胡须看着秦安悦,和蔼中带着庄严:“昨日安悦只写了名字,是为何故?”
早有准备!
秦安悦微笑道:“启夫子,昨日的题以江沐哲之诗为引,论几月前在临昭发生的一场战事。如夫子方才讲解,理应从朝政安稳、经济繁荣、国民拥护甚至先祖庇佑等多方思考。然世间万物需得身体力行方得真知,安悦自小待在京城,不曾见百姓生活,不曾知臣民心声,更不曾看到前方战事确切的经过,不敢枉加评判。
“若论这场战事,将领士卒该首先被衡量,可我一个身在富贵乡不识战事苦的幸福子民,又怎能大言不惭呢?若单看江沐哲的诗,他少年时便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其言豪迈,热血沸腾,赞扬我炘国将士,歌颂我炘国天威,其胸襟并非我能评判的。”
声音落下,亭中学生均开始窃窃私语,杜夫子也不阻止,任他们相互讨论。
秦安悦缓缓呼了口气,昨晚她连夜搞明白了卷子的意思,又提前编了说辞。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理由,就够了。
果然,杜夫子等学生交流了许久,方捋着胡须徐徐点头,夸赞秦安悦心思细腻想法独特。
秦安悦落座,庆幸这里不是非要逼着人考科举。倘若是在她的高中,早连卷子带人一裹踢出教室了,叫家长批斗定是少不了。
想到家长,秦安悦往旁看了一眼,正与楚君墨饶有兴趣的目光对上。
她默了默,提起笔在刚才撕下的纸上写了行字:听说昨日你同沐哲来我家看望姑姑,你和他是好朋友?
她写完吹干字,将纸折了折,抬头观察杜夫子。在杜夫子低头翻书的刹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抛给了楚君墨。
楚君墨看了眼上面毫无察觉的夫子,嘴角勾起抹笑,打开了纸。
秦安悦紧紧盯着杜夫子,感觉有东西落在自己桌子上了,便用胳膊肘压住,小心寸过来。
她展开纸,暗赞楚君墨的字真好看,上面只有几个字:总角之交,此问何也?
秦安悦匆匆写完扔给楚君墨,看到他打开后眉头皱了皱。
楚君墨看了眼秦安悦那双笑嘻嘻的眼睛,又看向纸笺:常听哥哥提起沐哲,听说他十岁刚过便上了战场,立功无数,声名赫赫?
楚君墨回想起方才秦安悦对江铭翰诗句的评价,再看看纸上的字和她傻笑的模样,非常不爽!
秦安悦等了好一会儿,才接到飞回来的纸条。
杜夫子突然看了过来,吓得她忙低下头,捏着笔假装看书,许久才悄咪咪抬起一只眼皮看情况。
楚君墨在一旁瞧着只乐呵,盘算着下回纸条过来他就假装失手被杜夫子瞧见,秦安悦的反应一定很有趣。
秦安悦确定安全方小心翼翼展开纸条,一下子就乐了。
“厉害归厉害,但虚名不可信!他太过家世显赫,父亲乃当朝骠骑大将军、上柱国,母亲乃皇上亲妹妹、摄政长公主,军中谁不给他几分薄面?虚名!虚名!不可盲目推崇!”
果然,男人经不住激,这胜负欲欲,被秦安悦拿捏住了!
昨日在树上秦安悦就看出楚君墨与江铭翰相互争强,从方才站起来说的话开始她就算计好了,包括“沐哲”这个称呼,要让楚君墨心生不服,才好激出来她想要的信息。
楚君墨猜测她看完了纸条,暗自琢磨着怎样假装不经意地丢给夫子,却见秦安悦折好纸,装起来了。
秦安悦察觉楚君墨在看她,转过头对他甜甜一笑。
这个人玩闹又卑鄙得很,她可不能多传,免得他交给夫子出卖了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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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心有疑虑查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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