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
“会什么?”天真问出这句话的昭昭,脑门上简直和写着“白痴”两个大字没有区别。
大娘满脸黑线,狐疑地瞧着这位天仙,心道莫不是他家牛娃子娶了个呆瓜美人不成?
却在这时,门被推开,手捧着小黄花的姬拾玉拾阶而入,抬眼在看见屋子里多出的两人时显然一怔,继而温和了眉眼:“大娘......还有,这是石柱吧?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到你膝盖。”大娘姓崔,是姬拾玉已故亡母的闺中好友,两人自小相识,恰好又嫁到一个村里,互相帮扶着走过来,自从姬拾玉父母走后,他因着去县里方便独自搬出了村,已经很久不回去了,也就是崔大娘,还惦记着他会过来看看。
姬拾玉心中已经不胜感激了。
家中虽清贫,姬拾玉还是尽力招待了崔大娘,用过午饭,崔大娘起身告辞,临行时将昭昭的手叠在了牛娃子的手上,意味深长地瞧着这位天仙媳妇:“盼你早日肚中遇喜,给牛娃子开枝散叶才好。”
昭昭似懂非懂,崔大娘叫昭昭留步,牛娃子送出门时,崔大娘踮脚在他耳边擦擦几句,直叫姬拾玉这样稳重文气的读书人失了方寸,连话都说不出来。
昭昭倚着门框看,笑的多天真呢。
夜里掌灯,红烛薄透。
昏暗灯光下,今日的姬拾玉好像格外不同。
昭昭也说不明白,只是直觉感受到了危险,他肩膀微瑟,往后缩了缩。
“昭昭今日还好么?”姬拾玉问。他采摘的小黄花被昭昭格外珍惜地找了个瓶子养起来,就放在窗边,清晨第一缕阳光就能照射到它。
他倾身覆过去,微佝的脊利落划下来,折出锋利落拓的弧光,像刀尖的白芒,森然而俊丽。他眼神微暗,湿润的手攀上了昭昭的小腿,昭昭看起来瘦,可却处处肉嘟嘟,拇指摁下去就是一个小窝,讨喜的紧。
他不知道什么叫芙蓉帐暖度**,也不读诗里的粉融香汗流山枕,他只知道此刻的姬拾玉与寻常的他太不相同,教他,教他很害怕。
于是他怯怯,扶住了姬拾玉想要更进一步的手腕:“我、我们睡觉好不好。”昭昭故作镇定。
姬拾玉点点头,膝盖拨开了他的双腿:“好。”
“不......”昭昭连拒绝都这样的小心翼翼:“我的意思是,像往常一样睡觉。”姬拾玉和他并排躺在一起,一睁眼就到天亮的那种睡觉。
他饱满的唇瓣张合,吐出来的话叫人又爱又恨,姬拾玉干脆叼住了那喋喋不休的两片唇瓣,率先瑟缩的是他自己,那是在得到极致珍宝之时的颤抖和兴奋。
姬拾玉恍神,脑中回想起白日里崔大娘所说的私房话来:“多灌溉灌溉,再叫他垫个软枕头仰躺着,保管一下种上。”
昭昭觉得此刻的姬拾玉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怀疑他中了邪,捧起姬拾玉那张俊脸,关切问:“郎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哪里不舒服?”
他“咦”了声,又说:“郎君……”他的手触碰到姬拾玉,他却根本不懂那意味着什么。天真秾丽的眉眼里,是全然不察世事的单纯,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男欢女爱,什么叫缠绵悱恻。
传承下来的记忆里,也没有教这只小猫妖开人事,懂俗常。
姬拾玉是不舒服,天知道此刻兜头叫他浇凉水到天明都不能抵消心火灼烧。
他生了病,他此刻也是病人了,昭昭就是这世间最高明的大夫,专治他这样的病。
于是他凑到他的脸侧,轻轻叼起他的脸肉,软软的,稍稍一咬,牙根都欢喜的痒,他的声音含糊热重,带着让昭昭觉察不清的某种含义,他说:“我生了病,昭昭。”
“你生了病?!”昭昭急的不行:“你是哪里不舒服?”凡人生病不像妖,区区一场高热就能要人性命,昭昭可不能让他出事。
姬拾玉摁住他想要起身的动作,摩挲着他的手腕,音调委屈不明:“只有你能治我的病,娘子。”
他从不轻易叫这样亲昵的称呼,平日里也多半叫他昭昭。昭昭一下失了神智,喏喏:“欸。”乖巧的紧。
这样凤仪秀挺的人物,讨巧卖起乖来竟然也很像模像样,最起码骗的昭昭心软的一塌涂地:“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我、我都不晓得我有做大夫的天分......”
他说话的时候,一股陌生感触蹭到了那支海棠花瓣前,是他从成亲那日就藏起来的香膏子,布庄的老板递布的时候从布下面塞过来的,伴着促狭的一句:“郎君多多保重身体,用着好再来买。”这样的生意,总是不好在明面上做的。
昭昭“啊”了声,手指攥紧了姬拾玉的衣裳。
这样的陌生感触骇得昭昭直发抖,怎么...不是叫他治病么,这又是做什么?他可怜兮兮地瞧着姬拾玉,眸光水润,活脱脱一个刚刚出山的小艳鬼,姬拾玉就是叫他领教这俗世欢好。
他一手摁着昭昭的肩,一手揽着他的腰不叫他跑,轻轻衔昭昭的唇,堵住那下一瞬破碎的痛吟,然而又发狠地用力:
“是这样治病。”
这一夜,说不清谁占了上风,昭昭分明是妖,却半点都抵抗不了一个凡人的动作,他先是抖,唇瓣颤着直呼痛。他真蠢笨,竟向施暴者求救,他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此刻男人却顾不得怜惜这样的眼泪,**辣的舌头舔.去他的泪痕,动作却丝毫不停。
看似如此文弱的书生竟比武夫还要有劲儿,昭昭哭到最后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能抽抽着自己擦去眼泪,还要被命令掰.起自己的双腿。
姬拾玉柔声道:“娘子无需多想,这只是在治病。”
治病......
昭昭失去意识前想:原来做一个大夫要受这样的痛苦,不光病人不好受,大夫更不好受,昭昭再也不要做大夫了。
月亮都羞的躲藏起来,叫黑暗淹没所有的阴私腌臜,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根红线紧紧地缠到了两人相握的手指,流光微闪,最后隐没不见,只留下两根清晰的红痕,宛若指环刻骨的印记。
只道是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
昭昭难得睡到了次日太阳晒屁股。
晒——“嘶哈...”昭昭屁股疼。
他一捧眼泪花汪汪,直叫刚端着粥食进来的姬拾玉软了心肠。
姬拾玉撂下碗,紧忙过来扶他,侧身轻笼时,昭昭一躲,不叫他再抱了。
姬拾玉看在眼里,他坐在床边,眉目温柔,一脸庆幸:“多亏娘子昨晚给为夫治病,不然今日,娘子怕是见不到为夫了。”他叹息一声,满是感慨的样子,眼尾余光却偷扫这小笨蛋。
果然,昭昭半信半疑,却多了几分松懈,喏喏问出口:“昨日...”他难以启齿,含糊过去:“那样就算治病了么?”
姬拾玉点点头,真诚道:“只是......”
昭昭:“?”
“只是为夫这病还未彻底根除。”他起身,朝着昭昭揖了一礼:“还望昭昭娘子,再多辛劳些时日才好。”
昭昭怕极了昨晚的事,但见姬拾玉比起昨日的魂不守舍,今日精神抖擞,好似真的与昨晚的“治病”方式有关。
昭昭心一横,只要是为了息尘好,那他,那他也不是不能继续帮他,就是稍稍有些痛,稍稍有些难熬,可是昭昭能忍,昭昭是一只刻苦耐劳的好妖。
只是,姬拾玉心中却始终记挂着,他蹙眉,脸上又挂愁容:“昭昭你说你的病自小便有,又说这一时不要紧,发作时可痛?”
昭昭说了不叫贺兰春再干预,他眼神闪烁,自然圆不了这个撒下的弥天大谎,讷讷良久,又见姬拾玉追问不停,实在躲不过去,刚编了个由头,还未开口,便见姬拾玉脸色一白,捂着心口倒在地上。
昭昭霎那间变了神色,他连鞋都顾不上穿,连忙将姬拾玉扶起,却见方才还神采盎然的男人此刻却如同被吸干精血的书生一般,面色枯白,双眸紧闭。
昭昭一下慌了头脑,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急的团团,尖尖嗓音唤他:“郎君,郎君!你醒醒,快醒醒!”
姬拾玉却再未像往常一般回话。
昭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没了主意,却在此时,脑中一下划过神思,对了,姬拾玉是凡人,凡人自然需要凡间的大夫治病!
他不做他想,背起姬拾玉就往医馆赶。
“大夫,我夫君如何了?”昭昭嗓音漫上哭腔,哀怜地望向诊脉的大夫。
那大夫示意昭昭不要再说话了,眉头却越皱越紧。
片刻。
他道:“我观郎君脉象...”他斟酌,摇摇头:“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啊。”
昭昭:“那他怎么会一下昏倒,很突然的,一下就这样了。”昭昭手脚比划,焦急道:“真的一下就昏倒了,大夫你再看看,是不是诊错了。”
“他没诊错。”却在这时,一道散漫嗓音突然挤进来。
金蝶漫舞,空间寂静,方才还在诊脉的大夫此刻却如同被摁下暂停一般维持方才姿势一动不动。
——说话的正是贺兰春。
贺兰春随后进来,他的嗓音有些冷然,哼声:“他如今模样,俱是拜你所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