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栾宁识人不清错嫁给了夺嫡冷门选手,带着母家一路扶持渣男登基,可是渣男转头就屠杀兄弟推罪于她母家,饮下毒酒弥留之际,最后来见她的竟然是渣男的头颅。
直到死她才知道,原来有那么一个废物小透明十皇子在惦记着她。
最后,也是他陪她度过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重生后,栾宁果断拒绝渣男,要令其亡,必令其狂,一手妙棋,让渣男痛不欲生,一血前世之恨,从此快快乐乐做好自己的将门嫡女。
当然,这是重来一回的人生,栾宁也要顺便帮助皇后复仇渣男皇帝,拯救自己的闺蜜公主,挽救自己哥嫂的婚姻,还有就是……那位故人。
前世的十皇子谢晖扮猪吃虎,居然能一鸣惊人手刃渣男,真是让栾宁意想不到。
同样,这一世的谢晖一样能够让栾宁手足无措:
“宁姐姐,我想四哥他不是有意和你吵架的,我替他和你道歉,你别气坏了身子。
“宁姐姐,我知道你还忙着去见六哥,唉,真羡慕六哥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我平日里就只能见到你,你走吧。”
“皇姐,我想和宁姐姐待一会儿。”
“姐姐,周公之礼是什么,你能教教我吗?”
栾宁看着他天天围着自己转几乎成了一个废物,不禁回忆起前世那位谎称病弱,十几年默默等待时机的玉面小郎君……
不行,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男孩变成一个废柴,为了报答前世情谊,不得不亲自教导谢昱:“我说你,实在闲得没事干就当个太子试试吧!”
甚至,为了敦促他上进,栾宁夸下海口,连自己都许出去了。
“你要当上了太子,我就嫁给你做太子妃。”
之后谢晖一路操作秀得起飞,别说当太子了,他想当太上皇都行!直到新婚之夜,栾宁才意识到,这一世,又让这个两幅面孔的小东西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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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光昭元年的雨下得好大,仿佛只有大雨一场,才能冲洗王宫里的渗进砖墙里的血,才能把一场王室政变的污秽尽数洗净。
“罪妇栾氏——罪妇栾氏何在?为何不现身面圣——”
“不要喊了!”
男人冷酷的声音让本就沉寂的死牢变得更加冰凉,那个角落里浑身血污的身影轻笑一声,随即不再有任何声响。
男人皱眉,大手一挥,身边众人皆退出数步,他俯下身子,隔着栅栏低声说道:“皇后。”
那个女人显然不屑于这个称呼,冷笑着说:“这才不到三天啊,死牢里就只剩臣妾一人了,陛下可真快啊。”
干枯的女声尽是嘲讽,细看她的发丝中还有花钿的碎片,身上还穿着帝后大婚时的婚服。
是啊,栾宁自己也想不到,仅仅是三天,她就从当朝皇后变成了一个死囚。
“你还是如此固执……那些动用私刑的人朕都将他们尽数凌迟处死,朕——从没有想要伤害你,反倒是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有了身孕?”
“哎呦——”栾宁用断裂的手指捂着自己的心口,示意自己笑得都要喘不上气了,“臣妾多谢皇上,毕竟,若是没有皇上的怜爱,臣妾岂止是要受这断掉一双腿,断掉几根指头的罪。”
纵使心中感慨万千,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让他继承着自己的罪孽痛苦地活下去。
栾宁的眼神冷得要把牢房内浑浊的空气冻住,她话锋一转,拖着残破的身体厉声呵斥:
“谢暄,你屠杀兄弟,戮害功臣,如今何必装作一副万般无奈的模样来看我?只怕是心虚有余,自愧难当了吧?”
她恨他,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儿女私情,她只是打心眼里鄙视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恨自己识人不清,才会落得如此田地。
谢暄起身,高高俯视着栾宁,面色更冷一分,责问道:“罪臣栾定康,栾宇今日午时已经处斩,你是个聪明人,我念及旧情才来看你,你就不要再故作姿态,骄横无礼。”
栾宁终于抬起充血的双眼看向谢暄,旧情,她怎么会忘记旧情呢?
谢暄当年作为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若不是她与他青梅竹马,执意下嫁 ,他又怎会得到栾家和母亲母家林家的支持一路登上皇位,可是如今回报她的,不过是满门处斩,不过是她一身伤痕罢了。
“是吗?罪妇腹中已无皇子,还请陛下谨记刑律公允,莫要念及旧情,免引朝中众人议论。”
谢暄恨极了,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声嘶力竭向自己控诉,可是她连一滴眼泪也没有,甚至他自己很怕,因为她的语气里连恨意也没有,他气急败坏,可是想不到任何可以让栾宁低头的办法。
“栾氏,你想死在大牢里……好,我现在就带你进宫——来人,将栾氏置于草席之上,命宫人于前拖曳,供宫内众人观瞻!”
栾宁悲愤填膺,不禁大笑起来,随后平静地质问:“谢暄,我笑你真是个糊涂废物!你以为你是在做什么?你只当是折辱我吗?身为一国君主,置旧日宫妃于草席上供人观瞻?我不过只剩这具烂肉做的身子,你皇家的脸面又至于何处?”
不等谢暄开口,栾宁继续条条控诉谢暄枉为人君的罪孽:
“你这人面兽心功业不成的暴君,屠杀兄弟,戮害功臣,千般罪行罄竹难书!”
“你资质平平,毫无为君之道,无视人伦法纪,为子不孝,为夫不纲,为父不慈,怎担大任?前朝基业,必将尽数断送于你手中!”
前来拖走栾宁的侍卫被这几句话惊得不敢上前,栾宁不愧是将门虎女,哪怕身心受戮,依然声如洪钟,威严不侵,相比起来,反倒是她更像一位君主。
谢暄气得面色发白,他这几日忙着清理朝廷,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得太多了。他气急败坏,突入牢中狠狠掐住了栾宁的脖子,栾宁毫不挣扎,平静地看着牢房大门若隐若现的光影,任凭他极尽手段蹂躏自己。
这就是她爱过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枕边人,她希望他立即掐死自己,让她的恨意更深,让她可以化作厉鬼向他索命,让他血债血偿!
“陛下——”轻柔的女声响起,一身华服与这残破的死牢格格不入,栾宁知道这是谢暄如今的心头挚爱王婼吟。
“你怎么来了?”谢暄也是刚刚查得王婼吟暗中对栾宁动了私刑,害得栾宁小产,因此语气也并没有多么和善。
王婼吟倒是丝毫不慌乱,柔声说道:“既然栾氏有孕不报,残害皇子,陛下就先用女囚带她受刑,让她在宫中为皇子祈福三年,再行处斩,倒也不迟……”
谢暄脑中只剩下折磨栾宁的念头,想都没有想一口答应下来,拂袖而去,王婼吟恭敬行下一礼,对栾宁盈盈一笑:“姐姐,你刚失了孩子,若是现在走了,未免太过可惜了。”
“来人,送皇后娘娘回甘泉宫。”
甘泉宫是先皇后最后的住所,她也如栾宁一样,是一个悲凉的女人,两个儿子莫名其妙的先后死去,被丈夫抛弃,就连唯一的女儿,也远嫁边国,受尽苦难……
“阿旻……你如今过的还好吗?”栾宁想起远嫁的谢旻心里就一阵刺痛,她曾经还相信谢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会救回自己的皇姐,如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救她了。
甘泉宫又阴又冷,把人的骨头都侵蚀得不成样子,栾宁看着殿外的飞雪一年又一年,新春佳节之时,就只有从前那些身边之人的剪影陪她一同度过,她回忆着没有嫁给谢暄之前的事,用从前的幸福麻痹苦楚,这三年来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过一句话,因而宣旨太监来时,她甚至都忘记了怎么开口说话。
“栾皇后,三年了,老臣看着您这个样子也是可怜,您的好日子到了——”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大手一挥,指了指身后的白绫和毒酒笑道:“您选一个吧,皇贵妃娘娘已经说了,她会为您选一个好去处。”
“哦……她没当上皇后吗?”栾宁格外从容,招了招手让那端着毒酒的人走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太监恭敬答道:“栾皇后有所不知,后位空悬,陛下一直在等您回心转意,可是人的心都会冷,这么多年了,陛下的心冷了。”
“他又装出这么一副样子做什么?只怕是既不想得罪柳家又不想得罪王家才找了这样的借口。”
老太监有些吃惊,却仍旧笑而不语。
栾宁很痛,可是她却格外快活,她终于可以死了,她知道谢暄不会来了,若是他来,她一定要把最怨毒的诅咒赠与他,她要亲自带他入地狱,她要化作厉鬼,让谢暄永世不得超生。
正当栾宁要告诉老太监为自己传话与谢暄时,紧闭的殿门忽然大开,进来的不是值夜的宫女,而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眉下明眸熠熠生辉,真是沈腰潘鬓。他的身后还站着无数全副武装的卫兵,熊熊火把将这如地狱一般寒冷的甘泉宫映得通红。
星星火光间,那位男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老太监尖叫一声,一句“陛下”还未说完,就被身后的守卫一箭射死。
栾宁惊得说不出话,正欲要躲,男子解下战袍裹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
“你!你是九皇子?你还活着?”
男子看着地上空空的酒杯,心中一紧,低声说:“我活着,宁儿,我把他带来见你了,我来接你了——”
“——太医,太医在哪里?”
他紧紧抱着手中枯瘦无骨的栾宁,仿佛她就在自己的怀中一点点逝去。
“你……”,栾宁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毒酒发作,她从口中吐出的只有血。
“宁儿,你还记得我吗?”
栾宁艰难点了点头,用自己干枯的断手拉住谢晖的衣襟。
她记得,这是当年不受宠的九皇子谢晖,当年的他病得一天都离不开药……她本以为她三年前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活着,似乎……他今日夺位成功,斩杀谢暄……怎么会?
谢晖看到她点头,露出一抹凄苦的笑容,怜惜地擦去她嘴角的血:“宁儿,是我来迟了……你坚持住,太医很快就来了。”
栾宁摇摇头,她知道这一切太迟了,她蜷缩在谢晖的怀里,心中有千万疑问却说不出口。
“我只后悔……若是我当年早一些决定,早一些谋划,或许我就能迎娶你,你就不会受苦了。”
他是……爱慕自己吗?栾宁的小腹痛如刀绞,事已至此,她也已经不愿再想了。
“小晖,求你……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想看看外面。”
谢晖抱起她,默默走出甘泉宫大殿,侍卫们紧随其后,幽幽深夜,火把化作一道星河,点亮一条长长的行队——
——那是为栾宁送行的长队,她的一生结束了,在她受尽磨难后,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一个人为她复仇,告诉她曾经有一个人爱慕她,这个人陪伴她走过人生最后的路程。
若是,早一点遇见,会否就不是这般令人唏嘘的结果。
栾宁闭上眼睛,她感受到一滴温热的泪落在她的面颊上,听到谢暄轻呼自己的名字,听到身后那些人甲胄发出的整齐划一的跪地声——
“恭送皇后娘娘——恭送皇后娘娘——”
东方破晓,一场大雪掩埋了宫廷政变的鲜血淋漓,代代年年,周而复始。
甘泉宫的大门打开了,宫女早就扫开了积雪,开出一条道路,一个身穿剪彩绣裙,身披灰鹅绒氅的女子急匆匆行出,头上的珠钗叮当作响,摇碎了清晨的寂静。
“母后,孩儿走了,午后再来看您!”
她一路行至御花园彩云亭,那里的人也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向她作揖行礼的侍卫一个个移开,亭中那人倏地起身,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
“阿旻?是你?”
“是我啊,不然是谁?怎么了宁儿,你今日为何心事重重的?”
栾宁错愕之余摇了摇头,拉着谢旻坐下,打开了那个还冒着热气的食盒,趁机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无碍……只是多日来不见你,有那么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一下子忘了……”
今日是吉丰二十六年正月初一,鱼灯腊火,屠苏成醉,今日也是瑞清嫡公主的生辰,云亭小宴,这是谢暄第一次向栾宁表明心意的地方。
栾宁重生了,恰好回到自己前世一切痛苦与不幸开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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