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柳俞不觉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发出这种声音，又颤又轻，惊惧到极致又带着祈求般的期盼，“他们没事，是不是？”

陆壹白没有回答，也没有去看她。

“你告诉我们要吃那，那个的。”柳俞不觉紧抓着铁杆，面色苍白惶恐看着陆壹白。

她希望能从陆壹白嘴巴里听出点什么，但是陆壹白没有回应她，失去理智的声音刻薄又尖锐：

“是你要我们吃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之后的指责就变得更容易，指控也变得更顺理成章：“是你说要吃那东西！所以大家才会去吃，为什么你自己没吃？你是不是早就……早就……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说话啊！！！”

是她一直逼着大修吃宠物粮的，大修被拖走，是不是因为她？大修会不会也变得跟那些宠物一样？

不，不一定是宠物粮的问题，或许，或许是这些玩家他们变化太久，所以，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汤米！”

柳俞不觉紧紧盯着汤米，不少没有吃过宠物粮的宠物玩家撞击着铁杆，发出各种叫声。

动静吓得柳俞不觉直接跌坐在地上，她没有爬起来，低着头肩头在发抖，带着哭腔，“求求你，求求你，说点什么，说点……求求……”

她自己心理清楚，宠物玩家的变化，一定跟宠物粮有关。

但是大修呢？他不是宠物，他吃了宠物粮是不是会没事？

柳俞不觉像是陷入不断下陷的沼泽里，泥沙挤压着她的身体，让她喘不过气。

“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陆壹白忽地开口了，“将发现的线索通知你们，是我个人品质善良友好，这个线索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导致什么后果……怎么？我都要负责到底吗？”

陆壹白根本不怕什么道德绑架，不论他有没有道德，都没人能绑架得了他。

柳俞不觉身体僵硬，难以置信地仰望着他，“你怎么，怎么能这么说？？”

陆壹白却没耐心再开口了。

吃了宠物粮的都是死亡近在眼前的玩家，他说不说，结果都一样，当时的区别在于多死几个跟少死几个。

现在的区别在于，多被动物同化几个。

这个副本实在让他恶心，陆壹白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变得更少。

柳俞不觉的那点期盼——大修作为人形不会因为吃了宠物粮同化，陆壹白非常清楚，这是个幻想。

大修离开之前的状态已经有被同化的趋向了，他发出的声音全是，“大修大修”

更重要的是，假设白大褂真的是兽医，他出现必然就是有病兽出现了，唯一被拖走的只有大修。

陆壹白非常清楚柳俞不觉想要什么，她在此之前就是个没遇到过什么事情的女孩，生活也优越、心思单纯。

她的那些指控，只是下意识逃避以及过于恐惧，想要一个支撑。

他可以给她一个，但是他这会儿不想。

他的善心从来只发在有用的地方，这会儿他没有心情发善心哄孩子，而柳俞不觉也没有那个价值，让他能压制情绪。

陆壹白根本没放精力在柳俞不觉甚至其他宠物玩家身上，那些动静若是他们能出来，还能给他一点困扰，至于现在……还没芬尼一个人聒噪。

他盘腿坐下，拿出个糖塞进嘴里，青苹果酸气在口腔炸开，安抚了一些陆壹白恶心的情绪。

他的恶心并不是宠物店的规则，或者说不单单是——

幼儿园能将玩家变成玩偶；小卖铺收割玩家的灵魂跟肉/体；平安小区将玩家感染成住民……现在宠物店将玩家变成动物。

幼儿园钥匙是毛团，在一个肮脏卫生间的水龙头里，谁会想到它是钥匙？

小卖铺更不用说了，看着人少地方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全灭本；平安小区之前如何不知道，但是在他那次，要发现两个空间的秘密，找到44跟4444房间的联系。

再看现在这个宠物店。

如果在宠物店变成宠物跟［兽化］有关，根据王雾俞所说：玩家只要存够了时间，必然就购买［兽化］技能。

而这个副本里，有兽化的玩家变成宠物，在第一轮喂饭中有三种：

1.被四不像吃了

2.安全

3.吃了宠物粮

第一种直接死亡，第三种会缓慢被动物本能同化，只能留下第二种。

紧接着被同化的宠物玩家或许会生病，引来白大褂。

由于在一回合里因为四不像不搭理人跟宠物嘴巴发出的声音，在白大褂时可能会有玩家因此认为白大褂也是如此。

这么一来又会失去一部分玩家。

陆壹白猜测后续还会再有喂食环节，甚至其他什么宠物店该有的项目。

成功通关概率又是极低。

陆壹白低头看向怀里的宠物猫，宠物店的面积、以及能够容纳的宠物到底还是有限的。

这些宠物猫狗在小公园发现，就说明它们有一定概率是因为宠物太多，被驱赶出去的。

而宠物为什么会多？

被同化的玩家多了。

陆壹白隐约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但是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如水中月镜中花。

他有感觉，只要能扯破这层纱布，就能得到这个世界的一部分真相。

糖跟牙齿碰撞着，他将糖压在舌下，舌尖舔舐着牙床。

宠物店的钥匙，陆壹白有了一个猜测。

“哥哥，”柳俞不觉的声音忽地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怪你，我是，我是太害怕了，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的，哭腔太重，几乎听不出除了“对不起”“太害怕”以外的内容。

陆壹白转头看向她，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直到她的抽噎渐渐停下，嘴巴紧紧闭着，才温柔笑道，“哭什么？”

“对，对不起……嗝”

陆壹白笑起来，“好吧，那没关系。”

他不在意她的指责有多少真心实意，也不在意她的道歉有多少虚情假意。

“你既然害怕，”陆壹白拍了拍宠物猫的脑袋，“就抱着它吧。”

宠物猫叫了一声，从陆壹白怀里跳出去，变小了钻出陆壹白铁笼，进入柳俞不觉的铁笼去。

柳俞不觉下意识往后仰，但是她是跌坐在地上，躲无可躲，宠物猫跳进她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柳俞不觉完全不敢动弹，身体僵硬，哭丧着脸看向陆壹白，“哥，哥？”

“你不是害怕吃那东西吗？”陆壹白问，“它可以替你吃。”

柳俞不觉不敢，她害怕这只猫也是由人变得。

但是她不敢，其他宠物闻言立刻拍击着铁笼，试图引起陆壹白的注意力。

陆壹白道，“你看，多得是人想要它呢。”

还是年轻，经验少，别说抱一个有可能是玩家变成的动物，让它替自己吃宠物粮。

就是人形玩家同伴，他们也能下得去手让对方替自己去吃。

柳俞不觉听懂了陆壹白的意思，咬着牙将宠物猫抱在怀里，低着头不吭声了。

陆壹白并不意外，刚准备说出关于对钥匙的猜测，余光注意到黑雾不正常的翻滚。

黑雾流动就像是一条蜿蜒平静的流水，只有在玩家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或者是鬼怪/玩家即将触碰到它的时候，才会激起波浪。

无缘无故的，黑雾为什么会翻涌起来？

风铃声急促响起，紧接着白大褂跟四不像以及一个长袖半身裙的女人从后门走出来。

所有的宠物将自己缩成一团，陆壹白心脏抽痛起来，比初进幼儿园的时候，比在车库死亡之前，还要疼。

他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脱力跌倒在地，整个人蜷缩在地上。

柳俞不觉听到动静看到了陆壹白的样子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受到手背温热湿润的触感——是宠物猫舔了她一口。

柳俞不觉眼眶一酸，当即抱住宠物猫低着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陆壹白疼得迅猛，走得也快，倒地的时候，基本就停下了，他没有起身保持着躺着的姿势看那三人。

三人已经快走到前门了。

陆壹白跌倒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是由于三人出现，导致宠物店里一片寂静，所以这不算大的声音也突兀起来，可三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有危险的东西过来了。

【检测到不可抗拒威胁，即将带离管理员，请准备……】

陆壹白瞳孔骤缩。

玻璃门被半身裙女人打开，黑雾翻腾着想要拍进宠物店里，靠在门前的女人的裙摆被黑雾碰到，那块裙摆在被碰到的瞬间消失了，就像是那块地方从未有过布料。

女人一动不动站立着，好几次黑雾都差点碰到她的身上，在她身后白大褂身上新沾上了血迹，头发随着脑袋低垂滑落在胸前，露出侧边几只耳尖。

四不像站在白大褂后面，嘴巴上的血肉毛发似乎被清理过了，一动不动的站着像个雕塑。

【扣除时间-100】

【开启通道倒计时：10、9……】

陆壹白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门，有东西被黑雾裹卷着进来了。

【5、4……1】

【通道开启。】

陆壹白最后看到黑金的衣摆。

*

陆壹白刚回到平安小区，立刻地图找到芬尼奶奶的位置冲过去。

敲门进去后，发现芬尼奶奶正在给芬尼洗澡，太离谱了，还是干洗。

“怎么了？”芬尼奶奶问。

“哥哥！是不是哥哥回来了？”

芬尼的声音从里面热闹的传出来。

陆壹白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有点事情想请教您，我先问一句，您对宠物店了解多少？”

“有没有鬼能在黑雾里穿行？”

鬼怪在黑雾里穿行，陆壹白是知道纠察队可以。

“宠物店我不了解，平安小区向来不允许有宠物的存在，不过呢，有个小区我记得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宠物。”芬尼奶奶说话慢条斯理的，拄着拐杖往屋里走，“芬尼，我跟你老师有话要说，你躺着别动。”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跟哥哥一起！”

“你要是出来，今晚就不用看动画片了。”芬尼奶奶慢吞吞道。

芬尼在里面不吭声了。

陆壹白坐在沙发上，“您说得是哪个小区？”

“你去过。”

芬尼奶奶的猪头拐杖指着陆壹白。

陆壹白皱了皱眉头，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幼儿园所在的小区？”

话音一落，他收到地图更新的消息，原本幼儿园的位置变成在一个小区中间。

这也很容易想到，他来到这里后，所去过的地方有限，而能跟小区牵扯上的只有幼儿园。

很多幼儿园，是建在小区里的。

“没错。”芬尼奶奶点头，“至于你说有没有鬼能在黑雾里穿行，那当然是有的。”

“什么鬼可以？”

“管理员。”芬尼奶奶道。

管理员。

徐明明曾经跟他提到过这个，他说莫土城的城主又叫管理员，手下两个直系部门：居委会跟纠察队。

“可是管理员不是消失了？”

陆壹白问。

“是啊，消失了。”芬尼奶奶道，“所以理论上说，现在是没有人能在黑雾里走咯。”

这跟徐明明说得就有出入了。

“纠察队也不行？”

“管理员在是可以的，”芬尼奶奶横起拐杖道，“管理员给他们在黑雾穿行的权利，他们就能走，管理员不在，他们凭什么能走呢？”

芬尼奶奶看着他，“你刚刚去了宠物店？”

“是。”陆壹白点头。

“遇到了能穿梭在黑雾里的鬼？”

“我不确定，”陆壹白皱着眉头，“回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黑雾里有什么人。”

“哦，原来是这样。”芬尼奶奶不知信没信，随口道，“你也不用担心，莫土城区域大大小小有几十，现如今又各自封闭，你藏在这里，前期很难会被注意到。”

“藏？”

陆壹白抬眸看向她。

“我以为你是主动公开，怎么？原来你还想藏一藏身份？”芬尼奶奶道，“玩家跟我们到底不同啊，孩子。”

陆壹白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要藏着？”

用“藏”这个词，就表示有人会抓他。

“当然要藏着喽，不然你急冲冲跑回来问我这个老婆子干什么呢？”芬尼奶奶拄着拐杖站起来，“好了好了，今天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你年轻不睡，我们两个老的老小的小还是要睡的。”

“芬尼可以不睡！”

芬尼扯着嗓子道。

芬尼奶奶没有搭理她。

陆壹白起身，跟芬尼说了一声，道别芬尼奶奶离开了。

在芬尼奶奶门前，陆壹白没有立刻离开，他清楚芬尼奶奶一定知道什么，但是她不说，就表示他暂时问不出来。

【您欠系统-100时间，请尽快偿还。】

“我还以为你要强制扣除。”

陆壹白抬脚离开，往自己房间走去。

系统没有回音，陆壹白也不意外，“今天出现的是莫土城管理员？”

【您无权限。】

他忽地停下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许久才开口平静道，“我才是管理员。”

“今天那是纠察队。”

他的语气肯定。

系统明显就是在将他往莫土城管理员方向扶持，而之前的管理员又消失很久——再加上能穿梭在黑雾里的只有管理员跟纠察队。

这个逻辑非常清晰了。

前任管理员失踪，纠察队没有失去管理员赋予的权利，新管理员的他从一个幼儿园开启地图。

纠察队跟前任管理员之间没点什么，他把名字倒着写，从此叫816。

而他要么是前任管理员留下的后手，要么就是第三方。

总之跟纠察队对立：

芬尼奶奶那个“藏着”，系统在纠察队一来立刻安排他逃走，这都能说明这点。

……

陆壹白点开地图，看着被锁着的宠物店，“按照你的计划，宠物店应该是能够让我跨过第一阶段，更上一层吧。”

宠物店的问题就摆在明面上，只要不死就能发现，从而抓着它拉出其他真相问题。

“这样的话，你一定没想到纠察队会去，如果你早就知道纠察队会去，你不会这么焦急的开启通道，”陆壹白，“这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

“宠物店跟纠察队牵扯上了，是不是？”

系统没有回音，陆壹白也不需要回答。

“不过就差一点，”陆壹白看着地图，“宠物店的钥匙是一个宠物吧？”

一个像毛团一样，凌驾在副本规则之上，又跟副本有万千联系的东西，还能够让他们不离开铁笼就能得到的钥匙。

除了宠物就是工作人员。

很明显，那三人一个店长一个医生一个工作人员，都不可能是钥匙。

那就只能是某个宠物了。

【离开副本，无法获取钥匙。】

猜对了。

陆壹白缓了缓心情，转头离开平安小区，“开启通道，我要去幼儿园。”

“对了，这次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吗？”

【请尽快还债。】

陆壹白“啧”了一声，“快递站运营后，直接从快递站扣除。”

现在这么多场地里，似乎只有快递站一个挣钱，还是要尽快找到印章才行。

不然所有的员工，都要记在幼儿园或者快递站上。

*

陆壹白走在幼儿园走廊里，影子投射在他脚下，走廊两边的绿植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幼儿园的学生跟教职工都在平安小区，整个幼儿园现在就是个空壳子。

陆壹白走得很慢，走廊两边画里的视线仿佛在跟着他的走动而移动，灯光明亮，绿植很吵，气氛异常诡异。

他走到莉莉丝他们的教室门前，推开了教室门，里面的教具、玩具、家具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只有建筑区，里面积木搭了一半倒成一团，还有被炸开的痕迹。

明显就是汤米的杰作。

陆壹白记下来，径直到角色扮演区里。

角色扮演区被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芬尼、爱丽丝的下午茶扮家家，一个是莉莉丝、克里斯蒂的医生护士扮家家。

陆壹白记得之前被莉莉丝跟克里斯蒂制成玩偶的一号，就在角色扮演区里。

他赤着脚坐在地上，一个玩偶一个玩偶翻找着。

当时1号被装上了毛绒熊的头套，身体也变成了毛绒玩具，玩具眼睛里已经没有人的神采，不过衣服还是他自己的衣服。

陆壹白虽然是在找一号，但是他动作却一点都不着急，一个玩偶一个玩偶拿过来，翻来覆去检查。

玩偶们看起来都是一个流水线下来的，除了衣服布料跟款式不同之外，别的只有头套种类不同。

他当时目睹玩家被制作成玩偶的过程，就已经深深震撼，并认为自己距离变态还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不止的。

他还是一个有些自我约束能力跟控制善良情绪的好正常人。

当然啦，陆壹白自己到现在都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把自己代入到鬼怪立场，在跟鬼怪比。

他一个一个翻查着玩偶，直到最后也没找到一号那个玩偶熊。

奇怪了。

陆壹白将不能动弹的玩偶们放回去，手撑在地上到隔壁拿了芬尼他们的人偶娃娃，将娃娃坐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给娃娃梳头发。

“我记得四楼还没有开启？”

陆壹白问。

【副本关闭状态，无法解锁未涉及领域。】

简单来说就是，陆壹白当初通关的时候没能进去四楼，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开启四楼。

除非幼儿园开门迎宾，陆壹白在迎宾状态下解锁四楼。

“哦，”陆壹白没有接话，没说自己准备什么时候开门迎宾，而是换了个话题，“快递站什么时候好？”

当初去快递站，就是为了找居委会跟纠察队的地址。

陆壹白想要去其他区域，要么就是系统开启支线任务，比如：小卖铺。要么就是陆壹白自己发现区域地点，比如，平安小区。

【正在紧急维修，请耐心等待。】

陆壹白又不说话了，他最后也没能给娃娃扎个辫子，甚至给人家梳掉好几根头发。

陆壹白面不改色将梳掉的头发藏进口袋，又把娃娃跟梳子放回原地，起身准备离开了。

“哎困了，回去睡觉。”

陆壹白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外走。

门开启又合上，教室里陷入沉寂。

过了十来分钟，建筑区积木堆忽地动了动，累积在上面的积木不少滑落下去，露出一只毛绒熊的脑袋。

毛绒熊一动不动，积木也没有动静。

又过去十来分钟，毛绒熊的眼睛忽地眨了一下，它从积木堆里爬出来，露出了全身。

正是陆壹白过来想要寻找的那个一号故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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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宠物店［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