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桃皇后的茶会大厅比看起来更空旷,高跟鞋踩黑曜石石地面上的回声被无限放大,像无数根钢针钻进耳蜗。顾境的靴底碾过块碎裂的瓷片时,发现那不是普通的瓷器,断面里嵌着细小的牙齿,是人类孩童的乳齿,齿根处还粘连着淡粉色的牙髓。
温叙的藤条在袖中剧烈震颤,尖端刺破布料,指向餐桌中央的三层点心塔。最上层的奶油蛋糕其实是用脂肪和蜡混合制成的,表面裱花的纹路里,裹着半张女人的脸皮,嘴角被强行扯成微笑的弧度;中层的马卡龙泛着诡异的珠光,温叙用指尖轻轻一碰,饼干立刻渗出暗红色的汁液,在桌面上晕开“背叛”两个字;最下层的水果拼盘里,所有果肉都呈现出不规则的人形苹果核核是微型的肋骨,葡萄皮包裹着蜷缩的眼球,正透过果皮的纹路窥视着他们。
【系统提示:“茶会规则”激活!1. 必须接受皇后递来的任何食物(拒绝会触发“失礼惩罚”——被餐桌腿缠绕至窒息);2. 回答问题时必须直视皇后的面具(回避会被判定为“说谎”,触发“割舌幻象”);3. 茶会期间不得提及“镜子”“真实”“自由”三个词(违反会导致大厅画像集体攻击)。】
【污染指数:80%——幻象与现实的边界进一步模糊,触碰食物可能导致真实灼伤。】
【新增线索:1. 皇后的面具边缘刻着“713”——她的实验体编号,与环界早期“情感压制”项目有关;2. 温叙的藤条接触皇后的“谎言食物”时,黑烟会凝结成具体的谎言内容(如马卡龙的谎言是“皇后很爱她的子民”);3. 顾境的自由钢笔蘸取“真实血液”(大厅地砖缝隙里未被污染的血迹)后,可在皇后的面具上显影出底下的真实面容。】
“尝尝这个,亲爱的。”红桃皇后突然将一块心形饼干推到温叙面前,饼干上用巧克力酱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她的蕾丝手套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饼干上,瞬间与巧克力酱融合,形成细小的血管状纹路。
温叙的藤条在掌心炸开黑色烟雾,烟雾凝聚成行字:“饼干里有休眠的虫卵,接触唾液会孵化。”她的指尖刚触到饼干,就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幻象,饼干边缘的锯齿状花纹其实是用鲨鱼牙齿打磨而成的,已经在她手背上划开了道血痕。
【系统提示:违反“接受食物”规则!餐桌腿开始活化!】
大厅四周的餐桌突然发出“咔啦”的脆响,雕花的桌腿扭曲成藤蔓状,尖端长出倒刺,朝着两人的脚踝缠绕过来。顾境的自由钢笔及时出鞘,金光斩断桌腿的瞬间,断口处喷出墨绿色的汁液,在地面上汇成无数只蚂蚁,每只蚂蚁的背上都扛着微型的断头台,朝着他们的脚趾爬行。
“真没礼貌。”红桃皇后的声音突然拔高,面具上的微笑弧度裂开到耳根,露出底下的金属支架,“我的子民们总是这样,既想参加茶会,又不肯遵守规则。”她抬起手,大厅墙壁上的画像突然活了过来,画中人物的眼睛从画框里凸出来,变成一颗颗悬浮的眼球,瞳孔里映出被处决者的惨状。
顾境注意到,所有画像里的红桃皇后都没有戴面具,露出的面容与温叙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有颗泪痣,随着画像的动作不断滴落黑色的液体。“你的面具很有趣。”他故意直视皇后的面具,用余光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皇后放在桌布上的手指突然蜷缩,蕾丝手套被指甲戳出了细小的破洞。
【系统提示:触发“关键观察”!皇后对“面具”话题有强烈应激反应。】
温叙的藤条突然指向皇后身后的落地镜,镜面里的皇后没有戴面具,露出的脸是块拼凑的补丁,左眼是人类的,右眼是机械的,嘴角的皮肤来自不同的人,像块拙劣的拼图。更诡异的是,镜中的皇后正对着空气说话,嘴唇开合的弧度与现实中完全一致,只是声音被镜面过滤成了尖锐的电子音。
“你在看哪里?”红桃皇后突然转动座椅,面具正对着温叙,“是不是觉得我的镜子很漂亮?这可是用712个说谎者的灵魂打磨成的。”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却让温叙的藤条爆发出浓烈的黑烟——这次的谎言是“镜子里的是另一个我”。
顾境的钢笔在掌心发烫,他想起审判记录里的一句话:“皇后的力量来自于镜子,镜子里的才是本体。”他悄悄将钢笔尖抵住掌心,用血珠激活金光,果然在落地镜的边缘看到了细微的环界标志——这面镜子是实验装置,而非普通的镜面。
茶会大厅的时钟突然敲响,十二下钟声里混杂着不同的惨叫,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被处决。皇后的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一只眼睛,瞳孔是竖瞳,与蛇眼一模一样,正死死盯着温叙手腕上的银戒指——那是从狼外婆爪上取下的银器,此刻正在微微发烫。
“那枚戒指……”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座椅腿猛地伸长,缠住温叙的脚踝,“你见过‘它’?”
温叙的藤条暴涨,蓝光与黑烟交织,缠住座椅腿的瞬间,她看到了段闪回的记忆:红桃皇后的实验室里,她被绑在手术台上,环界的研究员正将狼的基因注入她的眼睛,镜子里的她发出非人的嘶吼,而手术台旁的标牌写着“713号,情感压制实验体”。
【系统提示:触发红桃皇后的创伤记忆!大厅画像的攻击强度提升!】
顾境的钢笔刺破落地镜的瞬间,镜面像碎裂的冰面般爆开,里面涌出无数只戴着红桃面具的手,抓住皇后的身体往镜中拖拽。皇后发出凄厉的惨叫,面具彻底脱落,露出的脸果然是拼凑的,左眼的泪痣其实是块红色的伤疤,与温叙记忆里奶奶的疤痕位置完全一致——她在模仿温叙最信任的人。
“是你!”温叙的藤条突然指向皇后的机械眼,那里的玻璃罩上贴着张极小的照片,是环界的实验室,照片里的小女孩戴着红桃发带,正在被注射药剂,“你是环界的‘情感压制体’,和双生子一样!”
皇后的身体在镜手与现实的拉扯中逐渐透明,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骨架上缠绕着无数根神经突触,连接着落地镜的碎片。“我只是想有张‘完美的脸’……”她的声音在电子音与温叙奶奶的声音之间切换,“为什么你们都要破坏它?”
大厅的地砖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齿轮组,所有餐桌椅都被吸入裂缝,化作黑色的粉末。顾境拽着温叙冲向大厅侧门的瞬间,他看到落地镜的碎片里,映出柴郡猫的笑脸,猫爪正指向门后的通道,通道尽头的微光中,能看到旋转木马的轮廓。
【系统提示:红桃皇后的本体暂时被镜子封印!获得“镜中碎片”(可短暂免疫一次谎言攻击)!】
通道里弥漫着浓郁的焦糖味,墙壁上的烛台变成了旋转的棒棒糖,糖芯里包裹着挣扎的飞蛾。顾境的钢笔刺破最近的一根棒棒糖,里面流出的不是糖浆,而是墨绿色的环界致幻剂,在地上拼出“疯帽子马戏团团”几个字。
“柴郡猫在引导我们。”温叙的藤条缠绕上通道尽头的门把手,那是个巨大的小丑鼻子,挤压时会发出刺耳的笑声,“它想让我们去马戏团。”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普通的马戏团,而是座悬浮在高空的空中剧场,无数根铁链从云层中垂下,吊着旋转木马、过山车、摩天轮等游乐设施,所有设施的座椅上都绑着模糊的人影,正在随着设施的转动发出绝望的尖叫。
最显眼的是中央的大帐篷,帐篷布是用拼接的人皮制成的,上面用金线绣着无数个笑脸,每个笑脸的嘴角都淌着血泪。帐篷顶端的旗杆上,挂着个巨大的红桃标志,标志下的横幅写着:“疯帽子的欢乐派对——永不散场”。
“是疯帽子的马戏团。”顾境的钢笔指向帐篷门口的卫兵,他们穿着小丑服,脸上的油彩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的骷髅头,手里的指挥棒其实是染血的手术刀,“审判记录里说,他是皇后的专属小丑。”
温叙的藤条突然发出黑色烟雾,凝聚成段文字:“疯帽子的药水能让人忘记痛苦,但代价是成为他的傀儡。”烟雾里还夹杂着灰姑娘的声音,微弱得像叹息:“我的水晶鞋……在他那里……”
空中剧场的铁链突然剧烈晃动,最近的旋转木马掉了下来,砸在通道口的边缘,燃起绿色的火焰。顾境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镜中碎片,碎片里映出的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红桃皇后的脸,正对着他们微笑,面具上的裂痕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滴在碎片上,显露出新的字迹:
“疯帽子知道镜子的秘密,但别相信他的笑容——那是用缝合的嘴唇做的。”
两人抓住垂下的铁链,朝着中央大帐篷荡去的瞬间,他们听到帐篷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夹杂着无数人的笑声,那些笑声里没有丝毫喜悦,只有麻木的空洞,像无数个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在机械地振动声带。
铁链的尽头,疯帽子的身影在帐篷门口一闪而过。他戴着顶巨大的礼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咧开的嘴角,和露出的尖锐牙齿,手里举着个冒着泡泡的试管,泡泡里包裹着缩小的人类,正在绝望地捶打透明的壁面。
“欢迎来到我的派对……”疯帽子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玻璃,每个字都带着诡异的颤音,“新的‘客人’,准备好……忘记一切了吗?”
顾境握紧了自由钢笔,温叙的藤条缠绕上最近的一根铁链,蓝光与金光在半空中交织,形成微弱的屏障。他们知道,这场“欢乐派对”比红桃皇后的茶会更危险——茶会的谎言是尖锐的刀,而马戏团的欢乐,是温柔的毒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弃抵抗,成为傀儡。
帐篷里的音乐突然变得急促,所有的旋转设施都开始加速,铁链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顾境看到其中一个摩天轮的座舱里,坐着个穿水晶鞋的女孩,她的双脚已经与水晶鞋融为一体,皮肤透过鞋跟的缝隙渗出来,像融化的蜡,正是灰姑娘。
而在她对面的座舱里,红桃皇后的脸正贴着玻璃,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微笑,仿佛在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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