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生点开手环，支线任务还是显示没有完成。

救了一命还不行吗？还是说会有下一次意外发生？

江潮生叹口气并暗下决心，为了支线任务，他会让张晓变得很难杀的！

可光守着也不是办法，这对重逢的旧友间插不下第三个人了。江潮生挠了挠后脑勺，他想起张晓的目的，或许他们可以一起提前下手，先把学校闹个天翻地覆？

江潮生花了一个晚自习来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考虑到任务要活到高考，那干脆就在倒计时最后一天把学校掀翻。

书桌里的娃娃小心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脚，江潮生看着他产生了一个计划。

“陆离，你怕火吗？”

“火攻？”下课后，张晓揣测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也不是不行，但火攻有用吗？”

江潮生拿出了娃娃：“我推测这个娃娃的材质就是圣树的藤条，娃娃怕火，没道理本体不怕。”

“而且哪怕这个怪物不怕火，把树林烧了也能给程黎找麻烦。或者……我们可以把这所高中都烧了。”

也算是给这么多死去的学生一个交代。

就是没想到有一天能体会一次放火烧学校～

这大概是所有在校学生的理想之一。

截止目前为止，这个副本还有一些没搞清楚的地方。

程黎的任务是接手这个学校，为此他杀了校长，杀了很多学生老师。那他当校长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用升学率掩盖杀人真相吗？

“我有一个问题，学校的规则是程黎制定的吗？”

“不清楚，”张晓摇摇头，“只知道是我妈贴上去的。”

张老师贴的？那会不会是她制定的？江潮生把猜测暂且按下不提。

“你觉得程黎的目的是什么？”江潮生看向张晓。

“杀人吧，”张晓回忆着与程黎的每一次碰面，随后又摇摇头，“我想不出来，这个人伪装到了极点，光凭几次相遇完全猜不出这个疯子的想法。”

江潮生看着张晓，他脑内灵光一闪，答案近在眼前啊。

“你妈妈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提到张老师张晓又变得有些沉默，“我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江潮生看着他垂下的脑袋。

怜爱了，还是未成年受保护的小孩子。

他拍着胸脯做保证：“交给我。”

当年的心理学水课他可不是白上的，区区攻心术，拿捏。

第二天，江潮生在张晓的带领下来到了张老师的办公室。

“晓晓，你找我有事？”张老师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语气温柔。直到她看到张晓身后的江潮生，笑意僵在了脸上。

“是我有事找您。”江潮生笑着迎上来。

张老师收敛了笑容：“晓晓你先回去，妈妈和这位同学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张晓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门口。

“晓晓？”

“张老师！”江潮生打断她的话，“接下来的对话和张晓有关系，当事人还是在场最好。”

笑死，他才不是害怕这个npc突然暴走要他狗命。

张老师脸色一变，垂下眼眸后又重新抬起，脸上戴上了一层假笑面具：“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来投诉食堂出现油腻饭菜。”

张老师脸色一变，“不可能，我早上去过了，食堂一切正常，而且时间不对……”

她反应过来，随后瞪了江潮生一眼：“你在诈我！”

看来食堂守则里的■■■就是张老师。

“我没骗你，前几天食堂里确实有油腻荤菜。”而且吃完菜的学生失踪了。

只是没人举报。

江潮生又神态自若地拿出今天偷偷顺来的宿管的木棍，摆在办公桌上。

“张老师，我想请教您这是什么？”

“这当然是木棍啊同学，”张老师神色未变，“同学，学习压力过大的话可以去医务室找心理医生，而不是在这里……”

“是吗？那这个娃娃呢？”江潮生把陆离附身的木藤娃娃拿在手上，“这个娃娃是学校树林里的木藤做成的。”

张老师笑容减轻了几分，“看来同学很喜欢大自然……”

回避问题是吧。

“那好，张老师，”江潮生指着张晓，“你儿子昨天差点就坠楼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张老师脸色剧变，原本从容应对的姿态一下子变成惊慌失措，她快步走到张晓面前，拉着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着：“晓晓你没事吧，你怎么不告诉妈妈，昨天到底怎么……”

“告诉你有用吗？”江潮生打断这场单方面的关怀，“告诉你之后难道就不会像李澄一样莫名其妙地死了吗？”

张老师浑身一震，她的儿子像是回忆起那段记忆，冷漠地推开了她。

看着张晓疏离的表情，张老师心中无比苦涩，这件事是母子关系最大的刺。

“要不是我昨天及时救下张晓，你儿子早就死了！”江潮生拿出道具，他把日记本摔在办公桌上，“口口声声说爱他，你的爱就是把他送到这个吃人的学校吗？”

“作为一个母亲，你的爱就是监管儿子的生活吗？你的保护就是教儿子懦弱忍让吗？”

“你真的能保护你的儿子吗？你是合格的母亲吗？”

“我当然是！”张老师双目通红，冲着江潮生大吼，“你知道什么，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那么多，马上他就能复活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从前的生活里！”

“是吗？”江潮生厉声喝道，“你凭什么认为害死那么多人后还能回到过去！被你这样复活，你丈夫的一条命，能承担起上千灵魂的重量吗？”

张老师脸色变得苍白，她张了几次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做错事了吗？她做那么多不都是为了维持这个家庭，不都是为了保护儿子吗？

可儿子连这李澄的事都能告诉外人，却连昨天的事都不愿意告诉她……

这些年她能感觉离儿子越来越远了，一道看不见的隔阂将他们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而她只是麻木地向着目标前进，全然忽视了孩子心上的伤口。

明知永生教不对劲，可她还是一根筋地怀揣着渺小的希望。

错了吗？她不知道，只是等她停下来回头观望时，尸山血海已经掩盖了来路。

过了许久张老师才开口，语音沙哑：“那根木棍是用圣树主干制成的，持有者不会被圣树伤害。”

“谁给的？”

“……我给的。”她彻底放弃挣扎，“每一个宿管巡夜都得贴身带着，这样才能确保安全。”

“这就是宿管的身份标识？”

“是的。”

江潮生点点头，难怪当天晚上藤蔓没有攻击他。

可宿管第二天还是死了，想起斜靠在墙壁上的木棍，江潮生有些自责，看来宿管把巡夜任务交给他之后并没有重新拿起木棍，意外给了怪物可乘之机。

“学校的规则都是你写的吗？”

“不全是，”张老师颓废地坐在地上，“食堂和宿舍的规则是我写的，但后来被圣树污染了一部分。现在程黎盯得紧，我也不知道规则变成什么样了。”

最开始感受到学校有异常时，她还是担起了老师的责任，保护学生。

她制定了食堂和宿舍的规则，每一条规则后都有几条人命的代价，张老师想减少死亡数量。但这件事被程黎发现了，他只是嗤笑一声，没有阻止张老师的举动。

渐渐的，张老师发现规则被莫名扭曲了，她只能尽力安排好宿管和食堂人员，尽可能护住学生，可绵薄之力终究是太小了，学生死亡率还在上升。张老师无法与程黎正面抗争，她能做到的就是护住自己的儿子。

“永生教的目的是什么？”

张老师猜到了他会这么问，但她却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最底层，接触不到高层的安排。”

江潮生换了一个问题：“那讲讲永生教吧。”

“……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教会供奉的圣树可以进行等价交换，只要你能付出一定的代价，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张老师努力回忆第一次看到的神迹现场：“很神奇，它不仅可以让死人复活，还能让人恢复年轻与健康。而且有不少大人物在高层里。”

“这棵树在教会吗？”

“差不多，本源在教会，但分支遍布在各处，就比如……”

“就比如学校树林里那棵？”张晓控制不住愤怒之情，“为了自己活下去就肆意残害别人的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神？”

张老师苍白无力地解释：“不是的晓晓，交易是自愿的，最开始……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可是，可是……”

可是她也没想到圣树被人垄断，交易由自愿变成了强买强卖，大批无辜的人被莫名实现了微不足道的愿望，被迫献上生命。

江潮生叹了口气，他想起了那张地图：“那四千多人的命能换来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张老师茫然地看向操场上的学生，“四千人，这所学校的所有人。程黎会这么做吗？那是屠校了啊……”

“他说过，为了学校的招生，他不会动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只要我乖乖听话，他答应我不会动我儿子的，所以我能护好晓晓，我可以保护晓晓……”

张老师神情恍惚，双手攥拳护在耳边，像是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可是伪君子会遵守诺言吗？”江潮生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儿子可差点就要被杀了，你居然还敢信程黎的话！”

张老师从恍惚中清醒，眼泪慢慢充盈眼眶，她看着站在门口的儿子，陷入了巨大的悔恨中。

如果在察觉异常后就收手，他们之间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在目睹程黎杀人后就想办法逃走，她是不是就不会被彻底困在这里沦为帮凶？

江潮生心中为她升起一丝悲哀：“你为了儿子为了家庭加入永生教，后悔吗？”

张老师哽咽着点头：“后悔，我，我做错了，我不该来的。”

眼泪掉的越来越多，她脸侧疤痕处的伪装都被洗掉，这段经历让她身心都遭到了巨大的折磨。

“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晓晓，妈妈错了……”

张晓抿了抿嘴唇，不发一言，但微红的眼角也能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好了好了别哭了。”

见张晓无动于衷，江潮生只能接过安慰人的工作：“现在学校里还有四千多条人命呢，好歹把这些人平安送出去啊。哭有什么用啊，别哭了。”

“等结束后你自己就去自首吧，顺便把那个鬼教会举报了不就行了。唉呀，别哭了。你也算在努力保护学生了，到时候把过错全甩程黎身上，多少能少判一点。”

江潮生想了想又开口道：“作为母亲你保护儿子我能理解，但那些学生也是别的母亲的孩子。你尽力了，但还是带来了伤害，人命无法偿还，但及时停下还能挽救更多的家庭。”

“你孩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吗？”

‘我的命是命，李澄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过去的话语在耳边再次响起，张老师泪如雨下。

她是害死儿子好朋友的帮凶，现在与儿子的关系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错了。

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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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希望高中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