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尘悟将灵芝熬汤给嬴疾喝了。嬴疾吃过灵芝后恢复的很快,几日后,已能照常理事,与属下商量进一步攻打焦城。
这一天,尘悟陪着嬴疾巡营,青木飘然而至。相互见礼后,三人回到中军大帐。
一进营帐,嬴疾对青木半开玩笑道:“先生神仙难觅,今日来嬴疾军中,不会又要带走尘悟吧。”
青木笑着解释道:“昔日带走少主,实是不得以。今日前来,乃是受主人所托,送来一件贴身软甲。”说罢,他将背上包袱递给尘悟。
“少主?”嬴疾惊讶得看了尘悟一眼。
尘悟微笑默认。
这是她之前和青木商量好的:逐渐告诉嬴疾,尘悟究竟是何来历。
“先生请坐。”嬴疾心中充满疑惑,急着请青木落座,好问个彻底。
青木看向尘悟,尘悟点头,算是允了。于是,三人一同入座,青木末座相陪。
“尘悟,这许多年你竟然没与我提起高堂尚在,我还以为……还有,青木先生与你又有何渊源?”嬴疾一落座,便即刻好奇问道。
青木拱手道:“小的本是东面海上一名碌碌无为的少年,主人游历到小的家乡,将小的带回家,悉心栽培,还准许小的陪伴少主读书、习武。青木的名字便是少主取的。”
嬴疾点头表示了解,又转头对尘悟道:“等仗打完了,嬴疾得去拜访二位高堂。”
“主人们皆喜游历山水,常年不在家,公子去了怕是难以见到。”青木道。
尘悟也道:“他们没那么多礼数,只要你好好待我,他们便会放心。”
青木接着尘悟道:“少主所言极是。前些日子,主人们游历至咸阳,听闻公子受伤,便差小的前来送上软甲,可见疼爱之心。”
嬴疾听了脸上一红,拱手答谢道:“让二老如此惦念,嬴疾实在过意不去。”
“没什么过意不去的,你待我更好些就是了。”尘悟笑道。
青木也笑着点头。
闲聊了一会儿,青木便告辞,嬴疾出去送他。
尘悟打开青木带来的包袱,眼前光芒乍现,转瞬即逝。她张大嘴,慌忙将软甲展开,“天哪!老君太够朋友了!”
这件软甲名曰“流光甲衣”,是当年他拜元始天尊做师傅时,元始天尊送他的见面礼。说什么既然做了大罗天的徒弟,若是被伤了,岂不丢师傅的脸面。
尘悟本来是想让他送自己一件天兵穿的软甲,他竟然如此大方。忽然,尘悟发现软甲上结了一个传音入密的术法,她念动口诀揭开术法,听见老君的传话:“殿下,老夫知道你在人界不容易,这件宝衣暂借你些时日,待回到神界,可得还我。”
尘悟翻翻白眼,刚还夸他大方,原来是借而不是送。转念一想,不禁笑了,也就是自己和他的这份交情,其他神祗想看上一眼恐怕都不行,心里顿时舒服很多。
嬴疾回到帐中,见尘悟看着包袱发呆,柔声问道:“想父母了?”
他问的也没错,一晃十来年没见帝君和娘娘,确实有些想念,于是点点头。
“你为何从不向我提及二位高堂?”嬴疾柔声问道。
怎么提啊,说我是盘古大神的孩子?尘悟想到此,猛烈的摇摇头,嬴疾会被吓坏的。
嬴疾见尘悟不语,只是摇头,叹道:“算了,你既不愿说,我还是照旧不问。”
尘悟怕他不高兴,放下软甲,支支吾吾道:“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父母生下我便去世了。”父神确实是既当爹又当娘,我可是半点没骗你,尘悟心想。
“那青木先生说的主人是?”嬴疾问。
“那是家兄家姐。”尘悟回答,“兄长和姐姐年长我许多,为了我一直未曾成家,待我如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也一直尊敬他们如同父母。”
“竟是如此!”嬴疾感叹道,“兄弟姐妹情深至斯,当真难得。”
“我有两位哥哥,两位姐姐,他们是四胞胎。其中一位哥哥去世得早,我没见过。很多年前,一位姐姐为了救人,也去世了。”想到女娲,尘悟甚是伤情,“我亲眼见姐姐去世,遭受很大打击,一时想不开,心中生起执念,杀了许多人。事后,怕被哥哥和姐姐知道,便躲进深山,将过往全都忘了。”尘悟将多年的往事,隐去一些目前不方便说的,全告诉了嬴疾。
嬴疾恍然道:“所以青木先生带你离开的那一年多,你其实是回家了。”
尘悟点点头,“是姐姐帮我恢复的记忆。”
“明白了。”嬴疾叹了口气,忽然他想到什么,问道,“你不告诉我这些,是担心嬴疾会怕了你,离你而去?”
尘悟点头,懊悔道:“我的双手确实染过很多人的血。”
嬴疾安慰道:“我领兵杀场,动辄便是杀敌数万,怎会害怕?”
尘悟摇头,“那是不同的。若非我……可能就不会有战国,不会有征战,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不会有那么多人颠沛流离。”
嬴疾眉头微皱,若是别人一定会觉得尘悟说得太夸张,可是他十分了解尘悟,相信尘悟说得话。尘悟到底做了什么?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
尘悟不愿再提伤心事,拿起甲衣对嬴疾道:“你将甲冑除下,试试这个合不合身,总是受伤,不让人省心。”
嬴疾怀疑得看着尘悟,道:“这不就是一身丝绸里衣吗?如何称得上甲?”
尘悟扶额,老君若是知道嬴疾如此评论他的宝甲,一定会气吐血。“你用八荒剑在甲衣上划一下就知道啦。”
嬴疾犹疑地抽出八荒剑,剑锋在甲衣上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甲衣却完好无损。嬴疾惊叹道:“这是件什么做的宝甲?八荒剑竟然都无法损其分毫?”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和朋友一起研究了许久,也无法得知这宝甲是用何物做成的。后来我们一起去问他的师傅,他师傅也答不上来,糊弄我们说是从老天爷胳肢窝里变出来的。”尘悟得意的笑着说。
嬴疾听了也是一阵大笑,问道:“如此宝物,家兄家姐如何得到?”
尘悟听他唤东皇帝君、西王母作“家兄家姐”,心中不住窃喜,“这宝甲与八荒剑本在一处,我上次回家只想着你缺一把好剑,却忘了连同宝甲一起带回来,当真失算。”
嬴疾将八荒剑收回剑鞘,拱手向尘悟,笑着道:“谢过夫人失算,能让为夫与夫人的心靠的更近些。”
尘悟听了,很是害羞,脸微微泛红。
嬴疾瞧了,放生大笑,笑声传出军帐,营中众人皆知,今天将军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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