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随着风落到屋里，地板湿漉黏腻走起来很不舒服，姜郁水浸的一样踩在上面，留下一串水迹模糊的脚印。

宋蒲急昏了头，冲上来质问她。

“去他大爷的，我不管什么鬼啊神啊的，这鬼地方我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他作势要走，被拦了下来。

“宋蒲，冷静点。你现在出去了能怎么做，雨越来越大，你走得了吗!”齐尧忍着头痛劝他。

姜郁略微惊讶，齐尧劝宋蒲？……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管这种闲事了，对他来说死了人才能掌握更多线索。把宋蒲放出去试探，外面的人才能上钩。

齐尧在想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坐在这里等死吗？齐尧，你别……哼!”宋蒲气不过，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有急冲冲站起来围着沙发转，“我说，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那个叫程观微的，你把我们带出来了你脑子肯定聪明，快想想办法出去啊。”

程观微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聪明胆子大、警惕性也够，可是这些也不足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她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什么神通能让天不下雨，而且我还是个学生，照理不是你们这群大人想办法吗，这里除了陶奶奶和林阿姨就属你年龄最大，三十好几了见多识广的，你就没有其他办法出去吗。”她也是气急了，打游戏最怕出现拖后腿的猪队友，这都还好，大家只要劲往一处使还是有通关的可能性。

可是这个宋蒲，不靠谱就算了，没脑子也不出力气只会浑水摸鱼，她很不喜欢他。

“你!我要是有本身还能跟你们在一起，该死的杀人犯。到底谁是凶手啊，不行地话自己站出来承认了，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害死一群人吧。”宋蒲嚷嚷着，将眼前所有人视作仇敌。他的胡子已经很久没刮了，加上充红的眼睛，瘦削的身子显得摇摇欲坠。

“天真，与其说这样没用的话，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顺一顺到底谁最有可能是凶手。”程观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灵感就像针孔，线索不足以穿过去，只要对上了就能明白这件事的诡异之处。说来说去，程观微还是不相信会有什么鬼神之说，还偏偏是这个自己严重怀疑的人。

姜郁犹如惊弓之鸟，低着头防备周遭。突然神经质地也不知道对着谁说，“你以为我们出得去吗，亡魂已经复活了!林钰，林钰!对不起!别杀我，别杀我!要杀就先杀他们!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没杀你你也别记恨我，这样出去了我给你立衣冠冢，给你烧纸钱，你别来缠着我。”她似乎真的看到亡魂，身体不停后退，一个不注意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了，她眼神惊恐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墙面，然后突然磕头。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他们不大敢碰她。她的头碰撞着地面，咚咚作响，响得人心颤，代铮想要拉她起来被程观微制止。

“姜郁，你又在做什么把戏。”程观微略显厌烦。

“林钰，对不起林钰，可是我真的不是凶手，谁杀了你你就去找他，别来缠着我啊!”她找不到东西砸就挥舞拳头，可是那只是空气，触碰不到就算了还被力气牵连着摔在地上。

“她，没事吧。”代铮咽了咽口水，也不敢靠近，没了主心骨似的眼巴巴看着程观微。

这个年龄最小的孩子成了他们的期盼。

程观微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心思却很活络。

“装，装神弄鬼，谁信你啊，快点起来。”宋蒲上前踢了她几脚，心里还是有些怕连带着力道也不重。

远处陶知素恐惧地盯着这一切，她是个信佛的人，对于这些事情总是怀着敬畏的，更何况……反正，她完全相信了这一切。都不用姜郁再做些什么。

裴霖躲在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姜郁，不知道想些什么，他收敛了目光，盯着脚下，手捏得更紧了。

齐尧发了烧，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病没好透，头热得很，大脑迟钝又因为面前的发展太出乎预料，一时间也不能理清。妈去那了？他发现这个和自己父亲一丘之貉的继母总会不按他的套路形事，每每往人群中看一眼，不是做这些无用的就是做那些更无用的。

就比如现在，消失了几分钟的继母端着盆水走出来，摇摇晃晃的，走近姜郁一股脑泼在她身上。

“你在干嘛。”齐尧按着眉心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的作为。“你怎么总是做这些不知所以的事情。”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在驱邪。你看看她，外面呆了一晚上身上湿成这样肯定是水鬼上身，我泼她水就是吧水鬼给冲走。林琪雪是个神奇的人，她那套逻辑一般人看不懂，要是林钰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帮忙翻译翻译。

“林阿姨，你真是个人物。”程观微看不过去了，别了脸，对着林琪雪说。

“哎，你们别不信，这是个老法子了……”林琪雪着急忙慌地解释，忽然她一言不发。

“妈妈。”姜郁的声音清丽，又捏着嗓子往林钰的声音上靠，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想自己。

“……姜郁？”林琪雪手中的盆掉在地上，吞了吞唾沫，脸色精彩。

“你不认识我了吗？妈妈。”

“我，你，林钰!”她不敢相信近乎匪夷所思的现况。

姜郁从地上爬起来和她记忆中林钰的样子一模一样连小动作都一样。林琪雪不敬仰鬼神，相反对那些藐视得很，可是现在她女儿的亡魂占据在一个女人身上，一个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女人身上。她妄想填补内心崩塌的一部分，抵死不认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妈妈，你过得还好吗，我们好久没见了，还有各位，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姜郁湿着衣服，身体一阵阵发冷。

他们比她还要冷，地板的湿冷钻进身体里，风吹着灵魂冷得发颤，鼻息的热气也全染上了潮湿和水腥。

“妈妈，你为什么把我丢在停尸间里，你不是已经拿到钱了吗，为什么不来接我。我很孤单，妈妈，我一个人很孤单。”

一股妖风吹起林琪雪散乱的发丝，像是在拥抱。

“啊，裴霖，真是抱歉，到最后你的钱也没有结清。”她仿佛刚刚注意到裴霖，贴心地靠近他，手搭在他的手上。

“姜郁，你，你不要装神弄鬼。”代铮很着急，原本还好，若是真的和鬼神扯上关系那才是理不清。

“你……你是璐璐的妹妹吧，璐璐跟我说过你，你们长得可真是像。对了，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可还顺利。”姜郁拿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像是对待熟人小辈似的问好。

代铮不说话，她还是那副弱势的模样，也许还有害怕。姜郁不理睬她，绕到齐尧面前，牵起他的手，带他走到二楼去，中途宋蒲想拦着看着冷凝的局势也就是伸伸手做样子。

事情走向无法预料的道路，裴霖捏着拳头想到要找那人，却又想起那人的警告。

“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了。”裴霖也不管他们，随便打开一间昨天检查过的房间，脱力地靠在门上。

二楼，齐尧冷冷地看着面前装神弄鬼的姜郁，很是不屑。

“姜郁，你装够了吗？”齐尧是个无神论者，他笃定面前的姜郁就是姜郁，她之所以做这些都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拉上自己。

“小齐啊，你怎么还是这样暴躁，我是姐姐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她伸手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

“够了!既然你说你是林钰，那好，你还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吗？如果是林钰就一定会记得。说说看吧，让我相信你。”他瞪着姜郁，眼眶泛起水花，又极尽克制。他的脸和身体烫的出奇，口干舌燥，他恨林钰，现在也恨上了姜郁。

齐尧比她高些，虽然清瘦也还是有些压迫感。姜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好似弱势的境地，她一把把他拉进房间，推到地上。

“你想我再做一遍吗？哦，我忘记了，你长大了，就算我在和从前一样对你，也未必会让你害怕。”姜郁讨厌麻烦，她对林钰这个继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林钰很不喜欢他，还虐待过他，嗯……也不能说虐待，齐尧太奇怪了，以至于她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不是虐待。

他红着眼睛，挪着身体靠在衣柜上，衬衫有些脏了，不知道是不是勒到了他缓缓解开一颗扣子。

“姐姐……算了，管你是不是，你把我拉到这里要做什么。”齐尧泄气地仰头看着她，面对姜郁直勾勾地眼神有别扭地挪开视线。

——

“观微，你觉得她真是鬼魂回魂吗？”

“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

陶知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尊佛像正在数着串珠念着阿弥陀佛，和他们格格不入。

她是个迂腐的有神论者，她正在祈求神明保佑所有人平平安安。

你犯了什么罪过？神问。

我害死了一个孩子。信徒回答。

那样的罪过使你悔过吗？神是慈悲的，祂包容祂的子民。

不，并不，我不后悔害死了她，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发现。我这一辈子积德行善，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从前我没做过坏事却需要每天忏悔，现在我杀了人却没有一点悔过的心。信徒十分惶恐。

那你在祈求什么？神困惑了。

我求您让这里的人都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死，这样就再也没人知道我的罪过了。信徒露出幸福的微笑，灵魂也缓缓升起。

我会保佑你的。神回答。

您会宽恕我吗？信徒不安。

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宽恕。神摇摇头消失了。

陶知素还在祈求，祈求愿望成真。

——

“主编!” 苏羡捂着嘴，泪水涌出眼眶。

叶晟也被吓得不轻，双胞胎妹妹陈里靠在姐姐肩膀上不敢直视这幅血腥的场面，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小苏，你去处理一下，我们现在就走。”叶晟无情地下达命令，全然不顾苏羡的精神状态。

“我？可是，啊？我什么……不行啊叶老师，我害怕。”苏羡泪眼婆娑地望着叶晟，可惜叶晟不是个东西。

“快点去，现在主编已经遇害了，那就说明这个岛上有人想要杀死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叶晟虽然害怕但还能冷静分析弊害。

“你还是不是个人，你让她一个人去处理，她能处理得了吗，真是没人性。”陈里忍不住反驳，她实在看不过去苏羡被这样指使。

“你看不过去就去帮她，反正她也是心甘情愿。”叶晟很好说话地提出建议，然后事不关己。

“你!哼。”陈里撇过脸，不高兴地揪着姐姐的头发玩。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处理，你们不要为我吵架。”苏羡赶忙道歉，费力地拖动主编的尸体挪动。

陈沐用眼神询问陈里是否需要帮忙，陈里摇摇头。

等处理完尸体，她们又一起将船推到海里，忙活了很久最后登上船才发现船板又很多不起眼的洞孔。

“艹!”叶晟狠狠踢了脚船，把大拇指踢得生痛。

“叶老师，你别激动，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苏羡上去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其他办法？就你这样的脑子能想出什么办法，你这个没有的社会失败品，都怪你!要不是你害死了林钰，我怎么会在这里，主编也不会死。”叶晟装不下去了，他讨厌这个不识趣的女人，无知而且贫穷，没有尊严的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殊不知自己那副作态真叫人恶心到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不去看她才能消减。现在她又用那副姿态来对待他，真当他是个一无所知的蠢货吗!

“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就算生气也不该这么对待她吧。”陈沐按住陈里，替她说出不平。

“我过分？你们自己去问问她，她就喜欢我这么过分。真可怜啊，不被领情的好意还一直释放，真是下贱。”叶晟惹人生气非常熟练，他并不害怕得罪她们谁，只有暗处的凶手才值得他忌惮，至于她们，一群拖油瓶而已。

“叶老师，你实在太过分了!”

苏羡跑了，叶晟有一瞬间后悔，又被自己说服。他知道苏羡是喜欢他的，也愿意为了他做一些事。大不了回去后再转些钱给她，和以前一样，应该也生不了多久的气。

“叶晟，仗着被喜欢就这样糟践他人的心意，你这种败类真是该死啊。”陈沐和陈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看待一个死物。

——

姜郁从楼上下来时故意做出崴脚姿势，还好被身后的齐尧拉了一把。

“谢谢。”姜郁道完谢然后眼睛一闭昏了过去，几分钟缓缓睁开。

“你们围着我干什么，还有林琪雪你为什么端着盆，我身上是不是你泼的水。”

姜郁恢复了正常让大家松了口气。

“啊，完全穿不了，不知道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姜郁拧着衣角挤出大滩水来。

“我找到几套衣服，应该算干净，你要是不介意先凑合凑合吧。”代铮很靠谱地递出衣物。

姜郁伸手接过，奇怪地看着她，“一个晚上不见，你们怎么回事，神经兮兮的，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记得了？”林琪雪惶恐地打量她。

“记得什么？”

最后还是程观微把一切从头到尾讲述给她听。

“你们在编故事吗？我不是凶手，这样的故事吓不到我。”姜郁全然不信。

“她说的是真的。”齐尧伸出白皙的手臂，上面赫然出现一个深深的牙印。“不相信就比对一下。”

“我，我需要捋一捋。”姜郁目光呆滞，七魄离体。“这样太诡异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戒指还在你身上，不相信也没办法。”程观微倒是看得开。

“姜郁，你先去洗澡吧，会感冒的。”代铮提醒。“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药，感冒了会很麻烦。”

“等你洗完再说。”程观微也是这样想的。

姜郁吹干了头发坐到齐尧身边，“烧成这样，不怕凶手半夜把你杀了？”

“我们说好了，你要保护我。”齐尧躺在床上，浑身冒冷汗。“我也会帮你。”

“我尽量吧。”姜郁游刃有余地说。“你怎么弱成这样。”

“关你屁事。”齐尧懒得理会。

“齐尧，你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姜郁虽然知道齐尧和林钰之间怪异的关系却不能知道他到底会因为这段关系做什么，又或者为什么要伤害林钰。

“向病人打探消息吗，还真是没下限。”齐尧不仅不回答，还借机骂了姜郁。

“我们难道不该坦诚一点吗，我可是抓住了你的把柄。”姜郁把被子掀开，又打开窗户，故意让他受凉。

“混蛋，快点关上!”齐尧被惹毛了，拿起顺手的往她身上砸。

姜郁一整个下午都和大家一起待在客厅，代铮还找到了几件厚衣服分给大家，姜郁拿到的格外厚实。

她面前放置着一大杯热水，罕见的程观微这样好心还给她倒水，姜郁盯着她。

“没毒，你别不识好人心。”程观微瞬间炸毛，她一向不习惯光明正大地释放善意，还是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释放，挺别扭的。

“我没别的意思，谢谢你。”姜郁摸了摸她的头顶。

“喂，你不许得寸进尺。”她抱着自己头顶躲在代铮身后。

程观微也许是个傲娇，姜郁想。

林琪雪做了点小食，一瞬间气氛从悬疑恐怖片转向温馨家庭片，姜郁还有些不适应。

“代铮，你上大学了吗？”程观微拿起薯条蘸着番茄酱往嘴里塞。

“已经大二了。”代铮小口啜饮热牛奶。

姜郁不喜欢热牛奶，喝的是水。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闲聊。

“姜郁你呢，毕业了吗？”

“已经工作了。”

“咦，完全看不出来呢，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暂时还在空窗期，无业游民。”

“嗯，好没志气的话，代铮不要听。”

“呵呵，到底还是孩子呢。”林琪雪捂着嘴笑，紧绷地神态难得放松。

“林阿姨，齐尧也大学了吧。”姜郁顺嘴问。

“你也是难得喊句阿姨。”程观微损她。

“哈哈哈，没关系，思钧啊，大三了吧，比小钰小五岁。”

“那他大学学的是什么，阿姨记得吗？”

“好像是什么计算机，怎么，你怀疑他？”

“瞧您说的，我就是好奇。那他有女朋友吗？”

“咦…”

程观微捂着嘴和代铮讲悄悄话。

“女朋友……没有吧，没听他提过。”

“谢谢阿姨，我去看看他。”

——

“砰!”

“你就不能动静小点。”

“呵，给你带了点零食，要不要。”

“我在发烧呢姐姐，呼。”

姜郁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他，吃着零食望着窗外。

“你来干嘛？”

“保护你，你睡你的，别吵我。”

齐尧气得想骂人，但很快就撑不住困意闭上眼睛。

姜郁看着熟睡的齐尧，心里暗暗期盼今晚凶手的行动，会再来一次吗。

——

“姜郁，为什么这几天不理我。”

画面里的女生面容模糊，姜郁看不清她却觉得她是不高兴的。

女生朝着姜郁走来，然后穿过她的身体，姜郁向雾一样撞散又凝聚。她转过身看着女生跑向另一个女生。

姜郁也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又在冥冥之中确定她就是自己。

这是一段遗忘的记忆，关于姜郁和林钰的记忆。

“姜郁你怎么总是这样，我又做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林钰生气了。她怪姜郁不够体贴，不能理解她，又或者不合她心意。

“没有不开心。”姜郁——过去的姜郁，她只是抬起头冷淡地说，“再说，我高不高兴关你什么事。”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什么都憋在心里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你做的事情你当然清楚。你只是希望我生气，太拙劣了。”姜郁不留情面地拆穿她，“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算了，你不会得到，放弃吧。”

“姜郁!”

她没有再理会林钰，径直往前走。

林钰背对着她，眼神阴鸷，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姜郁——现在的姜郁，她看完这出已经遗忘的记忆，忍不住叹息。

林钰是个阴魂不散的鬼，生前死后都缠人，惹上了比狗皮膏药还难缠。这样的人姜郁却忘记了她这样的一面，真是不可思议。姜郁最恶心的就是这种人。

画面飞速快进，一下子就跳转到姜郁被全班乃至全校孤立地场景。

【 “啊，她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啊。”

“是啊，我的天啊，有够不要脸的，差点害死别人还能装作若无其事。”

“特报特报，我打探到最新消息，想知道的扣一。”

“一一一，快说快说。”

“来了来了。据说这个姜郁啊，可不简单呢，之前不是报名什么什吗大赛吗，她啊有内幕!”

“我的天啊，那她不是抢了林钰的奖项？”

“谁知道呢，而且……”

“李狗，再卖关子下课我就来找你。（微笑）”

“等等等等，我这不是还在打字吗。她逼得林钰差点自杀就是因为她这个奖项来路不明，她嫉妒林钰的才华，据说还情感操控林钰。”

“哇，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吧，谭文跟这种人在一个教室你害怕吗？”

“季钱，你再说风凉话我就把你联系方式推给她。”

“算你狠!” 】

“上课了，把你们手机都收起来!我不管你们这些不考大学的人到底做什么，但是该有的课堂秩序你们还是要遵守的。要玩也可以，你藏在底下偷偷玩，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你尊重我我才能尊重你。”老师站在讲台上，皱着眉不耐烦地扫视一周，目光重点停留落在姜郁身上。

现在的姜郁飘到过去的姜郁身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热闹。

“好惨啊，混成这样还活着，真是蠢死了。”姜郁没觉得自己可怜，她不大记得这些事情，就说明自己根本不在意。

那她在意什么——林钰。

林钰跟鬼一样缠着她，陷害她，甚至发消息骚扰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号码，拉黑一个又冒出来一个，到后来姜郁也懒得拉黑，只是把卡拔了。可是微信企鹅也全部禁止加好友，即使如此林钰还是能找到她。

她跪在地上求她。

“姜郁，你理理我，你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我再也不跟其他人聊天了好不好。”林钰声泪俱下，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这就是你让他们孤立我的理由？”姜郁奇怪地看着她。

“是这件事吗，你是为这种事情生气不理我吗!我只是不想他们跟你聊天，如果你更喜欢他们怎么办，我也是没办法。这样我去澄清好不好，让他们孤立我，好不好，你就原谅我一次，就这一次。”林钰开始扇自己巴掌，姜郁趁她不备直接跑了。

“呼，太恐怖了吧，我们才认识几周而已，怎么搞成这样。”姜郁钻进巷子里，躲避林钰的寻找。

“砰!砰砰砰!”

最后的意识就是林钰拿着重物袭击的场景，一边敲击头部，一边道歉。

远处的姜郁看着心惊肉跳，连带着自己的头也开始幻痛。

但是，同时她也终于想起了那些被遗忘的事情。

比如，偷走林钰尸体的理由。

——

“你醒了。”

齐尧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

“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