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氏和尉氏，据说同源同宗，然而，一字之差，却有庙堂与江湖之远。
在前朝，尚有人提着尉氏是从尉迟氏发展而来的说法，在今朝，这种说法早已了无痕迹。
然而仍有一些人知道，身在江湖的尉迟氏，其实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这个侠以武犯禁的世世界，皇室与江湖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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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尉迟家的贱种。”林泠日常冷冰冰地说。
“息怒息怒啊。”军师＆挚友习以为常地安抚道。
自从知道他真正想复仇的对象藏匿在皇室以后，林泠暴躁极了，一天能骂他三百遍。
他们花了大半年时间，进行了一顿骚操作，让本应归位的假尉迟大少、真二皇子演了一出认亲大戏，从尉迟霁更名为尉霁，顺便给假冒二皇子丢了不少罪名。
但是假二皇子势力深厚，反应极快，调回原来身份后，并没有受到多少责罚。
这与他们原来预计的发展完全不同。
“下贱。恶心。”林泠很暴躁。
“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吧。”军师只是摇了下折扇，笑着眯起狐狸眼睛：“如果真去了深牢里面，按照他的罪名，会被看得极紧。像现在这样，逐渐边缘化，反倒还好找些。”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为他感到庆幸咯？”
“当然没有。你可别错怪我，林。”军师无辜地看他：“我只是想说，今天又到了二皇子召见你的日子，今时不同往日，要不要打扮一下？”
林泠生得样貌偏冷，以前装作温柔可爱的时候，喜着青衣，还会笑一笑，那模样如同梨花骤开。自从拿回林家，成为林家之主后，他便不太那样笑了，即使有笑容，也或是嘲讽或是不怀好意，每日穿着冷淡的白，甚是冻人。
“你是不是想死？”
他收拢折扇，摇头故作叹息：“看你这脾气，也只有某人能受得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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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说，新认回来的二皇子曾经流落民间，如今认回来之后，还非常喜欢召见江湖人士，甚至到了扫榻以待，倒屣相迎的地步。
不仅脱不了江湖气，还被人迷昏了头，即使自身天纵奇才，武艺高超，看着像块可琢磨的料子，母族也颇有势力，但认回来得晚，身份尴尬，上面也不是太重视他。
虽然外面传得匪夷所思，甚至于纲常沦丧，礼乐崩坏。事实上，他们见面的时候，只会聊公事。
一个人固执己见，只在乎家仇，一个人无口无心，如果不是某些原因，本应早已超然物外。
没什么其他可聊的。
他已经完全想象不出他曾经的模样……似乎也曾这样言笑晏晏看着他，眼里是他以为的温柔与爱意。
许是因为所有的情绪都在眼前的人身上耗完了，他对那个假冒的二皇子，并没有多少鲜明恨意。
他时常为此事来见他，每次看见他的脸，便会为他带来一些无法抑制的躁动。
他生来聪明过人，他也是一样。只需按部就班地完成计划，实现林泠的目标，只是唾手可得的事。
离了过去简陋的住处，住进偌大的二皇子府邸，那些日子的湿冷仍然住在他的脊骨里，让他夜夜不能沉眠。
“……殿下，您在听我说话么？”
近些时日，他出入府邸的时候，听闻许是流落民间已久，如今的二皇子脾气阴晴不定，性残暴，好杀人。
这流言与他的印象截然不同。
他许久未真正仔细瞧着他的模样，现下就着琉璃宫灯的明亮，细细一看，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和记忆里的人大不一样了。
曾记得，尉迟霁年轻俊朗，阳光灿烂的眉眼，给人以被照亮一生的幻觉。
眼前的人却因眉间常常皱着，泪沟变深，带出些许阴沉。整张脸褪去了青涩，逐渐显露出兼具凌人和颓丧的俊美。
“我听说了些关于您的流言。您最近是否太过出格了？”
皇子殿下话很少，手拿着金樽，脸上带着病态的红，面对他的质问，只简单说道：“太子得势已久，未免太早起了争斗，仍需蛰伏。”
“蛰伏？您是说，您还有什么需要谋求。”林泠只想要复仇，然后找回家族传承之物。
那人却蓦然笑起来：“……权与势，你不想要吗？”
皇子殿下扯着嘴角，带点冷嘲抑或什么，是以前决计不会对他露出的表情。
“都到了这个地步，费了这么多心思和功夫，你只想对付一条丧家之犬么？”
林泠没说话，看着他，忽然觉得陌生。
二皇子却渡过酒来，冰冷的寒气袭来：“……更进一步……”
他含糊的呓语，在他的耳边逐渐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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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有点看不懂大少爷了。”
“嗯？怎么说？”
“他跟以前差别很大，都不像是一个人。”
“也不想想是谁的功劳。”
“他好像……”犹豫着。
“好像？”
“好像所图甚远。”
军师听他说了全部，思考了一会：“没想到殿下还有这种雄心壮志，说不定他是觉得你所图甚远，想帮你呢？”
“……我只想复仇。”
“这是注定的事情。复仇以后呢？你娶妻成婚，从此归隐江湖？”
“挺没意思的，”林泠蹙眉：“我和谁成婚？”
也许他曾经有过期许……但之前那场荒谬的联姻，已经以更为荒谬的方式结束了。
在没有找回传承之物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没事，我陪你浪迹天涯啊。”
“……无聊。而且，这说不定只是个陷阱。”他清醒地说道：“许我从龙之功，在事成之际，再给我狠狠一击，让我坠入深渊。这是他对我的报复。”
“这听起来比较像是你会干的事。”挚友锐评道。
一些胡言乱语，我猜下章就可以结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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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复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