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阿垚气笑了:“我一没受邀请帖,二又不是女子如何能扮做歌女名伶混进去?”

阿竹别过头:“我也不去。”

二人忽而达成共识,看着正在擦刀的林烬野:“她去。”

林烬野脸色一黑眼里乍现想要刀了两人的凛冽杀意。

阿垚视若无睹拍马屁道:“就这般决定了,我美若天仙的老大,您去。”

很快,内里传来杀猪声。

阿垚还能靠武力解决,但林烬野转头看着阿竹随意拿着比普通针更粗的针,形成无声的威逼利诱。

虽说林烬野自小便成了阿竹的试药罐子,早已百毒不侵了。

但,她怕疼,自小便怕。

只得无奈妥协。

……

临安王府内,一只鸽子飞入一男子手臂之上。他将拆开信鸽脚上的信筒后,将其递于一旁垂钓的郎君手上。

那郎君眉眼俊美深邃的面庞,眉长入鬓,眼若星河,唇红齿白。慵懒的眉眼直到看完字条后便多了几分云雾难辨的深沉。

纪翎挑眉将无钩的鱼竿挑起,搁置在岸边:“去应了裴家的邀约。”

商陆问道:“主子,不是回了裴家咱们不去么?”

“不去,难道瓮中捉你?”纪翎抱胸勾起唇角,澄澈的眼里涌出几分少年郎的鲜衣怒马,清贵中掠过几分痞气。

几人哄笑着离去。

唯独商陆愣在原地良久:“瓮中捉鳖,我又不是鳖…主子这是,在骂我?”

次日,临安第一花楼与第一酒楼都被裴家包下大摆筵席为庆贺裴大公子的生辰。

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前往这处。

更何况,今日来的许多名门望族大多都是听说小王爷今日也要出席,那算是给足了裴家颜面,那便更无拒绝的理由。

酒足饭饱后,众人便入花容坊赏新来的美姬跳胡旋舞。

花容坊内,珠灯锦绣,处处追欢买笑,宾客怀中美姬环绕。

林烬野翻窗而入,打晕一个名伶换上她的衣衫后遮面而入。

阿垚着夜行衣在对面屋顶拉开弓箭随时助林烬野脱困,阿竹则混迹在人群之中为其接应。

林烬野方一出来,便见为首着红衣的裴照丛被簇拥在众多美人间对着在座各位宾客醉醺醺道:“各位…慢慢玩乐,本公子…便不做陪了。”

本欲跟随其上楼,但不想被一人一把揽在怀里,那男人打着酒嗝:“美人儿,陪我…诶诶诶诶…痛!”

林烬野面无表情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狠狠掰开,眼神狠厉,声线却故意夹住略显柔和:“陪公子作何?”

那男子想要再大叫一声,瞬时被林烬野打晕靠在柱子上,便是任由旁人查看也只会说是喝醉了。

阿垚借花容坊内灯火辉煌俯瞰之时正巧瞧见这一幕,忽觉屁股在隐隐作痛:“啧啧,惹谁不好?偏惹她。”

林烬野一路躲过多个醉鬼,绕至楼梯直上二楼雅间内。

绕了一圈,也未曾见到裴照丛的身影。

她抬眸沉思,望着与另外两层相比更为沉寂的第三层。

她身侧有一位衣衫不整的歌姬碰巧路过,瞥了一眼后,发觉眼生问道:“新来的?”

林烬野放软眼波,声音柔和:“是,敢问姐姐,这楼上可是裴公子的?”

“想要攀高枝?”那歌姬笑得妩媚,“我劝你一句,裴大公子,你最好别去伺候。”

“为何?”

那歌姬望着上边低声道:“他手段狠辣,看似怜香惜玉实则不过尽是折磨…你以为今日去伺候的胡姬,都能活着出来?”

林烬野面色微冷,见那歌姬拢了拢衣衫后,便下楼跌入一个男子怀中,使尽手段哄得男人弃了身侧伺候的伶人,往雅间而去。

她心中倍感悲哀,人活一生,选不得出生。那这天下贫民迫不得已贱卖出去的女儿家,容貌娇俏入艳馆歌楼,容貌一般便成奴婢。

除了这些,可有一条生路?

还有万千盲婚哑嫁后,被夫家百般磋磨,不得和离只得被休弃之后一辈子青灯古佛。

她们,可还能有另一条生路?

林烬野攥紧拳,方一踏入三楼,四周空空荡荡,唯独有两间房。

只听内里皮鞭声、折磨声、女子惨叫声不堪入耳。她不曾犹豫,正欲推门之时,听下面一护卫道:“有人打晕歌姬,假扮混入其中,快前去保护公子安危!”

林烬野本想下楼,不曾想见侍卫立刻奔上楼。

她瞧见对面那雅间一侧有窗可翻窗而走,便迅速跑过去。路过那雅间之时只听门一开,便被一股力量拉入其中。

林烬野跌入一个怀抱之中,那郎君周身覆着一股馥郁清冽的雪松味与药味。

他顺手将门一关,低头看着尚未来得及掩饰眉眼间张牙舞爪的林烬野道:“正巧,想寻一美人作伴,瞧你不错。”

林烬野摸着潜藏在裙下的匕首,却不想,只一眼,她便拧眉松开匕首。

原是故人。

因赤脚踩在铺满地的锦缎织毯,柔软至极。入眼之处未以烛光照亮而是以明珠照耀整个屋内,琥珀酒,碧玉觞,翡翠盘,处处皆是豪奢。

“愣着做什么?”纪翎抿了一口樽中甘甜的桂花酿,“可会弹琴?”

见纪翎好似并未认出她时,方松了口气。

林烬野眉眼倏尔上挑:“不会。”

纪翎拈起玉盘之上晶莹剔透的葡萄道:“不妨事,那便唱一曲?”

“不会。”

只见纪翎一噎,手抵唇轻咳一声:“胡旋舞,可会?”

“不会。”

纪翎面色一怔,旋即便恢复自然,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有意思,那不知姑娘会什么?”

林烬野见案几之上摆放的一柄剑,指着那剑道:“公子若想看剑舞,可否借剑一用?”

见纪翎眉梢微挑,眼尾露出几分慵懒与好奇,将剑扔给林烬野道:“新奇,何时花容坊还有你这等有意思的美人了?”

剑出鞘时,剑刃在珠光之下闪烁着冷洌的光芒。她的剑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柔美,剑影交错之间,似乎听到剑刃切割空气的声音。

直到林烬野眼神凝聚起几分凛冽,瞬时,她执剑直至纪翎眼前。

风起,剑尖离纪翎还剩一寸距离之时,林烬野手腕一抬止住了动作。

纪翎轻笑一声用手指别开直指自己的剑刃,声音如清泉淙淙附有几分磁性动听:“小也,谋杀亲舅啊?”

林烬野将剑收入鞘中放置桌上,听闻此言后皱眉眼眸之中掠过审视:“不是亲的。”

纪翎笑意柔和带着憨气:“胜似亲的。”

“世人谁不知寿光郡主周锦也已死,你我十二年未见,况且我还戴着面纱…”林烬野手顺势将匕首带出,挽刀如挽花,狠厉至极将其抵在他脖颈之上,“你如何知晓我是谁?!”

“啧,褚羡那个瘸子怎么将我软软糯糯小团子养成这般狠厉小辣椒了?”纪翎眉眼间泄出几分失望,对匕首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时被他这一句话浇灭,林烬野喉头一噎,将满腹的疑虑咽了回去。

林烬野将匕首放下,情绪不明。

“前日便接到京中单独派如今名声大噪的北镇抚司指挥使前来查粮马案,我便在猜,这位林指挥使会是怎样的人,”纪翎笑着,“直到昨日你入临安,我才看到了你的画像,只觉眉眼相似但也并不能笃定。”

“你并没回答我,你究竟为何觉着林烬野便是已死十二载的周锦也?”

林烬野眉眼间嘲讽意味浓重:

“连周崇山都未曾认出过我。若是在他们眼前出现一个长得再像周锦也的人,有人敢认吗?”

纪翎正欲开口解释,不料响起一阵敲门声:“王爷,坊内混入一贼人,我们奉命排查确保王爷安全。”

林烬野后悔将匕首放下早了,眼眸之中尽显威压。

“本王安好,屋内…”纪翎顺手将面纱摘掉后,“并无贼人。”

只有美人。

一双杏眸里充斥着错愕、威逼还有些许仔细找方能找到的娇羞,她生得本就明艳只微微上妆更显动人,桃腮微红,樱唇轻咬泛着红。蜜色的肌肤在珠光照耀之下如珠似玉,周身散发着天下万千女子皆没有的英气灵动。

纪翎看得晃了神,思绪被门外之人打断:“为保王爷安危,小人还是入内排查一二为妙。”

眼见那人便要推门而入时,纪翎瞬时将她推入屏风内放下幔帐。

林烬野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纪翎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你做什么?”

纪翎轻咳一声,眼神飘忽,想要跪在长公主牌位前怒打自己几个巴掌:“将外衫脱掉…一会儿同你解释。”

屏风外的人问道:“王爷?”

纪翎将小也按倒用被子将其盖住,那一瞬因林烬野腰间悬挂的铃铛勾住了纪翎的衣带,两人鼻息交织又因着花容坊内的纱帐有助兴的香粉。

纪翎抿唇额头覆上一层薄汗,为解开那劳什子,他不得已抚上小也纤细的腰肢。

小也脸上悄无声息染上红,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指尖,默默背着那生涩难懂的《谏学》莫要让自己昏了头。

“好了…”纪翎眼神略带迷离起身,却不想跪着太久腿麻了,瞬时一伏与起身的小也撞了正着。

他忽觉唇边一软,眼神怔愣一瞬,在他唇边留下一抹…绯色。

男主终于终于出来啦,撒花花[玫瑰]在此立个flag如果有男女主甜甜互动,我一定在作话里加一个简易互动小剧场

阿翎:惊,软糯糯小团子外甥女儿变成爆炒小辣椒了!!(褚羡,我要你狗命(◣_◢))

小也:第一,我不是你外甥女儿;第二,你敢要我师父命,我先要了你的狗命!

只有阿翎受伤的世界已达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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